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难听的声音从干涩的两片唇中发出,“怎么搞得!连书包都忘了拿,让别人给你送来。”婆婆半掀着眼皮看了她一眼,把手中的东西往她的方向一丢,王天铃连忙借住,那后冲力也差点让她摔倒。
王天铃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的书包,这书包,不是早被林铃儿扯烂了吗?对了,既然连书包都回来了,那,小白呢?
一想到这里,王天铃连忙抬头看向打开门正要出门的婆婆,问道,“婆婆,你看到小白了吗?”婆婆闻言回头冷冷的撇了她一眼,“没有。”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王天铃呆呆的站在楼梯下面,脑海中,不由浮现了那个奇怪的金眼假眸的店主的最后的那句话,她转头看向角落里,婆婆的房间那扇门。婆婆刚出去,家里每次来人,婆婆总会出去一趟,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王天铃咽了咽口水,缓缓地放下了书包,走向了,她在十五年间,从未进入过的那扇门。
“吱——”老旧的门发出刺耳的声音,王天铃做贼心虚的扶稳了门,又站了一会儿才走了进去。房间是意料外的明亮,整洁、干净的一尘不染,窗台上甚至还有一盆不知名的花。
看到这里,王天铃紧绷的心情稍稍放松了少许,她想过很多阴暗、恐怖的画面,却独独没想到这里会是这么个模样。
突然,在她的眼角余光扫过了什么东西的时候,刚刚扬起的嘴角僵在了脸上,像一个怪诞的小丑。
王天铃走过去,颤着手握住并拿起了桌上那熟悉的物件,“叮——”清脆悦耳并且万分熟悉的铃铛声在这不大的空间中响起。不会错的,她紧紧握着铃铛,连同指甲一起深深的握进了肉里,她怎么会认错,这铃铛分明是她亲手给小白戴上的,她父母留给她的唯一东西!
难道说,小白其实早就回来了,但是自己却不在家,而婆婆很讨厌小白,难道这铃铛就是婆婆从小白身上取下来的,小白已经被……
质地上成的银铃铛从指缝间滑落,“叮——”
王天铃用了归零给她的信封,她要让婆婆还有林铃儿那群人都尝尝失去最重要的东西的滋味,在那个“代价”为她十年的生命的契约上,她几乎要划破信纸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小白,我可以早十年去找你了。”王天铃掂着银铃铛,暗自失神。
第二天,林铃儿没有去上学,平日里经常跟她一起欺负人的女孩也都没来,王天铃报复性的笑了笑,不知道她们都失去了些什么,对了。还有婆婆,婆婆最珍贵的东西会是什么呢?今天早上来的时候好想与平日也没有什么不同。
王天铃心里万分渴望着下学,她太想看看让她失去小白的人,露出和她一样痛苦的表情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着,在下课铃响起的那一刻,她迫不及待的拿起书包冲了出去,奔跑在回家的路上,路上的行人走走停停,“王天铃!”熟悉的嘶哑嗓音,里面却夹杂着恐惧,她转过头,街旁,是婆婆撕心裂肺的哭喊,伸出的手像是要抓住一个将要逝去的生命,却什么也碰不到。
刺耳的车鸣和刹车同时响起,王天铃愣愣的看向向她冲来的大卡车,想要尖叫,想要跑来,却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等待着肉体的碾碎和死去。
“叮——”清脆的铃铛声在一片混乱中并不清晰,却也让她听了个清楚,一个黑影将她抱在怀中,远离了危险,唇上软软的,有什么东西被渡入了口中,顺着食道滑了下去,她在费力的想睁开眼,想看清眼前人的模样,却只是喃喃道:“小白,别走……”
王天铃再次醒来时,是在医院的床上,昔日对她冷脸相待的婆婆满脸疲惫的趴在床沿,脸上还有未来得及洗去的泪痕,恍惚间她想起来,似乎每晚都有一个人,为她盖上登掉的被子,把小白从床上移到床底;每日都有一个人,以尖酸的言语提醒她多穿衣服,出门小心。
王天铃环住婆婆瘦小的身子,眼角银光闪现,“婆婆。”她错了,她不该怀疑婆婆的,那枚铃铛她早该发现的,比起小白戴的,要新了很多,婆婆把她当做最宝贵的,她却一再远离,她真的错了,她已经不在想再去深究什么了,她只想在死去之前好好的陪着这个不善言辞表达的老人,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把事情从头到尾的当做故事讲给她听,那时候,小白也是一定已回来了的。
在另一边的应君愿,归零看着坐在另一和椅子上的优雅的黑猫,道:“值得吗?”黑猫舔了舔爪子,脖子上的铃铛随着动作清脆的响起,“有什么不值得的,若没有她,我坟前的草不知道都长多高了……有没有坟还不一定呢。”归零抿了口茶,“只可惜,你特意找来想让她看看的东西,她只看了一半。”黑猫闻言冷哼了一声,“反正哪个老太婆早晚会告诉她的。”归零点了点头,“你的内丹足够那孩子平安渡过这十年了,而十年后……你打算怎么办?”
黑猫抖了抖胡子,举起了爪子,“帮你抓老鼠!”归零笑了笑,“好啊,等十年过后你取回内丹,我告诉你那孩子的转世,作为工资。”黑猫眼睛一亮,登鼻子上脸道:“加上让我可以随意化形啊。”归零笑着拿出了一个信封,黑猫吓得一蹦三尺高,“我去抓老鼠!”
从门外路过的青莲笑道:“应君愿里没有老鼠。”可黑猫已经跑远了。归零拨拨茶盖,淡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