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伪装成学生卫队的士兵A、B、C、D正在兢兢业业的执勤,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颜钧快如箭矢的身影一闪而过,谁知颜少爷奔出去几米远了,又折回来,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爆栗子,低吼:“我走了你们都不知道!你们这是什么警惕性?!哼!”
士兵们望着颜少爷再度远去的背影,委屈地想,少爷这火气,怎么比来的时候还大了。
翌日早晨
梁依依睡得很饱,洗漱一新,在走道里等待了一会儿,发现真有愿意跟她一起吃早餐的姑娘,好开心。
她在食堂打到了豆浆和花丝甜黏糕,也许是好吃星人敏感的护食心理作祟,她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她。
不过没关系,反正豆浆和黏糕已经成为了梁依依深刻内涵的一部分(肚子里),谁也抢不走了。
她认真地完成了整个上午最重要的一件事——吃早餐后,回到宿舍开始挑挑拣拣地换衣服。颜钧说今天会带她去看妈妈,梁依依的母亲梁任娇女士是个要面子的,从小就爱把梁依依打扮得体面乖巧,照她的说法,闺女已经生孬了,再不打扮好一点那真要变成赔本货了,这就好比实木家具被虫给蛀空了心,为了能蒙骗到下一位顾客只好给它刷上一层亮光漆。
所以梁女士绝对见不得依依邋遢随便,书念得一般吧没关系,本本分分做个老实人,乖乖巧巧学做家务,干净讲究地收拾好自己——“人啊,要是实在收拾不好这个世界,那就收拾好自己。”这是梁女士的名言(自封)。
梁依依选了一件符合梁妈口味的碎花小裙子,在镜子前面美美得瑟地转了个圈,然后敲门声就响了。
嗯?这么快就来人了?
梁依依打开门,见到一位戴眼镜的军官站在门口,他臂弯里夹着一些文件书碟。
军官对梁依依点点头说:“是梁依依学员么?”
“哦是的。”梁依依后知后觉地记起上下级秩序,敬礼道:“军官好,候补生梁依依向您敬礼。”
军官点头:“我是今天监察处的值班教员,卡缪上将要求你去他实验室一趟,需要谈谈你的处罚事宜。虽然你的禁闭解除了,但以你的表现情况来看,批评教育还是免不了的,走吧。”
梁依依一瞬间就蔫了,她忘了还有这一茬。
离开之前,她抓上了一小包妙干脆,为防止做检讨太紧张,携带一点镇肚之宝很必要。
到达西岸的卡缪专属实验室后,梁依依被领了进去。
这所实验室是独栋三层,一楼是个大通厅,窗明几净,亮堂宽敞。大小设备井然有序,多屏电脑一溜排开,中央立着几根形似特斯拉线圈的锥形圆环,机器人穿梭其间,几名卡缪的得意门生在电脑前忙碌。安静,但是高效。
这一切看上去都好、高、端、喔……梁依依抿着嘴,怀揣着厨师的娃看高知分子的娃的敬畏心情,忐忑地走了进去。
那位军官将梁依依拎到三楼,指了指卡缪实验室的大门后就干脆利落地撤了,留梁依依一个人杵在门口。
梁依依伸手摸了一下眼前光滑平实的大门,上面即没有把手也没有按钮,看上去极其厚实,不像是能传递声音的质地。
该怎么进去呢。
她仔细地抚摸门框门板,敲门,推门,都毫无反应……难道要用喊的?
她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在,于是小声地尝试对门说:“开门。”
没动静。
梁依依声音再大一些些:“开门。”
然后门真的开了。
噢,梁依依放心了,果然是声控的。
宽敞的实验室内,卡缪正背对门口,站在一面巨大的屏幕前,刚才他感觉到了外面有人来,伸手让电脑“艾普斯”开了门。
“报告上将!候补生梁依依前来报到!”梁依依在门口抬手敬礼。
“进来。”卡缪上将如果不是这么刻板沉郁的话,其实有着一把令人过耳难忘的好嗓音。
“是!”梁依依小心翼翼地踩着蹩脚军步来到实验室中央,并腿,规规矩矩站好,还特地低头调整了一下两脚的姿势。
卡缪在大屏幕的反光中看到那笨拙的动作,忍不住恶感地皱眉,为他深爱的母校感到心痛。
他关上门,开启隔离模式,指了指身边的一把观察椅道:“过来。”
梁依依军步前进,来到观察椅边,并腿。
“坐下。”卡缪拿出一只形似耳罩的东西,几个圆脑袋的履带式小机器人立即围过来帮忙。
梁依依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老实听话,笔挺地坐好,她瞥了一眼灵巧矮小的机器人,心里觉得可爱,趁卡缪上将垂眸摆弄仪器的时候,伸手摸了摸它的圆脑袋。
卡缪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几米远处“刷拉”投下一块全息屏,艾普斯的形象出现,刻板地报告道:检测到不明生物体触摸卡缪上将的精神分体,无恶意,含明显的亲睐意图,释放出0.0001μ的微量荷尔蒙,接触时间为3秒,对卡缪上将造成的影响为……
“嘀——”卡缪不怎么高兴地关闭了艾普斯的报告,黑沉地看了梁依依一眼。
不明真相地梁依依立马感受到了犯罪感,当然了,她在这位上将面前总是有这种犯错感,不犯错也不会见到他嘛,卡缪上将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小学到高中所有的教导主任排排站在一起求和并一同散发怒气……
几台小机器人非常灵活地围上来,在梁依依的观察椅周围忙活,为她戴上那只“耳罩”,扣在后脑上,将几根短线贴在梁依依的后颈脊椎两侧,为她戴上交感手环……尽管看上去并不智能,但它们的动作配合极其流畅,仿佛根本不需要人工指令。
被摆弄的梁依依有点紧张,这是体罚?刑讯?
卡缪低头看看她,伸手在电脑上敲了敲,录入实验对象的基础数据,同时非常不快地修改了学校档案库中她填报的那些“虚假”数据,其中以胸围最甚,真是一个对待数据科学荒唐不轨的人,不可饶恕……
“从今天起,”卡缪不悦地录入完毕,沉着脸开口:“你要定时配合我的分析研究,与你吸收β能量的能力有关,你应该知道?”
梁依依这才恍然大悟,想起昨晚颜钧的交代,点头:“知道,我会配合您的。”只要不是处罚就好。
卡缪对照颜氏专家提供给他的数读记录,问了几个问题,梁依依答得有些含糊不清。卡缪放下资料,直白道:“既然讲不清楚,那就跟我直接模拟一次。”
“模拟?模拟什么?”
绕弯子的讲话方式他一贯厌恶,做事应当直接,不要为这世界制造冗余的垃圾数据,既然本来目的正是这个……他眯起眼盯着她说:“33B,我说话不喜欢重复,现在演示一下你是如何吸取β……。”
梁依依“蹭”地一下跳了起来,捂住爆红起来的脸说:“老、老师!你还是叫我163.37695吧!”什、什么33B?!谁来告诉她为什么这位上将会有这么奇怪的癖好!
卡缪不觉得这有任何区别,都是些需要时刻提醒她,保持敬畏并诚实以待的数字。
“那就开始。”卡缪上将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薄唇严丝合缝地抿紧。
梁依依明白了他的意思,紧张地摆手说:“不行的老师,这一点我不能配合。”
“理由。”
“我这是为了您好,”梁依依非常真诚地劝说,“这样太不礼貌了,您是德高望重的人。”
秉持着科学的态度,哪里需要考虑礼貌与否,以卡缪的脾气,实在不喜欢一而再的听到“不”字。他已经有了一些薄怒:“这一点不需要再提了,我批准你的一切行为。”
梁依依又说:“那我们还可以用别的方式研究这个,我推荐一个叫颜钧的对象跟我配合表演……。”
卡缪直接打断:“驳回。”
梁依依一脸苦丧。
卡缪上将居高临下地站在那儿,肩宽背挺,高大威严,身上白大褂纤尘不染,里面军装露出小部分,传说般的光辉让他显得不近人情,英俊深邃的轮廓更显得不可侵犯。
……梁依依苦恼地捧脸,这样子“生人勿近、近者必死、死了我也不会理睬你”的绝缘气场,她不可能上去“模拟”啊……
“啊!”梁依依灵光一现,竖起食指道:“我昨天发现了一个法子,不用冒犯到您,也可以‘闻’到能量扎堆涌现的‘泉眼’,至少这个部分我可以模拟给您看,但是老师你要让自己‘暴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