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书生没有来,桃树从不知道,原来没有了书生的陪伴,连一天斗那么难熬,虽然旁边有着柳树大呼小叫的企图分散她的注意,但那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夹杂着不安的等待。
一直到太阳吝啬的收回最后一缕金色的光,书生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第三天,太阳照的她叶子蔫蔫的,可还没有他来浇点水,路过的人都惋惜的看着她,这桃花半开不开的,这树怕是招了什么病活不久了。
第四天、第五天……
书生一直都没有来,再加上多日的焦心、担忧,桃树更是憔悴了,连西湖里的水都没心思去喝,就连柳树好心的遮挡都谢绝了,当然,柳树是不会让还有点凉的风吹到桃树的,他每每都把她护的严严实实的,嘴上说着不靠谱的话,心里却是满满的担忧。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这天傍晚,柳树终是妥协了,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阵风吹过,一个绝美的男子站在柳树旁,长发乌黑未戴冠,一双眼睛却是幽深的碧绿。
“罢了罢了,我就去帮你看看那个弱的跟虫子似的家伙吧,淋个雨都要生这么多天的病,还惹的你也跟着担心。”男子说出的话与他温润的外表一点也不相符,那口气,活脱脱是一个赌气的孩子。
“谢谢你,随风。”桃树有些虚弱的开口,随风是柳树的名字,既然是柳树自然是姓柳。
柳随风风流的甩甩长发,“亏你还知道谢,一天天装的跟个哑巴似得,嗯,本公子果然是英俊潇洒、器宇不凡。”柳随风把手里的铜镜往袖里一塞,冲桃树眨了眨有些上挑的桃花眼,“小桃桃,等我哦~”“嗯,快去快回。”桃树雀跃着。
柳随风看似潇洒无比的转身,面色却是不正常的苍白,就连他的本体,那棵柳树,碧绿的叶片都暗淡了不少,但黑去的天,把这一切都掩盖了起来。真是,弱成这样,看来他得去寻一个故人了。
桃树看着乌黑的街道,终于在夜半的时候等到了柳随风,“随风随风,他怎么样了?”桃树有些焦急的问道,柳随风靠着树干,吊儿郎当道:“放心,死不了,不过是淋了场雨再加上那些纸扇子都毁了,有些气急攻心,吐了几口血罢了。”
“血!”桃树惊叫一声,却在下一秒就被下了噤声咒,柳随风摸摸桃树有些粗糙的树干,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个瓶子,拔掉盖子就往她树根上倒,“看看你,都干成什么样了,给你浇点水,快喝快喝,不然我就去半夜吓那书生,也不去帮你看了!”
桃树闻到了淡淡的酒香,却也不反驳,乖乖的把酒全喝下去了,她想知道书生的一切消息。
柳随风的瓶子虽小,却是细水长流的倒了不少,看着差不多了,柳随风把剩下的往嘴里一倒,咂咂嘴,“好喝。”说着又喝了一口,“小桃啊。”柳随风叫了一声,“本柳在路上仔细想了一下,琢磨着,你作为本柳的树,就该有个体面的名字,你看桃轻红这个名字如何?本柳想了几百年了隔……”
没说几句话,柳随风靠在树下睡着了,而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酒香,桃树觉的自己兴许是真的渴了,控制不住的去弄歪了瓶子,近乎贪婪的喝着里面的液体,不过,轻红这个名字,真好听啊,如果可以她比较想姓孟,因为书生就姓孟,叫孟知。
如果她也能化形该多好啊。轻红看着地上睡的四仰八叉还流口水的柳随风,她知道他很厉害,在她还是一株刚开启神智的小桃妖的时候,他就已经化成人形,不知道给她浇了多少年的水了。
桃树无声的叹了口气,她不过是一只二百来年的小妖,能开启灵智还是多亏了随风,化形离她还远着呢,可能她永远也不能走着去见那书生一面了,因为树是不会走的啊,她为什么偏偏是棵树呢?就算是老鼠也比树强,至少是能跑的啊。
桃树有些黯然,想着想着不知什么时候便已入梦,梦里的她变成了一个貌美的女子,和孟知笑游西湖……
就是在那天夜里,那棵本以为要死了的桃树焕发了生机,竟然是在夜里开了花,那时正赶上桃花谢去的时节,这独竖的一枝红,当真是令人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