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蓝送我的那个小笔记本,也不算是专门买个我的,她觉得张哥给的那个有点大,不方便,给自己买了一个,也给我买了一个,其实是她的手小,她的裤兜也小。我一米八一啊。
编这个微信红包的片子的时候,因为是第一次,编的很慢,好多功能键你得一一去找,就像刚学打字的人一样,非得瞅着键盘才能找到那些字母,不过好在有现成的稿子,照着来就行了,基本上初稿的同期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动,也就是说采访同期是可以按初稿先弄好的,节约时间,如果片子催的急,稿子又没改出来的话。之前也说过。
这个片子最后的成片是四分多钟,算是单条片子里做的挺长的了。张哥一开始想给这间事定性为微信传销,一种新的传销形式。我说了自己的意见,觉得证据不足,硬往上靠的话显得太牵强,
但他觉得是能往上靠的,这是很好的新闻点,观众也爱看。我的话自然没有什么分量,说了他不不赞同,我也没办法。但后来稿子拿到左丰那的时候,还是让他改了。把题目里的“传销”改成了“陷阱”。
这个阶段基本上南蓝在打下手,打辅助,我们俩合作。因为刚开始,什么都陌生,有时候片子有毛病也看不出了。这时候就找朱哥把关,那时候朱哥上午没事的时候就去四楼看我们其他人编片子,找别人聊天。后来就基本上见不着他人呢。他是配音员,去四楼无非是没事干又不敢走,胆子大了,没事儿的时候就不用耗在四楼了。
最后,还得找张哥来收尾,他觉得画面有什么问题,画外音和采访同期是不是跟的太紧了,环境声的大小,画外音的大小,采访同期的大小,特效做的效果。片子开头有没有预留画面,结尾有没有延长画面,一般都是一两秒的画面。是不是画面夹帧,声音夹音,全都看一遍,然后看着我把故事板上的编辑好的成片下载到绿带子上,然后倒回到开头。
看时长,TC码,填带签,整个过程他都跟着,满满就是只是给片子提意见,告诉我哪哪不对,哪哪不理想,让我改,最后说一句,改完找下载机下载吧。这后边他就不管了。再后来片子就不仔细看了,那时码线前后拉,挑重点看,再然后看都不看,直接在微信上问我或者给我打电话,片子编到什么程度了,编完了赶紧下载。四楼基本上见不着他了,除非我是在拿不准让他来把关。
审片也是,最开始是他自己审片我们在后边看着,领导提意见,然后他按意见改,慢慢的就是领导提意见他让我们该。再后来,就直接让我去审片,他在后边看着,跟领导唠嗑,有什么问题我去改。再然后就是采访回来就没见不着他了,在微信上安排一下任务,就是我和南蓝的事了。配音,编片,审片,都是我们的事。但是写稿子他一直没怎么放,基本也是我们写,他改一遍。很少有我们直接用我们的稿子的情况。
南蓝,也在这个过程中一点一点的接近我和张哥这个组合,从一开始的跟着采访,在旁边看,到她也可以举着话筒入镜头,最后到她拿着话筒出镜。我在旁边看。
一开始外出采访都不带她,我们出差,她就在台里跟着别人,其他记者学东西,给他们帮忙,后来,出差开始时不时的带她了,有时候带不了她张哥还会给她一个解释,说为什么这回不带你去。本来一开始张哥是说台里规定不让女实习生出差,因为出差涉及的在外边过夜的问题。而且之前好像这方面还出过什么事。但是带也就带了,也不提什么台里的规定了。
最开始,是带了我和南蓝,基本上每回都有我。带一男一女谁也说不了什么,中间有两回,我要办毕业的事,出差去不了了,他也一样带着她去了。
刚开始,是我们单线联系,有什么事微信上聊,再后来,张哥建了一个群,他,我,南蓝,只有我们三个人,有什么事就在群里说,这也意味南蓝正式成为我们群体中的一员了。到了后期,这个群基本上荒废了,又变成单线联系了,张哥找她或者找我,都不在群里说话了。我走的时候退群,第一个退的就是这个群。
剪片子也是,一开始是她给我打下手,后来是我们有分工,谁去配音,谁去铺画面,谁去掐同期,再后来我们一人一半,一个前半截一个后半截。如果是两段的片子,就一人一段。
如果有两个片子就一人一个,在这之前,她特别勤奋,在四楼忙到七八点,然后再给张哥发微信或者打电话请教一个问题,这样张哥就知道了她为了他的片子忙到晚上七八点的事了,我正好相反,我就不让你知道,我忙到晚上七八点。所以有时候活是我干的,好是她领的。
也就是说,我作为一个被分给张哥的实习生,她是被分给柴姐,自己硬要过来的实习生,在一开始我们的地位的不平等,我有明显的优势,还有性别优势,我作为男生,带我去那干啥都方便。但是后来,慢慢的我们平等了,再后来,我们又不平等了。
一开始,跟我关系特别好,然后我把张哥的微信给她,她开始跟张哥认识,然后开始叫张哥师傅,弄得我也只好在外人面前跟着叫师傅。慢慢的她成了小棉袄。在我产生她可能喜欢我的错觉之后,及时的因为一个玩笑跟我翻脸,
她跟张哥的师徒关系倒是一直挺好,跟我就是一次次翻脸。有时候就会忍不住去想这是不是过河拆桥呢,这是不是都是套路呢。我成了张无忌了,她成了朱九真。她跟我关系好是为了得到金毛狮王的下落。哈哈,都是我没事瞎猜的。
我倒是觉得是不是套路,有没有什么计划,都不重要。我看着她一步步爬上来,一直到我走,她已经爬到了我上头。张哥也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在她那,她已经独立采访了。她现在看重的是能给她提供选题的人,换言之就是各种朋友,还有能给她派题的组长,还有能给送她题的其他记者。
我佩服她的情商,她的长袖善舞的,她的步步为营,一个女生,想要实现自己的一些想法,在这么一个男权社会里,讨好一个又一个男权,显然很有必要。当然在最开始的时候,她甚至接触不到男权的时候,她就需要一些桥梁,我显然是一座很厚实的桥,能让就让,能帮就帮,
其实我在中期就开始觉得自己只是一坐桥,我依然在帮她,能做什么做什么,一直到我离开,我什么都不说,我看着你过去,我看着你走远,这是你应得的,你比我努力,比我的花的心思要多。
我时常在想,如果让我和南蓝调换一下,她跟了张哥,我跟了没时间带实习生的柴姐,我会跟她一样吗,先接近她,然后搭上张哥这条线,然后一步一步往前走。我想我不会,我肯定不会,我会像王晨博他们一样,百无聊赖,然后走开,换一个地方实习。肯定是这样。
我是幸运的,我被分到了暗访组,分给了张哥,我又没那么幸运,跟南蓝分到了一组,还把张哥的微信给了她。我从来没有把其他实习生当做竞争对手。我自己埋头干自己的活,后来,我知道,只是埋头干活是不够的,你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苦力,一个长工。出了会干活,你还得会点别的东西。
我不愿意那么做,也许某一天,我走投无路,也会变成那样的人,这中间我要付出什么代价,以后的不知道,但现在至少我已经付出了离开电视台的代价。我当时为什么不服软呢,现在我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值,但是,我又觉得自己很有勇气,老子就是不服软,老子不伺候你了。哈哈。
人生就是这样,在它戛然而止之前,我们会遇见各种各样的人,碰到各种各样的事,我们深陷其中,以为每件事都是大事,每件事都值得生气,觉得每个人都长一副欠揍的脸,每个人都是那么不友善。其实,没有,你要学会冷眼旁观。即使这事发生在你身上,这人就在你身边,冷眼旁观,默默祝福。埋头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