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学期很快就过，12月一来大家都蠢蠢欲动起来，很快就是圣诞节了。
高中生对圣诞节的定义很是迷茫，在报纸，偶像剧和漫画的多重宣传下，对这个节日有种莫名其妙的神往，但和谁过呢，怎么过呢，哪有那么多钱去过，这类节日都是商家摇身一变吸金的大好时机，于是最后都变成在台灯前憧憬的幻想。
今年的圣诞对两个人有着特别的意义。
当小小在“苏”里把某个喝得酩酊大醉的女人连扯带拖得揪出来时，她想到法国电影《两小无猜》里的话：“朋友就像眼镜，初时总觉得好看，后来却发现再也摆脱不了了，幸运的话，你能挑到一副好眼睛。”很明显佳佳就是个哈利波特鼻梁上的那个玻璃瓶底。
“小小啊，咯，来来，让姐姐。咯，让姐姐好好看看，这么久都不来了，咯，这没良心的娃……”佳佳猴在小小身上，不停地说话。
小小很是无奈，9点多钟，在家里做作业做得好好得，听到某个女人的一通电话，自己还没吭一声，就听那头尖叫了声：“圣诞HAPPY”啪地挂了，小小只好认命地收书包，再和爸爸妈妈说去刘嘉伦家对作业，溜出来。
现在那个罪魁祸首正挂在“苏”后门的垃圾桶上吐得开心。
寒风衣吹，清冷的巷子里，蹲着一个背着硕大无比的书包愣头愣脑的女生，和一个还在打酒嗝的无比猥琐的女人，十分诡异。
小小扶佳佳站好，看她脸上的妆因为汗和泪都花了，塞了张纸巾个她。
两人跌跌撞撞走出去，发现路灯下站了个人，正靠在电线杆下抽烟，看她们出来便抬起头来，眼神炯炯，脸庞刚毅，下巴有淡淡的青渣，一阵风吹来，黑色风衣衣摆飘扬。小小乐了，那不是失踪了两年的李自成是谁。
旁边有一个人已早她一步做出反应，佳佳巴巴被风吹到脸前面的长发，“塔塔”地踩着高跟鞋往前走。小小知道这女王想保持下高贵形象，可惜她已经醉得站都站不稳，还死撑，格外好笑。
李自成掐了烟站在路灯下，一双眼呈着动人的光。佳佳扭着腰，一步步往前走，身子已经背叛似地微微前倾了。终于她站在路灯下，他的影子当中，轻轻地抬头，伸出修长的右手。“给老娘……滚！”她掐着他的脸如是说。
他却笑得像找到了组织一样，也伸出右手，嬉皮笑脸地说：“老婆，我滚了，世上哪找得出像我这样比你还甩的人！”动作却是轻柔的，把她脸上沾着的纸巾削挑去。
路灯下，她的脸上花花绿绿，他笑得灿烂无惧，噢，为什么在我那么猥琐的时刻遇见你。
小小整整包带走出巷子，今晚上她是功德圆满了。
“男生都是这样，暴力，苛刻，爱欺负人，最讨人厌了！”说这句话的女孩，曾几何时也会腼腆的仰望着她心仪的男孩。
她也曾有过那样的圣诞节，状似不经意地把袋子放到车篓子里，再貌似更不经意地说：“喏，圣诞礼物！”那个人却是巨大的开心，立马把袋子抓过来，掏出那条围巾，喜滋滋地戴上，说：“我明个就戴到学校去。”小小着笑说他：“急什么啊，随便你戴不戴。”其实心里甜得都要开出花来，你能不喜欢吗？我可是挑了一个下午的！
如今为什么她已记不得那条围巾的颜色，却还能忆起那张笑脸？
看看表快10点，小小有点不想那么早回家，即使知道回去后又要挨说了，但看着繁华的街灯，走在街上的人的笑脸，她裹裹围巾哈口气也悠悠闲闲走着。
经过安特鲁，推门进去，买了一盒蛋挞，想回家也好哄哄妈妈。其实是自己想吃。
坐到路边的椅子上，打开盒子，抓了一个慢慢吃，很久很久以前她也老是站在某人旁边走边吃，还硬是要他尝一口，那人说皱眉说：“那么甜，小姐，看看你的吃相。”边帮她抹去嘴角的酥皮屑
唉，过了，那么久还是会想起来啊，在听见某首歌的时候想起，在看见某样东西的时候想起，想起某个人。
有人说过：“初恋受伤的人，这一生都是恋爱的低能儿。”
但她小小就硬是要活得好好得，告诉自己要长大，要学会保护自己，把自己藏起来，做个人人都喜欢的孩子，但为什么看到佳佳和李自成之间流露的真挚情感时，她会想起过去单纯的岁月，去欣羡美好的爱情。
小小笑原来自己也是个俗人，容易动摇，容易被传染。吃完两个蛋挞，掸掸衣服裤子上的碎屑，站起来，往前走。
正好碰到有个商场在做运动课程推销，小小一开始只是顺手接过来，发传单的男人就是扯着小小让她上去看看，小小说：“不好意思，我赶时间。”那男人不但不听，手上的动作好大了，小小有点急了，心想夜路走多了，真碰上流氓了。沉下脸说：“你要再这样，我就喊人了。”
那人倒真是流氓了说：“小妹妹，别这样，我也没怎么样啊。”旁边那几个发传单的也聚过来说：“别害怕啊，上去玩玩啊。”
这下小小是慌了，想了下说：“这样啊，我认识个女生，平时也喜欢做建身的，我喊她一起玩啊。”
那几个人说好，小小掏电话播出去佳佳的电话直接转成留言信箱：“佳佳，我在长安路的国贸大厦，你不是想报名说健身班吗？快过来，我等你啊。”
回头又对那几个人是说：“我朋友说她过会就过来，我等下她。”
那男人就上来拉小小的膀子说：“这多冷啊，陪你上去等吧。”
小小急了，伸手乱抓了一把，居然把那男人的脸抓伤了一道红痕。
那男的骂了声操，就伸手过来了，小小想完蛋了，只觉得脑袋热辣辣的，整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这时，却被人扶了一边胳膊往后一拉，一个肩膀挡在眼前，抬头一看，那人侧脸在斑斓的街灯里刻下冷峻的轮廓，回头看她温暖的一眼却柔和了线条。
朱星云低头看看身边小女生有点发白的脸，伸手拂过她的头发以示安慰，却发现她是在轻轻颤抖的。
朱星云失笑，刚远远听到他们的对话，还在心里称赞了下她冷静沉着，其实她不管外表装得怎样终究还只是个孩子。
朱星云虽然身材修长，外表俊美，气质丰华，但骨子里是让人不敢轻易冒犯的冷漠疏离，一看便知不是好惹的角色。
那男子也是少见这等人物的，硬是怔在那里。
朱星云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小小赶紧抓住他大衣袖子跟着，从来见他都没那么亲。
那群人估计是想了下，面子上撑不知，就围上去想拦朱星云，只听有人说到：“兄弟，我劝你们最好别乱动，不要惹了不该惹的人！”
小小闻声回头，看见不远处停了一辆奥迪，车牌上是个WJ两个字母，再看那数字也知道是军区的高官。车旁边正依着个男子，穿着也是不下朱星云的精致的，但和朱星云是两种迥然不同的类型，朱星云身上有种冷冽的贵气，一举手一投足却又是说不出的性感。这男人一双单凤眼，比女人还有妩媚，可有点怎么说呃，妖气冲天。
男子边说边淘气地对小小眨了眨眼，小小“噗哧”一下子就笑出来。
朱星云上车，小小赶紧跟着他先爬进后座。
小小一上车就说：“谢谢朱老师，谢谢哥哥。”
那男子一听就笑开了说：“朱星云啊，我当你什么时候那么见义勇为呢，原来是当了热血老师啊。”在车镜里，对小小笑了笑说：“妹妹，叫我楚大哥就好！”
小小说：“叫我小小就好了。”.现在一听有人叫她妹妹就全是抖和，快恶心的。
朱星云本是坐她旁边看着窗外的，回头说：“叫他楚菲菲就行了。”
那男子，不，是楚菲菲怪叫一声说：“靠，谁叫老子这个，老子跟谁急，朱星云你也太不厚道了。”
他就一个人在抱怨，一张好看的脸被折腾得歪七扭八。
小小，安静下来，就又开始后悔，为什么每次遇到朱星云总在状况之外呢，酒吧里的同性恋，接吻达人，现在有多了个，半夜三更在外边闲晃的不良少女。天啊，注定她高中的最后一年命途多舛，她现在就是这么在朱星云面前装也没有了吧。
这么想着，车子就开到她家附近，小小说：“谢谢，我就在这下就行了。
朱星云说：“去旁边最近的花园。”
小小也不推辞了，她本来就很害怕走夜路，做人也不能太假。
车停在她家楼下，小小看看表10点半，赶紧下车，对着玻璃鞠了个躬，说：“谢谢朱老师，谢谢楚大哥。”
就在想这车子怎么还不开走啊，车窗降下来，露出朱星云的俊脸，他说：“小小”。
小小想，黑了，黑了，我该怎么解释呢，上次的帐，上上次的帐，立马把百八种可能想了一遍，那脑子转的比马达还快。
“你的蛋挞。”朱星云看了眼她说，葱玉般的手指拎出了她那盒油沥沥的蛋挞。
小小接过蛋挞，目送车子远去，挥手，啊，让她死了算了。
楚菲菲哈哈大笑，看着坐在后座的朱星云眸子里的点点笑意，说：“这孩子真逗，我说刚刚车子开过去硬是刹车怎么回事呢，来，谈老师，好好给咱说说到哪找来这娃娃的。”
朱星云本是坐那优哉游哉地看窗外的，就倾了身子，脸探到驾驶座旁边，楚菲菲边开车边回头，看到朱星云放大脸，老友愉悦的眼神点得精致的脸庞无比生动，楚菲菲就愣了下，朱星云伸出食指点点前面说：“好好开车”
“妈的”楚菲菲骂出来。
这边，小小正上楼呢，佳佳的电话到了，开口就问：“小小，你在哪？
小小按开楼道的灯，黑漆漆的空间顿时明亮，她说：“在家呢，刚想让你来玩，你不来，我只好回家了。”
佳佳骂：“疯掉啦，那么晚了上什么健身班啊，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小小笑：“没有，你好好二人世界啊。”佳佳还在那头嚷说：“什么啊！……”一通抱怨。小小又笑出来说：“得了啊，拜拜”按了电话。
第十九章期末考试
一月份，学校开始进行一模，也当作期末考试，这是高三学生最期盼也是最惆怅的考试。前者是一位考完虽然要补课但毕竟还有一段假期，很快就过年了。后者自然是离“一考定终身”的时候也越来越近了。
今天是最后一门，小小早上起来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头晕，妈妈就说她是低血糖催她快吃早饭。
这么一转眼就在学校了，考场的座位是按平时成绩排的，小小，陈思扬，米妮都在这个班，高荀在楼下的一个班，也跑上来打着找小小实际看陈思扬的名号上来聊天，
高荀大老远就问出来：“今天你们是哪个监啊？”
全班人都哄得笑起来，高荀想了下脸红了，她说：“此监不是彼奸，看你们思想复杂的。”小小没力气笑，米妮见她不像平时神气活现的，就问她怎么了，小小懒懒地扒在桌上，正想说肚子疼呢，零声就响了。
小小只好认命地把笔袋摆摆好，大家都在猜最后一场是谁监考，过了会却看朱星云拿了卷子走进来。小小想这场注定考不好了。
最后出场的果然是压轴的，朱星云穿了一套石墨色小羊驼绒高领毛衣，衬得眉眼更加俊挺。一班女生自他进来就窃窃私语，小小想这还是第一考场呢，唉，好学生怎么也这样心猿意马的。
朱星云放了卷子依讲台站好说：“书包放前面。”全班人鸦雀无声，立马动作起来。
小小实在没力气，点了点前面的陈思扬示意帮她带下书包。
朱星云说：“请发到卷子的同学保持卷面向下，全班人都发到我会说开始。”说完一张桌子一张桌子的发卷子，
小小第一次见识那么注重公平意识的老师，看看全班人都不由对朱星云心生敬意，却哪里知道朱星云是在国外待久了自然养成的习惯。
朱星云说：“全班人都发到了吗？好，考试。”就像发了起跑令一样，全班都刷地一声，翻面答题。
教室里安静极了，只听到笔笔“答答”的声音，这班的学生都是年纪的全40名，向来都你追我赶只为了前进一两名。
这时只有一个人冷汗直冒，死活都想把注意力集中。那人就是小小。
小小此人心里恐慌极了，每个人都沉浸在卷子中，她却肚子一阵阵的疼，头晕晕的，就她不在那个世界里，她本是想说不考了，但又觉得是自己紧张才肚子疼，这么丢人的事她做不出，更何况今天是朱星云监考，不能再出状况了。
朱星云一直是站在窗户旁边的，过了会绕教室走了一圈，小小看他走近都紧张死了，挺直身子，拿胳膊把没做的大题遮遮好。朱星云也只是走过她的桌子而已，小小向来无所谓监考老师在旁边站着，今天算是好好领教了。
朱星云转完了居然就出了考场，全班人也有点讶异，不过很快又继续答题，没一会朱星云就回来了，还是往前面窗那一站，只是时不时看看手机。
再过了一会，校长风风火火地过来了，朱星云出了教室，全班都有点骚动，他们的的对话听不清，模模糊糊地知道什么没事，不舒服，监考的。校长进来拍了桌子说：“安静，继续考试。”
朱星云从后门进来，走到小小桌边，微弯了身子，低声问：“站得起来吗？”伸出手。
小小点了点头，右手按着肚子，左手握着他的手慢慢站起来，不敢看朱星云的脸，不敢看全班人的脸，丢人丢大了。
朱星云扶她到休息室坐下，已有医务室的老师等在那，为小小量了体温，高烧，问她哪不舒服，小小说肚子疼，那老师说：“可能要去医院检查下，挂水。”
小小想不是吧，一年没生病一生就这样。“想回去考试还是去医院？”小小闻声抬头，看朱星云站在门边两步远的地方看着她。
以前她做什么都是大人说应该怎么样不应该怎么样，看着朱星云的眼睛，她第一次觉得在这般紧急状况下，也是被做为大人对待着的，心里突然被着份尊重震撼了下。
小小想就是回去也不能集中了，又不是长跑运动员，吃颗止疼药回去继续，她也范不着要那面子，她看看朱星云小声说：“谈老师，我想回家休息。”
那老师却说：“估计是阑尾炎，回家也没用啊，去医院吧。”朱星云说：“我送她去医院吧。”走过来扶小小，小小无语了，能不能重选啊！
那老师说：“不用您去的，我找人送就行了。”朱星云说：“没事，她是我学生。”小小已经烧迷糊了，随便他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