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怜薇还是一脸的不解,“那你又怎会料到她会接你这茬呢?”
陆黎诗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其实我也没太大把握,不过是仗着‘卓诗福’是我开的罢了,不然我绝不会傻到花银子跟人斗气不是?反正她接不接这茬与我来说都没有什么损失,不接,我赢了面子,接,我赢了银子。咳,说到这个,姨母可会怪我故意给她下套?”
她又不是神仙,又不会读心术,怎么可能什么都算的那么准?所以这绝对是大大的实话。
听到这话,白怜薇终于释怀,而后笑着摇了摇头,“同你一样,旭儿上不上这当与我都没有多大关系,总归不是我当这冤大头,可你又是从哪点看出她对我不敬的?”
陆黎诗理所当然的答道:“您的话还没说完,她就一再打断您不说,看到掌柜的拿来首饰,她还径直跑去看首饰,试问这是一个晚辈对待长辈该有的态度吗?”
如果是她,只要是长辈,就算说的不对她也会安安静静的把话给听完的,这是最起码的教养问题,当然,这也有个前提,如果那个长辈根本就没把她当晚辈看,或者不问青红皂白的就一通谩骂,又或者干脆是充满恶意的对待她,那她就没必要忍着了。
白怜薇没想到她会观察得那么细致,深看了她一眼,继而苦笑道:“也不怪她,想我如今都三十多了,还待字闺中,让人瞧不起怕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吧,嗯,我听说你和你阿爹……是被赶出来陆府的?可是柳氏所为?若真是如此,这世间怎会有这等……大胆妄为的女人?”
陆黎诗本还想安慰几句,可以听到“柳氏”这两个字就忍不住冷笑一声,“大胆妄为?呵,因着她是我继母,她待我不亲厚,我不怨恨她,其实她作为续弦嫁进我们家也挺可怜的,得不到陆府上下的认可就算了,连阿爹的心都得不到,如此,她把重心改放在陆家的家产上也可以理解,然正所谓可怜人必有其可恨之处,我恨她就恨在她居然敢对阿爹下毒手,那么在我以为,这种行为就不是大胆妄为可以诠释得了的,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何止是丧心病狂?根本就是无药可救,就算最后那女人念在曾经夫妻一场的情面上让阿爹和她走又如何?敢做就要敢承担后果!哼,要不是被她算到陆府的气数已尽,而那女人又什么都不知道的份上,她绝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那姐弟俩,说白了,她就是要让他们体会到那种亲手将自以为已经得到手的金山银山再大把大把的败光的滋味,因为对付视财如命的人,这种方式足矣打散其至少八成的元气。
柳氏闻此言下意识的拿手捂住了嘴,且暗自消化了好久才再度开口道:“你……你的意思是因柳氏对你阿爹下毒才使得他如今的心智只若三岁孩童一般?天,为什么会这样?那……那你阿爹他……可能治愈?”
听到这个问题,又细细观察了下她的表情,陆黎诗沉默了片刻才说道:“这个……怕是只能看天意了,倒是姨母啊,我记得昨个听您说您有去京城找过我和阿爹是吗?这么说来,您正是因着去过之后才得知我和阿爹被赶出了陆府是吗?那我能问问您来找我们的原因吗?”
唔,可能是姨母之前藏得太好,或者是她被和柳氏之间的往事影响了,她那会的确没有留心到姨母的表情,可在姨母提到阿爹时,她眼中泛起的泪光就太让人无法忽视了,再一回想,当姨母提到柳氏时,她眼中似乎带着……隐忍?为什么?是恨吗?若是为了她和阿爹的遭遇,那顺序不对啊?
等等,姨母至今未嫁人,又在娘亲去世那么多年后去找她和阿爹,别说她对阿爹……这,不可能吧?可要真是,她又该如何?
白怜蕊不傻,一听她这么说就知自己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暗自调整了会才浅笑道:“阿黎,今日约你见面,本就打算和你说说关于你爹娘,还有我的故事,只是这个故事很长,你可愿意听?”
显然这话已经让陆黎诗确定了八成内心的猜测,暗暗的叹了口气才道:“姨母,那个,趁还热着,您先把这碗雪蛤喝了吧,时间尚早,咱不急,可以慢慢说的。”
她让她缓一缓,又何尝不是给自己时间缓一缓?哎,瞧这事整的,她到底是该听过就算呢,还是该做些什么呢?算了,先听着吧,听完再说。
白怜蕊点了点头,也是在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下小口小口的喝完雪蛤,又拿清茶涑了涑口才开口道:“大概是因着双生子的缘故,我同你娘亲打小就比别的姊妹要亲厚许多,虽然我们也会同别的姊妹一般为了一件衣裳,或者一件首饰而吵闹,可吵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就会和好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好更好,直到我们十四岁那年的重阳节,白家人的规矩是每逢重阳都会去中南的一座建在高山上的名寺庙进香,可头天你娘亲因着要出门而高兴得上蹦下跳的,竟不小心伤了脚,当时找的大夫说道她脚伤恢复前最好不要出门,于是你外祖父就强行留她在家中休养。”
似替到了少时的趣事,白怜蕊说到这里不由流露出了少女般的笑容,“说实话呀,别看你娘亲比我早出生些,可她的性子倒是比我这个妹妹还要活泼好动上许多,见不能出门了,自然是又是哭又是闹的,你外祖父无法,不得不得狠下心对她发了通火,才使得她肯乖乖呆着家。呵,或许这就是天意吧,你娘亲虽面上答应不出去,可等我们前脚一走,她后脚就从后门溜了出去,然毕竟还是知道自己伤着了,不敢走太远,就到家附近的小山去逛了逛,也是在这样的机缘巧合之下,就与你阿爹结下了良缘。”
听到这里,陆黎诗插嘴道:“莫非我阿爹和娘亲是一见钟情的?”
白怜蕊笑,“可不就是一见钟情么,说到这事,亏得我不忍心丢下她一个人在家,原本定着五天的行程,我隔天就向你外祖父请示要回家陪她,回去前还买了好些东西哄她开心,谁想我一到家就看她一个人在那傻笑,可能少女的心中都是藏不住事的,经过我再三的追问之下,她终于肯对我说实话了,还说第二天还要与你阿爹见面。所谓旁观者清,我想的自然比你娘亲多,怕她遇到了心怀不轨之人,就不让她出去,而你娘亲就咱三跟我发誓她绝不会看错人,可我还是不同意她去,最后她没办法,就想出了让我假扮她去见你阿爹的注意,还说等我们相处之后就可以知道他究竟有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