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平原上缓缓流淌了多少年的近江水,此时却一改往日的恬静,汹涌的江水从近江上游奔腾而下,突破水道的限制,一浪接着一浪向着郑韩关下已是惊呆的军队席卷而去。
顿时,片刻前还是战况激烈喊杀阵阵的战场已是波涛一片。斯利安帝国最为精锐的四个军团带着还差一点便取得胜利的不甘表情,在不可抗拒的江水前瞬间崩溃…
除了离前线有段距离的中军大营里见势不妙的皇帝,军务大臣等人提前在江水到来前逃开外,号称雄兵百万,战将如云的斯利安军此时已是溃不成军。本是提供自身防御的精制铠甲,此时却变成催命的锁链,在泛滥的江水中,还没能脱下铠甲随即便被滚滚江水淹没。
少数脱下铠甲,艰难爬上高地上的幸运儿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大难不死,随着急骤的马蹄声,全身漆黑,甚至连面部都带有鬼怪面具的一支万人骑兵部队如同梦魇般出现在高地上的斯利安军眼帘中。
黑骑军统帅腓格利特的王牌—黑卫队终于从阴影中走出,正式登上战争的舞台。
另一边,看着在江水中挣扎的敌人,孤岛般的郑韩关里顿时欢呼雀起,关隘守将特雷强忍着脱力的虚弱感,从士兵手中拿过鹞鹰,亲手将胜利的消息系在鹞鹰身上后,放开双手。围绕着郑韩关飞了一圈确定了方向后,向着南方,鹞鹰不再耽搁,振翅而去。
同一时刻,与友军一样,牧师的俘虏军团也接到个坏消息。
“瑞克,快想想办法吧。被引诱出的两万多黑骑军正向营地而来!!!”拿着营地外斥候发来的警讯,萨曼焦急的催促着一向坏水多多的牧师。
“不要催我,本来就快想出来了结果被你一吵…”提起袖子挡住同伴的暴风雨,牧师慢悠悠的说道:“战斗力不在一个档次,几乎全是步兵又没有什么地形可以利用,怎么和全副武装的两万骑兵打。只要能保证我们性命和财产的,不如~你~~去~~~请~~~降~~~~算~~~~~了…”看着身边握紧佩刀的斥候伍长等人,牧师硬生生将已到嘴边的话语又咽了回去,强笑着打起哈哈:“开玩笑,开玩笑的。我看大家都那么紧张,说个笑话缓解下气氛不介意吧。”
“瑞克大人,请您不要再开这种不好笑的玩笑。快点想出对策吧。”在心中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不要冲动的琪思伍长等人,强自忍耐着拔刀杀人的yu望,努力用最为平和的语气说道。只不过从每个人紧紧握着武器的手上可以看出不能如愿的怨气是多么的强烈。
“好拉,好拉,被你们这么一吓,不想也想到了。”生死关头,牧师也难得收起一贯的嬉皮笑脸吩咐道:“虽然危险点,不过现在好象也只能博一博了。成功的话也让黑骑军尝尝他们自己使用过的计策滋味…”
“传令兵,通知所有师团仍有战斗力的人员全部赶到营前布阵防御。命令工兵在阵前设置拒马架,绊马索后将所有易燃物资全部堆放在营地营帐中再撒上火油。所有伤兵人员全部转移到营地后沼泽地的红树林去。”
“而琪思伍长你们斥候中队负责保护魔法师部队利用隐身符咒隐藏在营地两侧的山丘上等待我的信号。”略带紧张语气的牧师用从没有过的郑重态度交代道:“我的计划能否成功,我们能否获胜很大程度上就看你们的了。所以一是要注意不露行迹,二是要保护好体质较弱的魔法师们。”
“而萨曼,伊洛,高格你们几个人则带上所有的骑兵和刚刚缴获的马匹到营地外灌木林里与其他引敌的骑兵队汇合后就地隐蔽,随时待命。”
“现在你们各自的任务都清楚了吧,不过在分头准备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交代下,那就是~~~~”看了看竖起耳朵,准备倾听自己下面计划的部下,恢复本性的牧师说道:“先给我从刚刚缴获的黑骑军战马里挑一匹好马送到我这来,情况不妙我好先逃命。别梦想叫我殉国,我还没有为帝国奋斗到死的觉悟。”
“你这种不要脸的家伙,不用等黑骑军来杀,我现在就做了你再说。”终于,在牧师多番的挑逗下,还是有人忍不住抽出随身武器,砍向无良的辅领大人……
就在物资营地中的斯利安军匆忙布置准备迎敌的时候,接到自己副官求援信,终于意识到自己中计的博肯赤火统领在汇合了另外四支出营追敌的骑兵部队后,不再理会回头漫骂的敌人,掉转马头急行军赶回营地。
虽然脾气暴躁,做事冲动,但能在黑骑军骑兵队中排名第三,博肯多少也不只是光靠一身的蛮力。强自压抑着被戏耍的怒火和焦急的心情,当部队来到距离营地还有不到五十息的时候,博肯.霍金斯派出一支骑兵斥候部队先行靠近已被俘虏占领的营地边进行侦察,防止自己再次遭到算计。
“博肯大人,在营地前斯利安的俘虏已结成阵势,除此以外大营四周没有任何异常。看来他们是想顽抗到底。”
很快,前去营地侦察的斥候传回的消息令本就不太懂小心为何物,能做到派出斥候已是最大极限的博肯.霍金斯再也按耐不住的下达了全军突击的命令。比上司脾气更为暴躁,被同僚称为博肯.霍金斯手下第一疯狗的坎贝尔憋着一肚子的恼火终于等到渴望已久的命令后,一提缰绳,不顾孤军深入的军事禁忌,率先带着自己手下的五千骑兵冲向摆好阵势的斯利安军。
“给我把这帮家伙全杀了。”摆出骑兵突击常用的尖锥阵型,一马当先的坎贝尔大叫着举起手中骑兵战刀,丝毫没有在意斯利安军阵前的各种拒马架,冒着如雨般飞来的箭矢带头冲向面前的俘虏军团。
虽然只是五千黑骑军骑兵发起的冲锋,但整排整排的骑兵蓄满力道的冲击对于没有装备步兵方盾和镰枪的斯利安军来说,却也是无法承受的。除了工兵设置在阵营外的拒马架等装置让少数的黑骑兵掉下马背外,无论是强力弓弩射出的箭矢还是投掷出的长刺枪,都无法阻挡身穿厚重铠甲的黑骑兵急速靠近。
“听着,为了你们自己能够有命回到家乡,能够有命讨上老婆和小老婆,能够有命看到该死的帝国贵族全都去死的那天,为了你们怀中大把的金钱,都给我拿起武器坚守阵地。”对着被敌人气势震慑住的士兵,牧师大声鼓舞着渐渐低落的士气。
很快,如同锥子般的黑骑兵直插到紧缩成圆球形状的斯利安军的正面,在因为斯利安军顽强反击导致攻击有些停顿后,整个骑兵队就如一人般再一次发力,轻松撕开斯利安军数道防线。
,在人数多于己方的阵营中,黑骑兵如入无人之境的发挥着恐怖的战力。对疯狂扑上的敌人,利用不知挥舞了多少次,取走了多少颗头颅的战刀再一次划出致命的刀网。凡是正面接触到黑骑兵的斯利安士兵非死即亡。战前的沉寂此时被悲鸣声充满,在魔鬼般黑骑兵疯狂的攻势下,如同幼儿般无力抵抗的斯利安军渐渐开始不断的后退。
看到战况越来越坏的牧师此时已是能看到清晰的敌军骑兵面目。终于,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心情的牧师对着忠心护卫在身边的亲卫队长牧师厉声说道。“华莱士,立刻带上亲卫队作为行刑队到第一线给我督战,凡是后退者,当场斩杀,不必再来报我。”
背后行刑队出鞘钢刀所带起的死亡威胁,终于使整个斯利安军停下后退的脚步,五个师团在各自临时上官的指挥下,终于顶住黑骑兵*的冲击,慢慢开始将孤军深入的五千黑骑兵包围起来。
正当斯利安军准备再次上演围杀一幕的时候,看到部下遭遇危险的博肯赤火统领,率领着另外两万黑骑兵利刀般切开斯利安军再次合拢的防线,向着部下坎贝尔被围之处冲了过来。一路上,屠夫般手持巨型大剑的博肯,仿佛切菜般轻松的挥动武器,每走一步便会有数名斯利安士卒倒地。短短的数息距离,令博肯全身的铠甲沾满敌人鲜血,本是玄色的铠甲也映耀出妖媚的深红色。
虽有行刑队的一再催促和威胁,但对已被勇猛如虎的博肯.霍金斯吓破胆的斯利安士卒已是无用,围绕在杀神般博肯.霍金斯的周围,却再无一人敢与之正面对抗。
“没想到竟有如此当世无双的猛将,难怪黑骑军能以一军之力对抗帝国百万大军。”看着本已巩固的防线随着敌人的两万骑兵投入而再次陷入崩溃的边缘,牧师一反常态的感叹道。
“吹起撤退号吧。”心中觉得可惜的牧师喃喃道:“虽然现在撤退早了点,但也没办法了…”
“怎么跑了?”挥动手中爱剑,准备饱饮渴望已久鲜血滋味的博肯.霍金斯却发现身边斯利安军在听到一声号角声如同潮水般退入了营地中。
“给我追上去。”疑惑了片刻,看着退入营地后继续向后营逃跑的敌人。终于在嗜杀的本性与之前所受到的怒气支配下,博肯.霍金斯下达了改变整个战役的追击令。“紧紧咬住斯利安军,防止他们耍花招。”
“看来闻名天下的黑骑军里也有草包!”站在营地边小山丘上的牧师在看到本已停止追击的黑骑军终于进入营地后露出招牌式的笑容,“进来容易,出去就难喽。未尝一败的黑骑军今天却要败在我这个默默无名的牧师手上。哈哈~~~”
看到长蛇般蜿蜒的敌军全部进入营地中,牧师对回到自己身边的亲卫队长吩咐道:“命令魔法师部队立刻对准营地施放火系魔法。”
“可是~~大人~~~还有我军的部队在营地中在阻击敌人啊!!!”
“难道我的命令不清楚吗?立刻发信号给魔法师部队,命令他们立刻向营地施放魔法。”刷的抽出身边亲卫队员腰间的配刀,牧师寒着脸冷森森的说道:“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我不需要有自我主见的部下。难道我没看到营地里有我们自己的人吗?但是为了整个师团的安全,牺牲一部分人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孤身一人冲出火场,瞬间全身被射满箭矢的博肯.霍金斯在抢身上前的萨曼,卡斯特,斯洛刀下不甘的咽下最后一口气,轰然倒地。
“这家伙还真难对付。”牧师推开护卫在身前的侍卫,毫不在意部下鄙弃的眼光走到黑骑兵尸体前惊恐未定的说道:“好险真被他杀到跟前,幸好萨曼你们赶过来了。”
眺望着远方,仿佛穿越时间和空间的障碍看到那巍峨的城堡.牧师喃喃自言自语道。“现在只剩你了,黑骑军统帅腓格利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