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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四更:番外篇之纤凝与雪

回忆是幸福、是悲伤、是迷茫,是不惜年月的守望,是沧海桑田的迷迭,是不能遗忘与割舍,无法阻隔的念想(事先申明,此乃超大番外,看的孩子请做好心理准备~)

掠月城——掠月皇宫

华服女子安静地跪在掠月大殿之上,银色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身后,一直到冰冷的地面,在初晴雪后那光晕的映照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鲜红如血的嫁衣裳绣着精致的牡丹,流云形的纹路一直蔓延至宽大的袖口处,即便如此,也丝毫掩盖不了她那古朴典雅的气质,少女低着头,眼眸中似乎有什么微微颤抖,忽然,坚定地抬起头,深蓝色的瞳孔中闪烁着清澈的光芒。

知我者惜,不知我者,又欲何求?

……十一年前。

“雪,从此以后,你属于亭楼”男子怜爱地抚了抚女孩银色的秀发,将她从身后推出,送到一名女子的面前:“这个,就是我的女儿,雪”。

被唤着雪的女孩很乖巧地点了点头,上前深鞠一躬后跪在地,恭敬地拜了下去:“请老师受雪一拜,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7岁表哥被家人送至舞坛为婢,14岁一舞惊鸿,成为掠月城名伶,温婉优雅,追求者无数,然而,空有这一身华服,年幼的雪却迷失了自己的心,高处不胜寒,百花之中唯一枝独秀,即便独盛雨露,也亦是索然无味,又有谁人知道那绝色容颜下无尽的哀愁?

恍然间又想起母亲逝去时所说过的话:“生你的时候正值大雪漫天,你的长发是那样温和柔婉,于是,便有了这个名字,我看着你的心也能永远纯洁善良,即便有一天身处乱世也要残存着清澈的光芒……哪怕妈妈不在了,也会在天堂中永远守望着你……”

于是,这些话成了她心中永远的烙印,冥冥之中,引导着她避去那些不净与肮脏,如今,自己已度过了14岁的年华呢……

掠月城——吟雪楼台

一袭青衣的雪正坐在亭台边缘,在她的身边是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红与白,繁华与素净,对比俨然。

雪漠然地望着蔚蓝色的天空,若有所思。

“唉,雪儿姐,你最近怎么总是闷闷不乐啊?”翠衣少女的清笑声响起,搭话的正是月灵(琉漓残碎:她们以前认识啊?!)。女孩抚了一下自己微卷的长发,走到雪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你到底怎么了?”

雪摇摇头,迷茫的望向那深邃的苍穹,万里无云,它是那样孤寂:“我也不知道,只是,今天的天空……也是这么湛蓝啊……”在亭楼的下方,花坛中鲜红的山茶正大片大片地盛放。雪取出袖间的那一朵雪莲,淡雅的幽香顿时弥漫了整个亭台,再艳的花朵也不及莲的圣洁,雪淡淡地看着幽蓝的花蕊,轻声道:“月灵,你说……他会来吗?”

“诶?你说那个人吗?安啦~你舞跳得这么好,谁会不来啊?”月灵微微一笑,将头俯在雪的耳畔,轻声道:“我说你啊……不会喜欢上那个人了吧?”

“喂,你可不许想歪了啊~我只是想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听到月灵的话,雪的脸上竟泛起淡淡的红晕,支支吾吾地道:“再说,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

九彩的霓裳随风舞动,亦如流云般柔美的丝绸凌空而抚,一朵巨大的青色莲花从水面缓缓升起,盛放,站在花蕊中央的正是雪。

清莲霓裳舞,朦胧如雾,皎洁似月,温婉得如同圣灵之雪般能照映整个世界。14岁的少女,却能舞出常人不能舞出的优雅,雪是如此专注,以至无心留意台下的那个身影。那天,雪被天山的雪莲吸引,却无意间失足坠落山崖,若不是他,也许早就离开了这人世,一面之交,却将无尽的空寂变成了期待,他的温柔、他的强大,这一切都让雪如此迷茫。

……

“你,还会再来吗?”雪鼓足勇气问道:“下个月,是掠月城的祭典,我是这里的歌姬……”

少年缓缓转身,点了点头,消失在了密林深处。雪木然地望着少年离去的地方,他是那样神秘,甚至来不及文他的名字。

……

清莲之蕊的中心,雪脚步轻点,流畅优雅的舞姿掠起一片浮尘,没有人知道,为了这一枝独舞,雪忍着泪水磨破了多少双舞鞋,脚尖一次又一次的划破,如踏针尖,只是,她不能就此放弃,为了舞坛的荣耀,也为了他吧……也许,月灵是对的。

音乐悠然停住,一曲终了,完美地划出一道优雅的流线,脚尖点地,雪微笑着深鞠一躬,走下舞坛,在她的身后自然是一片惊叹与掌声,习以为常,半透明的银色长发几乎垂至脚踝,天生的晶莹发质,无与伦比,便是雪。冷静、优雅,快步穿过人群,长发随着她的步伐有规律地浮动着,目光略显不安地思寻着人群间的身影。

他……终究是不会来了吗?又或者,已经离开……?也是,连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失望……

叹息一声,雪调头就打算回到姐妹之中。

“雪”突然,一个身影拦住了她的去路,来者微笑着伸出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少年留着修长的黑色长发,甚至垂到腰间,身着复杂的宫廷礼服,身后是一柄泛着朱红的长刀。“你好,我是这里的公爵狄镰汲风(对不起,花葬正篇人满了,在番外露下脸吧QAQ~),可否请雪小姐与在下共舞?”

雪听到身后的呼唤,惊喜地转过身,却在与来者对视的瞬间默然了,这个人不……不是他呢。“哦,好的”雪也做了一个回敬的姿势,伸出手来:“非常荣幸”。汲风一笑,就来拉她的手。突然,雪的身体微微一怔,猛然将手抽回:“啊,抱歉,请等我一下……”说着,她转身就向人群中跑去,这个身影……不会看错的,一定是他……!

“你……请等一下!”雪穿过人群,直径向一旁的大树跑去,一个棕褐色短发的少年正站在枯树的背后,纵横交错的树杈遮住了他的脸庞,但不知为何,雪却有着这种莫名的直觉。

“嗯……你舞跳得很好”少年从树后走出,淡淡地看着身前的少女:“只可惜,我不是这里的人,以后也不能常来”。

“……可是,这里的人都很友善的,他们不会不欢迎你啊!”少女的心总是如此纯洁,亦如这清澈的瞳眸所闪烁的幽光,少年不禁一愣,雪的目光是如此圣洁而真挚,这样善良,呵……有点不像个人类呢。可是,这个世界,有时真的不像你所看的这样,过于清洁了,就更容易被玷污。

少年叹息一声:“好吧,每天这个时候,我会来的”说完,便准备离开,

“啊,等,等一下……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雪慌忙道,似乎错过了,便真的再也没有机会。

褐发少年淡淡的看了雪一眼,随之消失在了丛林之中:“铅·硫克”。

雪并没有注意到,一个黑发少年正用深幽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刚才的一切,她更不会知道,这次的举动将成为她结局的导火索。

……

再次独处,便是年后的星灯节了。一舞终了,静静地坐在溪边,看满天繁星,看银色的河灯连成似雪的原野。昏黄的灯光下,有拿起那一朵圣洁的雪莲花,看着那缕幽香传遍四方。雪莲,似乎永远不会凋谢。星灯节的这一天,是雪的生日,硫克他说过自己会来的,雪抚着手中的花蕊:“他……为什么还是不见踪影?”

就在这时,一双手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双眼,熟悉的声音响起:“生日快乐,雪”。深冬时节,河面的莲花却悄然盛放,成百成千,夹杂在荧灯之间,如雪野樱花,缤纷灿烂。硫克松开手:“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喜欢吗?”。雪惊讶地睁开双眼,内心的震撼已无法形容,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分钟,但这一刻、这一瞬间却在雪的心中化做永恒,终生难忘。

“这样的,这样的生日啊……”欣喜的你在硫克身旁。雪喃喃道:“谢谢,没有人会有这么奇异的生日了……”粉色的莲花在幽风中摇曳,曼妙而轻盈,在银色灯光的映照下,如同水中仙子般伫立在波光粼粼的溪水之上。

而硫克却默默地扭过头去,不知为何……每次看到她快乐的笑容,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痛楚。

这一年,雪15岁,正值少女年华。

而铅·硫克18岁,已经是懂得爱的年龄了。

……

相处的时间长了,雪的真正面容才逐渐展现,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冷若冰霜,她优雅、从容、冷静,虽是普通的人族女子,并无任何灵力天赋,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由内心而散发出的清幽气质如同雪莲般圣洁温婉,冰雪聪颖,这世间,竟有女子能如此善良而完美……

潮起潮落,春秋变幻,转眼间又是渡过了一个年岁,雪逐渐变得更加成熟,舞艺也愈发精湛了起来。

深秋时节,踏着金黄的落叶,雪在白桦林建翩翩起舞,如同美丽的灵蝶般朦胧而梦幻,银色长发在风中拂动,淡紫色的舞裙上唯有丝线绣成的莲花,简单,这就是她唯一的风格,与诗作伴,踏歌而行。

“呐,映月之翼,我学会了”雪微笑着停下舞步,来到硫克身前,此时,正值黄昏,空寂的枫叶林间宁静得可怕。“映月”是数百年前凄婉女子为心爱之人逝去时所作之舞,清冷而曼妙,如同枯叶树上坠落的蝴蝶,秋、黄昏、寂静与“映月”……这一切,似乎都暗示着即将降临的灾难。

“雪小姐,大人有话要告诉你”,不等少年回答,一名婢女的声音响起,雪回过头,疑惑的道:“父亲大人?……”

平时一向对自己漠不关心的父亲,今天怎么会……想起小时的岁月,被召见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啊……

“没事的,你去吧”硫克笑了笑,淡然道:“有什么事的话,来找我就好了”。看着雪匆匆离去的身影,硫克的眼中划过一抹凄厉的光芒,呵,这样的杀意……还真是丝毫不掩饰啊。暗自握紧腰中黑色的剑鞘,金色的螺旋纹路在夕阳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还等什么?……都出来吧”。

……

掠月城——吟雪楼台

黄昏的余晖洒落在木质的栏杆上,一名长者正背对着房门,手指在木杆上轻轻的敲击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房间不大,却很空旷,除了一些必要的日用品之外,再无其它陈设,当然,餐具是例外,这,是雪的房间,没有任何华饰,只插了些青静的野花。

“吱呀——”大概是门过于陈旧的缘故,雪每次推开是都会发出轻响声,随着门推开时带入的气流,洁白的纱帘轻盈地飘起,雪轻轻地提起舞裙,跪在房间翠绿色的竹帘铺上,看着身前的老者,恭敬地道:“参见父亲大人”。

老者缓缓转过身,淡灰色的短发随着夕阳的余晖也泛起一丝赤金的光泽,他的表情如此严肃,甚至超过了昔日,深沉的声音响起:“你来了,雪”。

“是……”雪不敢抬头,老者凝重的目光让她心中阵阵发慌,当然,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父亲的下一句话会将她打入深渊,这么多年来,她甚至不知道父亲的名字,那么眼前的这个人,到底能不能算上亲人呢?雪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

……

这夜的雨,下得很大,雷雨交加,恍若倾盆,银色的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夜行的道路,地面上到处是坑坑洼洼的泥坑,没有月色的夜晚与满地荆棘浑然一体,分不清泥与土,一次又一次的划破雪那白皙的肌肤,似乎已不再能感到疼痛,雪不顾一切地向白桦林跑去……不,怎么会这样!自己……真是看错父亲了……铅·硫克……千万不要有事啊!

……

“终于来了啊……雪”少年伫立在风雨中,墨绿色的双瞳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他的脚下,是十几具冰冷的尸体,看装束都是刺客,无一例外,鲜红的血液侵染了整片树林,一直流淌至雪的裙下,硫克淡淡地看着惊恐的雪,目光深邃而平静,此时的他已是遍体鳞伤,身上的鲜红分不清是自身的还是那些倒下的刺客所流,唯有手中那柄银色的细剑,分毫不染:“现在,你该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了吧?”

“啊……!?你,你……”雪惊叫一声,就冲上前去,凌乱的步伐早已没有了昔日的冷静优雅:“你受伤了!?”

“别过来!”硫克却刷的将剑收入鞘中,厉声道:“不要让这卑贱的血液玷污了你的衣裙!他们,不配”。

雪的脚步骤然停住,眼上的晶莹不知是泪还是雨,忽然,她不顾劝阻,猛地扑入少年的怀中,轻声抽泣道:“怎么,怎么会这样啊……”

“没事,只是轻伤”硫克将她紧紧搂住,微笑道:“以他们的实力还不能把我怎么样”虽然现在的硫克还没有达到强大的程度,但区区几名刺客,还是可以应付的。

“求求你,带我走吧……”雪大声地哭喊道:“我不想去那种地方,我也不要嫁给那个人……求求你了,我只属于你一个人啊……”(琉漓残碎:虾米?要嫁人?浔月:当然啊,还嫁过两次,诶~尽管两次都没有男主的份=-=)

硫克抚了抚她的头,半透明的长发如同绸缎般柔顺:“这是掠月女子无尚的荣耀,对不起,我做不到,我……不能毁了你的前程”不等少女回答,硫克将那柄黑色的剑递到她的手中,柔声道:“这把剑,名为‘暗之使者’,它跟随我征战多年,被选中的主人将一生受到庇护,剑贵有灵,现在,我将它赠与你,剑在亦如人在,我也就在你的身边”。

雷雨之中,‘暗之使者’闪烁着幽幽的荧光,刺破了深黑色的幕空。

……

那日,雪第一次穿上了鲜红的华服。

为了与皇族联姻,被迫嫁入帝室之家,这是一个女子无尽的殊荣,铅·硫克又怎会干涉?被华服所衬的她,如同染血了的纱裙,这年,雪16岁。

……

深宫不过是银制的锁链,那四四方方的墙,囚禁了雪洁净的心,本是出生与山村人家,自幼无姓,封号纤凝,贵为嫔妃,转眼间,又过了两年,深宫庭院,无非是妃子间的勾心斗角,日久天长,纤凝深知自己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雪儿了,就连这名字,也是不曾被人唤起。

再美的舞,却只能由帝王一人独赏,没有姐妹,没有群众,再来又能如何呢?索然无味,舞技便再无长进,18岁的她,已不再是少女,而过早地拥有了成年女子的成熟,终日郁郁寡欢,花颜憔悴,锦衣华服,穿多了仍是会厌倦的。

硫克啊,你只知道这一切的殊荣,又可曾忆起过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本以为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殊不知瞬息万变,天有不测风云,好不容易做好了在深宫渡过余生的准备,却再经劫难。

边疆叛乱,城池陷入危机,为了平息干戈,帝王一纸文案将雪转嫁边域地区,呵,原来嫔妃不过是君王所取悦的对象,受宠两年,也只是件穿厌了的衣裳。

……

“纤凝贵妃!”一声呵斥,将她的思绪又拉回了大殿。

纤凝的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微笑,双手接过奏章,目光平静得不见一丝情绪。“纤凝戒指”望穿秋水,也等不来一世情缘。

……

掠月城——掠月大殿

黎明的晨曦还未刺破天际,街道上就已排满了华车,帝王是如此心急,以至待不到天亮。

暗夜中,冷风吹起朱红的纱帘,纤凝正平静的坐在车内,仍是那句话,知我者惜,不知我者,又欲何求?那么,等了两年,我也不再期待。

“纤凝雪”此时站在她身前的,不是帝王更不是硫克,是他,那个黑发少年。“你,是第一个在舞会上向我跑离的女子,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发誓要得到你”。原来,你不是公爵,也不是掠月城的骑士,狄镰汲风,边疆的皇太子,狄镰皇室的传承者,少年再次做了邀请的姿势,向纤凝伸出手:“那么,可以与在下共舞一曲吗?”呵,我错怪你了,父亲大人,那些刺客并不是你派来的。

不等纤凝回应,车队外围却传来了刀剑碰撞的厮杀声,隐隐还夹杂着马蹄的击地响声,纤凝的瞳孔骤然收缩,惊诡地望向窗外。“等我一下”汲风丢下一句话,便匆匆跃窗而出,一列马队,大约十几人,个个举着利刃向马车中央冲来,领头的是一名老者,随着他那道道银刃的划出,灰色的短发随风扬起。

“父亲大人!?”纤凝惊异地叫出声,父亲终究是会怜惜自己的女儿,雪即将被下嫁疆域,怎会坐视不理呢?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父亲啊……你不该来白寻死路的……红颜祸水,一切都因为自己而起,便由自己来终结吧……

……又想起他说过的话:“剑在亦如人在,我就在你的身边”,纤凝雪的目光落在车内悬挂着的那柄黑色剑鞘之上。

“嚓——”银剑出鞘,纤凝留念地看了窗外一眼,四四方方的天,却失去了曾经的蔚蓝,长叹一声,硫克啊……你,终究是不会来了吧。

“雪!”翠衣少女向这边的马车飞速跃来,月灵轻点树叉,凌空而起,几息之间便已来到车窗上,月灵跃出马车,紧紧拉住了雪的手腕:“你疯了!?”

“我现在很冷静”雪微笑着推开了她,暗之使者在幕空中闪烁着银色的光辉:“我不想再被当作礼物一样嫁入他乡了,所以这一次,我也有自己的选择”,她的目光,是如此坦然,月灵在与之对视的瞬间,怔住了,叹声道:“……雪……”想说些什么,却无以言状,只是默默的回头,转身,离开,翠绿色的卷发身影很快融入了夜幕之中,消失了。

就在银剑落下的刹那,它却定格在了空中。再也无法寸进分毫,鲜红的血液中泛着淡淡的幽紫,一滴一滴地顺着剑沿流下:“给你这把剑,不是为了让你自杀的”。雪怔然转身,身后的少年墨绿色的瞳孔中染着深邃的光。“铛——”银剑怦然落地,雪震惊地看着他那被暗之使者划破的伤口,“你……”泪水浸没了雪幽蓝的眼眸,如雨倾泻:“硫克……”

“对不起,我们都错了……”硫克轻抚着雪柔顺的长发,淡紫色的暮色笼罩着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人,东方终于泛起淡淡的鱼肚白,仿佛正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黎明,宁静而安详。

就在这时,车外传来喧嚷的人群声,“砰”的一声,大门被推开了。“抓住他们!”狄镰汲风的嘴角划过一抹诡异的笑容,朱红的长剑拔出,银黑色的光芒闪现。汲风举起长刀指向冲上来的护卫将马车团团围住,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再乘乱逃离。

“跟我走吧,纤凝雪”狄镰汲风幽幽的望着她:“我能给你一个女人最珍贵的一切,将是天底下最高贵而幸福的妃子”,在说出这句话时,汲风是有绝对的自信的。

雪只是摇摇头,汲风啊,你根本不懂什么样的礼物才叫珍贵,既然如此,又怎会让我得到幸福?但她没有将这些说出口,一个不懂得爱的人,不配听,雪的目光变得坚定而真挚,她紧紧地拉住了铅·硫克的长袍:“我知,你不是凡人,带我走吧”,囚禁深宫的这些年,终于明白,自己为何而迷迭。

“不管我是什么身份?”

“是,我发誓”

巨大的黑色翅膀在少年身后展开,如同蝙蝠般深邃,紫色的幕空下,它是那样漆黑,甚至可以用诡异与恐怖来形容,铅·硫克的左瞳已经变成了似血的深红,在暗夜中闪烁着幽冥的亮光。此时,他的身份已显露无疑,魔族,巨大的黑气升腾,瞬间席卷了整个马车。

“你,你是魔族!?”狄镰汲风惊异地看着已显出妖身的硫克,而雪的目光仍旧似水,黑色的光芒迅速地破环着四周的一切,雪的心中却只有宁静,她知道,硫克是不会让自己受到一丝伤害的。

“今天的黎明很美,想近看一点吗?”硫克温柔的声音响起,来不及反应,雪已被轻轻抱起,唰的一声飞入空中(众:……)

“哇啊啊啊——?”雪惊恐地叫道,毕竟,她是女生诶,就在这时,一条巨大的黑龙凌空而起,飞到了雪的正下方稳稳地将她接住,在黑色的烟雾之中,腾飞入云端,将送亲的车队远远地甩在身后,黎明的晨曦终于刺破了天际,在地平线的尽头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从来没有这么近地看见太阳。

“你是……硫克?!”

……数月后。

掠月城——飘渺森林。

天气很好,太阳的光辉温暖地照耀着密林间的那一所小屋,透过纵横交错的树杈,映出星星点点的光斑。

“嘎,嘎,嘎—!”一声鸟鸣掠起,黑鸦飞过森林的上空,几根轻盈的羽毛悠然飘落在少女面前,银色的半透明长发,清澈的紫瞳,站在小木屋前的围栅内的正是雪,不同的是,她已脱去艳丽的华服,身上的长裙尽为素白,上面所绣的也仅是紫色勾勒出的那一朵雪莲,看到飘然而至的黑羽,少女只是微微一笑,抚袖将它拭去,仍没有停止手中的工作,一幅雏菊,正在她的勾勒下悄然于宣纸间盛放,是那样的宁静与祥和。

起风了,雪默默地收起手中的画纸,卷起,然后拾起身下的织帘,走进房门,轻轻拿起竹扫开始打扫房间。

硫克常说,雪,你应该出去走走,现在的掠月城也是和昔日一样繁华,她只是笑,仍是不肯离开庭院半步,不再有守卫,不再有侍者,却也不再向往外界的天空。

呵,我出去是做什么?外面是皇朝,是望穿秋水的皇朝,是乱世之中的皇朝,也是繁花似锦的皇朝……

掠月城,深冬。

昏黄的灯光下,悠扬的琴声在小屋回荡,伴随着少年清晰的萧声,飘出窗外。

突然,琴声戛然而止,雪怔怔地看着断了线的琴弦,手指被划破的地方正渗着鲜红的血丝,为何会……如此不安?!

“该来的迟早会来”硫克淡漠地放下竹萧,站起身拉开了窗前的纱帘,一望无际的雪原间却空无一人,有的只是枯木枝头那冰冷的阴风与停驻在其间那三五只漆黑的寒鸦,硫克笑了笑,推开门:“等我一下”。

“嗯”雪也点点头,他的气息是那样令人安心,也是那样的强大,以至于让雪敏锐的直觉消逝,丝毫没有预见到那即将到来的结局。“天冷了,早点回来”,雪又燃起一盏油灯,少女默默地接好琴弦,悠扬的琴声再次响起……

“啪——当”雪已略有些失神地看着几根拨断的琴弦,上面还染着划破手指时所残留的血迹,月亮已悄然爬上了淡紫色的幕空。“……为何还没有回来?”雪喃喃着,房间里静得可怕,竟然能听见她忐忑不安的心跳声。

……

掠月城——飘渺崖

“雪,原来……我们都错了……”暴雪之中,硫克的身形是那样虚无:“只要这乱世还在,就永远也不会有静谥与祥和……在命运面前,我们都太渺小了”。

赤金色的利剑插入雪地,硫克紧握着剑柄才使身体能勉强保持平衡,他的身上早已是满身伤痕,背后的翅膀也残碎不堪,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雪怔怔地看着硫克身前的一群人,毫无疑问,他们都来自神殿,掠月城的最强势力,而为首的正是一名红衣老者,大祭司。

“雪,你属于掠月皇室,这就是你的命”红衣祭司沉声道:“与狄镰世家联姻是皇室作出的决定,你只能选择遵从”。

呵,最终还是要逼我回去么……也罢。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不关其他人的事,对吧?”雪缓步来到硫克身前,这一次不能再让你承担了呢……“放过他,我和你们回去”。

“雪?!不可以!”硫克奋力地站起身,却摇晃着重新跪倒在地,身后漆黑的龙尾早已断损,淡淡鲜血从中不断地涌出,渗入雪中,染起一抹诡异的色彩,魔族的本体一旦受到伤害,便很难再恢复。“你……快逃……”

雪的嘴角扬起一丝凄然的微笑,没有你在身边,我还能去哪呢?雪的语气很轻,却无比执着:“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独存”。

“那就这样决定吧”就在这时,一名蓝衣女子的声音响起:“魔族的本体既然已经折损,想必也造不出什么事端了,你说是不是?大祭司阁下”,来者是一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冰紫色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间,气质圣洁高雅,甚至能与雪有上一比。当然,她怎么可能比雪更美丽呢?少女步伐轻盈的来到雪的身前,微笑道:“真的愿意为了一个魔族放弃今后的自由吗?”

“是”雪举起手掌,声音淡然得不见一丝绝望:“这件事,你必须与我缔结契约,发誓永远也不伤害他”。她知道,除了圣女,没有人能如此直接地对祭司提出建议。

血契缔结,雪幽幽转身,看着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的硫克,所幸魔族的身体不像人那般脆弱,此时,伤口已经开始凝结,这样的话……应该可以稍稍安心了吧,雪叹息一声:“对不起了,我不能再下嫁远方了,因为……一颗心,只能容下一个人”。退至崖边,暗之使者骤然出鞘,月光下的银色剑身是那样耀眼。

“你,你要干什么?!”蓝衣少女惊异地看着她。

“如果我死了的话,也不算违背约定吧?”鲜血洒在皎洁的月光下,与地面的幽紫色液体浑然,银色的短剑脱手,插入赤金色利刃的身旁,从飘渺崖上坠落的雪如同枯叶枝头零落的凄婉银蝶,那样梦幻,那样悲凉。

这一年,雪,18岁,

后记……

没有人想到,这个少年,便是百年的魔王,紫罗兰皇族的传承者。当年的掠月圣女犯了一个轻放的大错,以至数百年后的一天,天火焚城。此后,掠月城实力大幅消弱,渐渐陷入了困境之中,那一场战役,成了掠月历史上最大的悲剧,死伤无数,六个当任祭司全部殉职,圣女成为公主的陪葬。铅·硫克,这个被所有魔族敬畏,人类痛恨的存在,他背后的故事与凄伤,又有谁人知晓?……

(完)

9000多字,差点累死,明天2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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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人家的女主重生是干什么的?建势力报家仇再找个痴情汉子幸福一辈子。要不然就重整家国建立和谐社会,到最后还是要找一个痴情汉子幸福一辈子。再不然至少也要来一个虐渣男虐白莲花虐小三然后一个人潇洒自由一辈子。到了韩苏这里,她不需要建势力,也无家仇可报;更没有重整家国建立和谐社会的远大志向;渣男白莲花小三这些虽然有,但她也没有虐人家的兴趣。说到最后,只剩下安安稳稳过自己的小日子了。事实真会这样吗?如果相信了你就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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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任何简介这是一个超甜滴宠文!宠文!宠文!重要的事情说三遍高甜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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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若是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富家小姐,作为嫡女的她一直活得无忧无虑,直到这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