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黎诗又笑:“那您希望我如何?不然等山庄下次翻修,我让他们去府上买染料?”
啧啧,白家人都有这基因吧?还真是什么事都能绕回来,不过她之所以会承认她就是那戴面纱的女子,目的就在于此了,她就等着白家开这个口。
白晓慧见她还算识相,便缓和了下语气,“肯认错就行,我也不为难你,你就让你表哥在山庄做个差吧,也不需要太高的位置,随便弄一个管事给他当当就成。”
陆黎诗挑眉,“就这样?”
白晓慧以为她答应了,就笑道:“当然,你其他几位表哥,表姊妹,表舅什么的,也都是能干人,我瞧着这山庄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缺人的话,就把他们都招进来吧,反正都是一家人,自然是齐心的,至于职位,你就看着安排得了。”
“啪啪啪!”
随着白晓慧的话音刚落,议事厅响起了三声清脆的掌声,没错,拍掌的人绝对是陆黎诗无疑,因为她不得不为她那理所当然的口气而鼓掌叫好。
白晓慧似意识到了什么,刚扬起的嘴角立刻跨了下来,“你这是何意?”
陆黎诗耸了耸肩,“山庄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人手也确实有些不够了,但是呢,这山庄吧,东家明着是我阿爹,可实际上背后的老板是这座山的原主人,我想不用我明说,您也应该知道是谁吧?所以请人这事,哪怕是请一个洒扫的工人也得过问那位。实不相瞒,这两位正是那位留在山庄的人,阿忠啊,你家主子几时能从京城返回?”
阿忠笑答:“少说半年是有的。”
陆黎诗再次耸肩,“您瞧,真不是我不答应,这样吧,等那位回来,我一定第一时间就去和他说道。”
请人的事他真的有过问周旸,之前的李易也好,后来陆叔也好,她都有让司徒和阿忠去和他说,所以这真不是她随便拿话糊弄人,不过她承认她有故意搬出周旸来压人,她就是想看看都这样了,白老夫人还能不能翻出花来。
白晓慧听到这话短暂的变了会脸就又坦然自若的说道:“那就半年以后再说,不过据我所知,你好像还有开几家门面,而那些都是你私下开的,这就与那位无关了吧?那你就随便找一家让你表哥去当个掌柜的,你放心,他是你表哥,不会让你做亏本的买卖的。”
陆黎诗来回的看了看白晓慧和白景琦,最后起身道:“很抱歉,那些店铺都是我签了字承包给别人做的,他们负责兜售,我负责供货,如此而已,要当掌柜的,还请您去店铺和人掌柜的谈去。哦还有,如果您想自己开店让我供货的话,我还是那句话,得等那位回来商议之后再说,如此,您们愿意坐就再坐会,恕我还有其他事物要处理,就不再奉陪了。”
这次她连笑都不想笑了,好吧,她承认自己低估眼前这位了,她虽不是没想过人会向她提要求,但能做到这种地步,她还能说什么?她赢了,真的赢了。
白晓慧见再一次被拒绝,也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还用力的拍了一下桌面,“你这样就想走了?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娘亲的娘家人的?这要是传出去,也不知道你这庄子还能不能继续开下去!”
陆黎诗强压的脾气转回身对着她欠了欠身,然后偏头对自己人道:“李易,司徒,你们两个请白公子去衙门见官兼验伤,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前因后果如实向刘大人坦白,且不管刘大人会怎么判,白公子疗伤所需的银子就向史先生支,就从我私人的账户上支。”
说到这里,她又把目光移向白晓慧,“至于染料那事,白老夫人,您也是做买卖的大家了,应该知道什么叫你情我愿吧?我一开始就说不买了,是他死缠着要同我商量,最后谈崩了,他还差点出手伤我,要不是有人护着我,这事指不定是谁要对谁追究呢。我最后再说一句,我有做错,我认,可我没错,谁也别想诬赖我,也休想从我这讨到半点好处。如此,还请您自便。”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啊?她最反感别人拿话威胁她,这事从头到脚都不是她的错,活该她低声下气的一再忍让?她欠白家的?笑话!
退一万步说,若白家肯好声好气的来求职,梨园山庄不是她一个人的,她是真没办法全权做主,但就她私下开的店铺,倒是可以给他们供货开分店,可这位呢,一开口就随便给个管事当当,她以为这管事是那么好当的?
是,信儿也是个小管事没错,但她都是手把手的在教信儿,可以说是来了多久就教了多久,而信儿也是认认真真的在做着自己的事,所以她的威望全是自己争取来的,她还可以这么说,但凡信儿出了任何纰漏,她绝对会毫不客气的当众批评,要严重了,她甚至可以把信儿从那个位置拉下来,不带半点含糊。
再则,还是她之前在心里想的,这山庄是她花了多少心思,流了多少血泪换来的,凭什么白家一两句话就来分一杯羹?哼,一家人?当初他们将白怜薇除族的时候可有想过是一家人?在她和阿爹被柳氏赶出来后,除了白怜蕊来找过以外,他们又几时把他父女俩当过一家人看了?哦,现在知道她又发了家,就理所当然的又成一家人了?那有那么好的事?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主,尊她一尺,她敬人一丈,可但凡想利用她的人,对不起,柿子请找软的捏,这次她就要让白家人尝尝踢到铁板的滋味!
白晓慧被她的话气得不轻,好在白景琦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待到顺过气来后才开口道:“好,好得很,果然是什么样的娘就生出什么样的儿啊,你娘亲当年就是这么忤逆我的,可后来呢,你以为你娘亲是怎么死的?就是因为跟着你阿爹在去边境的时候太辛苦,伤了根本,还有我那苦命的蕊儿也是,都是被你那穷鬼阿爹连累的!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苦求老爷让她留下,总好过生出你这么个不孝子出来!”
陆黎诗冷冷一笑,“您终于承认了是吗?开始您不是还在说是您使的计么?遥想当年?那我就跟您说当年,当年要不是我那外祖父利益熏心,将我阿爹告上衙门,他至于被发配的边境吗?后来我娘亲要上京告御状,他又做了什么?将我娘亲除族就是他这个做大家长的对家族的交代?至于姨母,您扪心自问,她沦落到进尼姑庵带发修行,究竟是谁造成的?将一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续弦,是我阿爹拿刀架在您脖子上逼您这么做的?如此颠倒黑白,十分不分的话,您如何说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