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把郑启送到了家门口,笑看着郑启敲响了自个儿子的家门,也就回了家儿,想是去做家务,准备中午吃的饭菜了。
门是防盗门,现在天气热,防盗门阻挡蚊蝇的同时还可通风,不少人家儿都会花上个几千块儿装上一套。
“来了。”随着高呼声,表哥蹬蹬几步,出现在了郑启的视线之内,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消瘦,比郑启还要消瘦一些。
表哥拉开了防盗门,郑启跟着表哥进了家门,穿过门洞(大门底),转进天井,天井上方是纱窗网,如同郑启家一样把天井全部密封了起来,预防蚊蝇儿。迈上了两阶台阶,到了厦子底,反身关上了厦子底的推拉门儿。
表哥家的厦子底共有两扇门,东西各一扇,中间是阳台全部用玻璃封闭了起来,不会妨碍阳光的照射,也起到了二次防御蚊蝇儿的作用。
厦子底是瓷板铺就的,很是光滑,好在郑启脚下穿的鞋子也是崭新的,没沾上泥土,倒是不用不好意思儿,屋内的地板是木质板,踩在上面比踩在地板砖上面舒服,爽脚儿,一套沙发,茶几,热水器,电视柜儿,电视机,一台电脑摆在附带的电脑桌儿上,一张老板椅看上去很气派儿。
表哥到了屋里就端出一盘瓜子儿,放到茶几上,看了一眼郑启,道“吃瓜子儿。”
“行、哥,你不用忙活儿,我吃的话儿,自己抓。”郑启呵笑着,抓了一把瓜子儿,说道。
“小启,这段时间在家玩什么了?”表哥笑了笑,问道。
“哪有玩什么,没啥玩的。”郑启笑着吐槽,道“现在都长大了,也没那么多时间、心思想着玩儿了。”
表哥笑笑,坐在了老板椅上,玩起了斗地主儿,郑启吃着瓜子儿,站到了表哥一侧,看着他打斗地主儿,呵、赢得豆儿不少,足有万余个欢乐豆。
仔细看下去,原来表哥在打通牌,开着qq号,每次都把自己手里的牌通过qq号发出去,对方也把他手里的牌儿剪辑了发过来,两人打着通牌,合起伙儿坑第三人的欢乐豆儿。
两人打的乐呵呵,第三人不明所以,总是输多赢少,接连换了几个人儿,都尽是把欢乐豆儿输的精光,黯然离场儿。
看的郑启也在一旁儿跟着乐呵呵,把二姑交代的事儿与表哥简单的提了一下,只说是二姑说了,让你自己洗衣服,她不给洗。表哥盯着电脑屏幕,头儿也不回的含糊的应了声儿,没再说话。
不忘吃上一口瓜子仁儿,瓜子皮儿攥在手里儿,攒多了扔到垃圾桶里,在这不比在自个儿家,可不敢乱扔。
郑启吃瓜子儿吃的口渴,笑呵说,我去倒点儿水喝哩。
“西屋里有暖瓶,茶几底下有杯子。”表哥打斗地主打得高兴,回头用手指了指西屋看了看茶几,说了一声,就迫不及待的又转回了头,继续斗地主儿。
郑启笑呵呵,浑不在意儿,这是表哥没把自个儿当外人看,该高兴才是,把手里的瓜子皮儿扔进塑料垃圾桶儿里面,另一只手里还没吃完的瓜子儿放进盘子里,弯腰儿,在两层的茶几第二层上拿出了一只玻璃杯儿,走到屋子的西侧,这边有个木质板儿做的推拉门儿。
推拉门一侧有个铁把手,郑启单手握住把手儿,不用太用力儿,轻轻一推,木质门儿随之敞开,还可以听到木质门上下滑轮滚动的声音儿。
西屋内摆着一个半米见方的餐桌,周围摆着几把椅子,餐桌颇为美观,椅儿的质地也不错,都是木质的,镀上了一层漆儿,屋子最南边,挨着墙角摆着三个暖瓶,暖瓶下面摆着暖瓶垫儿。垫儿周围高,中间凹,预防暖瓶倒流趟到暖瓶皮上的水儿滴到地面儿上。
郑启站在西屋里,脚下是水泥砌成的地面儿,离地二三十公分之处尽是刷的绿色的油漆,再往上全都是刷的白腻子粉儿。
拿起暖瓶木塞儿,放在另一个暖瓶的木塞儿上,提起这红皮儿的暖瓶,往放在地上的玻璃杯中倒了满满一杯水儿,放回暖瓶,盖回木塞儿,看着这几个颜色各异的暖瓶皮儿,笑呵呵的把玻璃杯中的水儿一饮而尽,咂咂嘴、畅快儿,吃了不少瓜子儿,可是渴坏了。
一杯不过瘾,又倒了一杯子,浅饮了几口儿,返身走进了堂屋,表哥仍在打着斗地主儿,郑启把杯儿放到了茶几上,坐在了沙发儿上,软软的,很是舒服儿,沙发收拾的很在意(干净、利落),蒙上了一层沙发罩儿,还摆着一个大布娃娃,毛柔柔的,看着就惹人欢喜儿,郑启拿在手里儿,摆弄了几下,也就放到了一旁,安静的坐在了沙发上儿,掏出手机玩起了手机游戏儿。
两人玩的乐呵儿,不觉之间儿就到了中午儿,二姑过来喊一声,吃饭了。
郑启与表哥一起出了门儿,到了二姑家,呵,二姑早就做好了饭儿,一盘红烧茄子、花生米、苹果削成块撒上白糖、啧啧,还有一锅小米儿粥,饭香弥漫,飘荡在这不大的堂屋里。
“莫里到、(赶紧的)坐下吃饭,这个小良玩起电脑来连饭都不顾了,真是。”二姑准备着碗筷,嘴里唠叨着。
表哥笑笑,也不答话,幺活郑启一声,一块儿洗了手,坐在马扎上,就准备吃饭,二姑摆好了碗筷,喊了姑父起床来吃饭,四口人儿围坐在餐桌前,姑父不免对郑启嘘寒问暖一阵儿。
郑启带着呵呵笑容,与姑父说了会儿话,表哥讲了一句儿,说,小启,上次我给你打电话儿,你怎么没来?
郑启笑容一滞,知道表哥这是略带了一丝责备之意。
上次表哥给自己打电话儿的时候,郑启的电动还没有换,是辆旧电瓶车儿,还没有辞去在工厂的工作,上着班儿,表哥约自己去他家里玩儿,郑启一想,自己电瓶车儿的电力经常儿不足,能不能到家儿都是两码事儿呢,再去二姑家肯定是到不了的,虽然表哥一再邀请,郑启也没答应。
郑启心里头亮堂,明白表哥再次提出这件事儿是因为他心里头还有疙瘩儿没解开,郑启儿一糗,连忙说道,我以前那电瓶不给力,经常半道儿没电,也就没过来。
表哥手中筷子一指郑启儿,道“表弟,等我买了汽车我到你家去接你去。”
郑启心头一热,心里道,下次只要你一个电话儿,我就来。可话到嘴边儿,郑启想想,觉得这话儿有些太煽情了,自个儿可是大人了,怎么能说这么没水准的花儿呐,也就没说出来,又听到表哥喊自个儿表弟,知道这是生分了,心里也起了一股子拗劲儿,转而道,行、良哥。
表哥眼里闪过一抹莫名的光彩,话锋儿一转,接着说道,“我们厂子那里有个家伙儿,自个儿的兄弟们都不联系儿,那不是个傻*嘛?”
郑启儿手中的筷儿一抖,差点儿脱手而落,掉在地上,好在郑启的心智颇为稳重儿,倒没失态儿,脸上呵呵一笑儿,也没说啥,不过心里倒是对表哥的态度发生了不少的改变儿,他怎么能够借话儿吗人呐?
这么一想儿,方才与表哥对话儿产生的惺惺相惜、君子对峙之感顿时荡然无存,虽然知晓这就是他的脾性儿,却也没了心思儿再与表哥说些什么的心思。
郑启呵呵笑颜不改,在心里面分析着表哥的话意儿,无心讲话的同时也对表哥产生了些许同情之感,叹息道,这大概就是表哥的心里水准了,也就止步于借话骂人儿的地步了。
姑父看出了场面不对儿,眉头一皱,向表哥呵斥,道,“就你能、人家都不跟你能!你非得儿碰了墙吧、才知道悔改!”
表哥一听他爸训斥他,也是脖儿一拧,扯着嗓子,道“你呐、被人家拿烟头一下按在了胳膊上,还好说好笑的,那是啥、那是傻*。”
坐在表哥下位的郑启注意到,表哥骂人的时候儿把那个‘那’字,咬的格外重,眼光也随之微微颤动了一下儿。
郑启啥也没说,只是跟着表哥面上挂着的笑容随之轻笑,心里不住叹息,难免将之看低了几分。
也许表哥的心里也把郑启儿看低了几分吧。
姑父也被表哥气得不轻,草草吃了几口饭菜就去里屋休息去了,看着形势不对的二姑也是对着表哥一阵唠叨。
郑启觉着心里头闷得慌,起身告了辞,二姑拉住不让走,非得让郑启儿拿上几斤苹果才肯罢休。
郑启儿,与表哥、二姑告了辞,提着一方便袋的苹果就出了门儿,挂在电瓶车儿的挂钩上,调过了头,向站在家门口的二姑与表哥挥了挥手,道,不用送了,家去吧。
电动车缓缓加速,逐渐的向来时的路行去,挂在电瓶车挂钩上的一袋子苹果,随着电动车的晃动儿不时的撞击在电动车车身上儿,发出砰砰的闷响。
郑启心里头沉闷,却也不忍这些二姑给的苹果遭到这种待遇儿,一只手长好车把,另一只手儿把苹果直接放进了空间儿,晌午十分,人们大都在家休息,胡同里倒是没什么人,只有零散的几条狗儿,跑来跑去,显得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