朝廷明发的圣旨,都是遵循一事一道圣旨,还会根据接圣旨的人的平级,使用不同规格的材质来做圣旨。
而这次宣读的圣旨,好几件事都写在一起,就不得不让刘铨怀疑了。
回到县衙后堂,在和李修身商议一番后,二人一致认为,这是一道假圣旨。
这是胶东郡王玩的阴谋,想要称着这个特殊时期谋逆。
可对于这事后面要怎么做,二人则有了分歧。
李修身性子刚烈,主张要揭露这个阴谋。
而刘铨这没那个心气来管这事,他主张对此表示沉没不闻不问。
对于他的态度,李修身很是不满,喝斥道:“呵呵,这还是刘度衡吗?
当年那个敢于为民请命,大骂阉党的刘度衡哪里去了!怎么也和那些信奉和光同尘,明哲保身的庸碌之徒一样了!”
刘铨也不和他置气,只是笑着摇摇头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不是吾辈读书人的志向?”
李修身点点头,表示是这样的没错!
刘铨继续说道:“记得当年魏阉收取商税时,我们都认为这是与民争利,还效仿万历年间矿税之事来抵制宫里派来的税监……
当今圣上登基后废除此法时,咱们都弹冠相庆,高呼圣天子临朝来着。”
虽然不知道刘铨为什么说道这件事,但李修身心平气和起来,点头道:
“嗯,是这样的。当时大家都认为圣上当的一代圣君。奈何朝中佞小人当道……”
刘铨不待他说完,就问道:“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李修身:“难道不是吗?”
得到答复,刘铨颇有深意的看着李修身,良久后,才轻叹一声。
语气平静的说道:“不忍收刮,就不征有钱的商户们的税,而急需的辽饷只得都加征到田赋里面,后面的剿饷和练饷也一样,加派到田赋之中。
我等有功名的文人士绅,还有勋贵们都是不用缴纳田赋,甚至还可以通过收纳小民的投效,来助其夺过繁重的田赋获得收益……
结果呢?”
“什么结果?”李修身不明白他要说什么。
“去年,刘启良从胶东郡王这,收了一百多万两内帑。今年,到现在为止,也已经收了一百万两,还有三十万两存放在库中,没有来得及送往京城。”
刘铨没有回答他的反问,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
李修身面色茫然道:“你这东一头西一头的,我都有些搞不懂了!”
随即,他又想到,即使是好年景,朝廷实收的三饷(实际上,练饷已与崇祯十三年停征)也就三四百万两银子。就这,还惹得天下天下大乱,流贼遍地。
“哦,你的意思是,不应该取消商税,我们做错了?”
他这才算是反应过来,明白刘铨的意思了!
刘铨点点头,“是的,当年我们确是做错了!”
得到肯定答复后,李修身沉默了。
刘铨拍了拍他肩膀,就叹口气离开了,让他自己好好想想。
……
朱弘極做事没有做什么规划,主要是相到什么就做什么。
先前在盯着手下训练时,他对武器有了很多的想法,并且还画了出来。
像套筒式刺刀,刻有来复线的火枪,改进火炮,还弄出了榴弹抛射装置等等。
他把这些想法画出来后,就交给王春花,让她实验生产。反正因为天下大乱商道不通,她家的铁匠作坊快停工了,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找些事来做。
这次徐远举找来,就是要告诉他,新式火炮制造成功了,让他赶紧去看看。
进了工坊里面,看到王春花后,朱弘極就嚷嚷道:
“什么样的火炮,让我看看。”
王春花皱眉道:“怎么到现在?”说着,便指向里面说道:“都在那。”
“还不是因为要接圣旨,我们早就来了。”
朱弘極简单的解释了来迟的理由后,就跑到了火炮旁。
没听明白的王春花拉住跟在后面的徐文举,问道:“小猴子,怎么回事?”
“春花婶,现在三哥是鲁王世子了。刚刚才来的圣旨,……”
听完后,王春花反而一脸凝重,问道:“你是说天使就宣读了一道圣旨?”
“是啊,就宣读了一道圣旨啊!”
得到肯定答复,王春花心中就有了计较,走向正在摸着炮车车轮的朱弘極,小声说道:
“我说三哥儿,你知不知道,任免内官是不用发圣旨的,更不会和分封王爵写在同一张圣旨上。”
等级,严格的等级区分,这就是封建社会重要特点。内官是天子家奴,是皇权的附庸,是上不得台面的。
而明朝的藩王,按照礼制下天子一等,是皇权的重要组成部分,拥有崇高的政治地位。
将这两者放在同一张圣旨上,这是一种超低级的错误,这在封建时代的政治体系中,是绝对不可能也不允许发生的。
就像现代社会政府的颁布的法律文书一样,每个字每个标点符号都是不能乱用的。
朱弘極也明白了过来,道:“你是说,这圣旨有问题?”
王春花点点头,道:“不过这样一来,不就可以用王府三卫的名义招兵买马了!
……
王府后院佛堂,气氛有些凝重。
“假传圣旨?不会吧!”在得知圣旨有问题后,朱林氏吃惊道。
朱弘極的奶奶,老王妃朱白氏,敲着拐杖,说道:“亲王下天子一等,怎么能和阉宦写在同一道圣旨上?”
朱林氏这时后也明白了,焦急的说道:“那怎么办?要不把那些假传圣旨的人都抓了,送给朝廷?”
朱白氏摇摇头道:“能做出这样谋划的,除了那位还有谁!”
看样子,对于这是谁的阴谋,朱白氏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作孽哦!咱们胶东郡国,两百多年来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能在不惹皇帝猜忌的情况下,将日子过的更舒心些。
想不到,就这样,还是着道,落入了有心人的算计。
嘿嘿!
偌大的个郡国,两百多年多年的积蓄,就想这样一口给吞了,真是好大的胃口。
就是上不得台面,太下作了些!”
不但是县令、王春花和朱白氏他们,朱以沥也反应了过来,将心腹召集过来商量。
就这样,王芳在宣读圣旨后,没多长时间,很多人就反应过来了这圣旨有问题。
对于是谁干的,则因为各自所处的为置,都有了各自的猜疑对象。还因为各种顾忌,都不想捅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