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莫离,今年多大了?”何老依然用力的抽着那根磨得有些发亮的烟斗,漫不经心的问着站在一旁的莫离。
“十岁。”
“十岁,那就是童男子了,你过来。”
莫离不明其意,只得依言走了过去,何老看了莫离一眼“伸出手。”
莫离不知何老到底在干什么,不过如今寄人篱下,莫离只得依言照做,见莫离伸出手,何老突然出手,在莫离手掌中一划。
莫离只感到手掌一疼,顺势就要抽回手掌,可右手不知何时竟被何老紧紧的抓住,只见一丝血液顺着何老划出的地方流出,何老如变戏法般,瞬间拿出一个白玉瓶,接住了莫离手掌流下的几滴鲜血。
何老放开莫离,连忙塞紧瓶塞,收好玉瓶,看了眼满脸愤怒的莫离,何老随手扔出一个纸包。
“取你一滴血,是因老夫的一味药需要一个药引,这纸包里的是止血散,敷在伤口上,明天伤口就会愈合。”
何老说完,也不管莫离是什么反应,直接进了后院。
莫离刚想出声骂几句,可转而一想,一时的口舌之快毫无意义,自己以后还要跟这个何老怪一起生活,如今既然鲜血都被何老怪拿去了,干脆坦然接受,况且如今莫离也没有能力去跟何老计较,这笔帐就先记下。
何老进入后院之后,店里就剩下莫离一个人,莫离在店里打量了一圈,屋里只有何老开始坐的地方有一把椅子,莫离这些天的奔波也确实有些累了,见到椅子,也就想坐了去歇息片刻,可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华灯初上,街上家家户户都点上了灯,微黄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凤凰城,城中一片璀璨,比之白天更有一番别样的辉煌。
莫离其实是饿醒的,一天没有吃东西,莫离只感觉肚子饿得咕咕叫,四处找了一下,店里除了药材,根本就没有任何吃的,莫离想到了何老,难道这老家伙吃饭没有叫自己,两个银币都给了,居然还没有饭吃。
莫离很是气愤的朝后院走去,想找何老问个明白,近了后院,后院很是宽敞,竟然有一排房子,少说也有四五间,没想到何老怪这里竟然是另有乾坤,如今天色已黑,莫离只见到靠左手边的一间屋子里有着微弱的亮光。
莫离迅速走了过去,站在门口大声叫喊道
“何爷爷!何爷爷!”
莫离虽然心中对何老不满,叫骂何老怪,可自小父母教养的礼仪习惯,让莫离还是礼貌的称呼何老为爷爷。
等待片刻,屋里无人答应,莫离再次唤了一声
“何老!”
还是没有人答应,莫离忍不住伸手在门上轻轻额一推,门居然没有没有锁。
莫离慢慢地推开门,屋里几乎没有什么摆设,只在屋子中间摆了一个铜鼎,鼎下面一堆柴火正旺盛的燃烧着,屋里的亮光也正是这些柴火的火光,在屋里扫视一圈,莫离竟然没有发现何老的身影,莫离不由奇怪的走进了屋子。
在屋里找了一圈,莫离没有发现任何吃的,再出去看了另外几个屋子,另外三个屋子的门居然都打不开,莫离不禁有种骂娘冲动,再次回到铜鼎的屋子,莫离看着眼前的铜鼎,转瞬眼睛一亮,如此大的火,鼎里说不定就藏着什么好吃的。
迈着八字步,绕着铜鼎走了一圈,莫离再次犯难了,这铜鼎太大,上面又有盖子,就算是有好吃的,以莫离这小身板根本没有办法弄出来。
看着鼎下的火苗,莫离忽然灵机一动,在屋里找了一把刀,奔出屋子,在后院里找到了那一头白牛和豪猪,在路上莫离就对白牛很有想法,可苏战说白牛有大用,莫离也就没提吃的事,如今,既然白牛已经卖给了何老,那不吃白不吃。
莫离虽然没有亲自动刀弄过这些肉食,不过一路上苏战和李江经常打些野味作为几人的食物,莫离也学了个八九不离十,虽然费了很大一番功夫,不过终于是割下了一大块白牛肉,莫离用水冲洗干净后,便迫不及待的将白牛肉拿到了铜鼎旁,趁着鼎下旺盛的柴火,兴高采烈的烤起了白牛肉。
期间,莫离还不忘添加干柴,防止铜鼎下的柴火熄灭,也防止火力小了,白牛肉烤不熟,摆弄了近一个时辰,莫离才将白牛肉烤个外糊里嫩,这看相让莫离都不敢相信是白牛肉了,最后只得挑了里面没有糊味的肉将就的吃了了半饱,幸好是开始割肉时莫离很是舍得,否则就是白忙活一场了。
吃完了白牛肉,莫离索性在屋里打起了盹,因为不知道睡哪里,又没有地方可去,刚好铜鼎的这个房间还暖和,慢慢地莫离睡了过去。
“啊!我的药。”
半夜里,莫离正做着美梦,突然被一声尖锐的悲吼惊醒了过来,睁开眼,莫离见到整个丹房狼藉一片,铜鼎不知何时被推倒在地,自鼎口流出一滩不知名的黑色液体,而何老正一脸悲痛的看着铜鼎,嘴里不断嘀咕着
“我的药,我的药。”
莫离刚想出声询问,何老忽然将目光锁定了莫离,整个人的神色恨不得将莫离生吞了,嘴里恨声说道
“是你,是你!”
莫离没想到何老如此冷淡的一个人,会有这般丰富的表情,而那表情更是让莫离感到有些害怕,莫离一时有些恐慌,不知何老这是为何如此,可是看何老一副择人而食的架势,莫离赶紧接着何老的话
“不是我,不是我!”
何老可没心思听莫离的言语,瞬间冲到莫离身旁,一伸手抓住莫离的肩膀,将莫离整个人提了起来,眼神里的怒火似要喷薄而出,神色阴晴不定的看着莫离。
事到临头,莫离反而镇静了下来,心中虽然依旧害怕的要死,可莫离脸上却是平静了下来,眼神也没了开始的惊恐,此时莫离心中已猜到何老很可能是因为铜鼎里的药而生气,不过莫离并没有对铜鼎做什么,所以莫离显得很是镇定。
莫离觉得这个何老怪完全是在借题发挥,定是想对自己做什么居心叵测之事,就像白天无故划伤莫离的手掌收集鲜血般,这个何老怪肯定是找不到借口,因此借此发挥而已,想到这一层,莫离看向何老的眼神里充满了轻蔑。
何老没想到莫离一个十岁的少年,面对如此生死之际,居然还能镇定自若,眼神里那轻蔑的神色完全是一副看淡生死的境界,何老心里的怒火瞬间消失了大半,原本生气莫离破坏了铜鼎里的丹药,此时莫离的表现,反倒让何老平静了下来。
何老是个修道之人,修道至今已有近一个甲子的光阴,因触犯门规而被罚至凤凰城,在这凤凰城,何老一住就是十九年岁月,这十九年里何老共引荐了十二名弟子进入道玄宗修炼,现在只要再引荐四人,何老便可以刑满释放,从此逍遥与世间了。
如今莫离的表现刚好让何老有了引荐莫离入道的想法,本来何老也就没想好如何处置莫离,只是生气莫离破坏了自己花费三个月而炼制的丹药,此时莫离不同于一般少年的表现,反倒让何老多了一次爱才之心。
何老看着虽然依旧害怕,可却一脸镇定的莫离,心中的怒气虽然消了,可三个月的辛苦就这么被莫离糟蹋了,何老心中总是有些怨气的,手中的力道不由再次加紧了几分。
被何老如小鸡般拎起来的莫离,疼的龇牙咧嘴,可莫离硬是忍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看向何老的眼神越发的平淡,只是平淡之中也透着丝丝的愤怒。
“把丹房收拾干净,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接近丹房,否则···死。”
何老没有继续折磨莫离,而是伸手放开莫离,只是双眼狠厉的盯着莫离,语气冰冷的说道。
莫离没想到这个老怪物居然这么简单的就放开了自己,看着何老的眼神充满了疑惑,不过见何老转身离开,莫离才相信何老是真的打算放过自己,虽然现在逃过一劫,可莫离心中总是有些没底,总觉得何老会有什么后手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