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尽逝,芬芳的果实代替一树繁花装点着世界,给人们带来丰收的喜悦,天上高挂的艳阳照着人们洋溢着喜悦的脸庞,见证这份喜悦。原来又到了秋天。
近来,水竹经常来找萧晨雨和小梅她们,有时说说养花的心得,有时与她们一起在附近走走。水竹变得不似以前那般高傲,变得容易接近。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变得乐络了起来。
一天,她们去给一位正得宠的新主子去送花。回来时,水竹说柳贵妃最近不知为何突然迷上了养花,让水竹今天带两个会养花的人到清雅宫中给她说说养好各种花的好法子,水竹请萧晨雨和小梅跟她一起到柳贵妃的清雅宫中去一趟。小梅从不曾有机会能到宫中各位嫔妃的宫中去过,便欣然同意了。
可萧晨雨并不想去,小梅关切地看着萧晨雨,询问她是不是上次给柳贵妃送花的时候出了什么事,萧晨雨急忙摇头否认。小梅拍拍萧晨雨的手说:“既然上次柳贵妃没有为难你,那就表示她对以前的事已经不再介怀了,我还从来没有好好地见识过宫中娘娘们住的地方,难得有机会,小喜,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吧,在出宫之前,也让我们有机会看一看这皇宫中真正的主子们生活的地方。”
水竹也在一旁说道:“小喜,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吧。在这御花园之中,真正懂花的人不多,而你们却是这少数人中的佼佼者,其他人虽做了那么多年却不如你们两人。柳贵妃让我找两个懂花的人过去,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吧。”
看萧晨雨还是无动于衷,水竹又说:“一年前的那件事我也略有耳闻,如果你是因为那件事情的话,那我要告诉你,这你完全不用担心,贵妃娘娘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而且这两年来她也都没有找过你的麻烦不是吗?你就当是帮我的忙跟我们一起去吧。”
小梅也是充满期待地看着萧晨雨,说:“小喜,你也一起去吧,我好想去看看柳贵妃住的地方,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吧,好吗?”
萧晨雨一时不知该怎么拒绝,就在三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从路的拐角处出现几个人,三人见了,急忙伏跪在路旁行礼,口中说:“奴婢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本该她们三人一直跪在地上等这几个人走过,宫中宫女那么多,没人会正眼瞧她们一眼,只是今天不知刮的什么风,一个轻飘飘的声音自她们头顶上方响起:“平身。”
三人齐声说:“谢皇上。”随后起身,垂头恭敬地站在一旁。
“你们几个这是上哪去?”
水竹急忙回话说:“回皇上话,柳妃娘娘养了不少的花,让奴婢等人过来呢。”
“是吗?柳妃也会养花了,朕也过去看看,你们几个也跟着过来吧。”
水竹和小梅急忙说“是,皇上。”
皇帝一行人走在前面,水竹和小梅微垂着头在后面跟着。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水竹和小梅急忙刹住身形,以免和前面的人撞上。景和帝转过身来,身边的随从都疑惑的看着自己的主子,水竹和小梅更是不知所措。她们原来站着的地方,萧晨雨转身正准备离开。
“站住。”皇帝一声轻喝。
就这一声,让萧晨雨原本跨出的脚又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景和帝越过水竹及小梅身边,缓缓地开口道:“转过身来。”
萧晨雨身体僵硬地转过身来,看到皇帝正看着自己,忙躬身跪下说:“皇上有何吩咐?”
“你怎么不跟着一起来?”
萧晨雨怔了怔,开口道:“回皇上,奴婢嘴拙,怕去会惹了娘娘恼心,奴婢就先回去了。”
景和帝轻笑,说:“就你这张嘴,任谁看了都不会恼心,你也跟上吧。”
见躲不掉了,萧晨雨只得说:“是,皇上。”
景和帝看了萧晨雨一眼,便转身朝前走去,随从看着皇帝好心情的从眼前走过,而萧晨雨则微垂着头,慢慢地跟在后头。
清雅宫中,柳贵妃正端坐于梳妆台前,有婢女正给她梳妆。望着镜中依旧娇艳的容颜,柳贵妃不自觉地开口:“不知皇上今日会不会来?”
身旁的婢女看了一眼镜中女子精致的妆容的,恭敬地开口:“娘娘一直是这皇宫中最得宠的人,今日又是娘娘进宫十六的日子,昨日娘娘已经让人去请皇上今日到娘娘宫中,皇上自是会过来的,说不定正在来的路上呢。”
柳贵妃缓缓地开口:“如此自是最好,”声音变得恨恨的“只怕皇上又被哪个狐狸精给迷住了。”
婢女讨好地说:“这皇宫中没有一个女人能跟娘娘您比,皇上可一直都是把您放在心坎里的,这可不是随便哪个狐狸精能比的。”
人都爱听奉承话,特别是女人,柳贵妃自然也不能例外,听了婢女的话,阴霾的心情变得晴朗,正想说些什么,一个尖细的嗓音响起:“皇上驾到。”
柳贵妃立即起身去迎接。皇帝进屋的时候看到跪了一地的人,跪在最前面的自然就是他的宠妃柳曼曼。景和帝急走几步,把柳贵妃扶了起来,口中说:“爱妃快请起。”说完拥着柳贵妃走到桌边坐下。
二人坐定,自有宫女送上了茶点,给两位主人各倒了杯茶后便识趣的各自退下了。
柳贵妃娇柔的开口道:“皇上,您好久都没到臣妾这来了,今天是咱们成亲十六周年的日子臣妾亲手做了这点心,您尝尝看好不好吃。”
景和帝轻拥着柳贵妃温和的开口道:“朕这些天都很忙,倒是冷落了爱妃了,爱妃的手艺向来不错,做的糕点一定好吃。”说完拿起一块糕点轻咬了一口,当然也不忘称赞一番。看着气氛正好,柳贵妃便开口让景和帝今晚留下。近来景和帝独宠着新进宫的小主,刚进宫不久便封了,整日的都宿在新宠的屋中。本来这宫中向来都是柳贵妃最为得宠的,可现在这样的地位一下子被人抢走了心里自然是恼的,许是久未遇到这种情况竟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景和帝轻柔地开口,只是出口的话却不尽如人意:“今晚朕另有要事就不能陪爱妃了,对了,听说爱妃近来种了不少花,今日更是让御花园中的几个小丫头过来,陪朕一起去看看吧。”
柳贵妃脸上的笑容一僵但瞬间又恢复如常并且更妩媚了几分,柔顺地道:“没想到连这点小事皇上都知道。”
柳贵妃把景和帝带到了温度恒定的温室中,即使外面的世界都已经是寒风凛冽,但温室中依然是一派鲜花齐放,百花争艳的景象。
景和帝吩咐宫女把水竹三人都带入了温室之中,到了温室,萧晨雨也不禁被眼前这个古代的温室的造型和效果感到惊讶和震撼。
温室的面积很大,里面的花自是不少,大的小的,红的紫的,难养的易养的,在这可都齐了。景和帝好兴致的一路看花一路询问着水竹等人一些花名啊,各种花的习性喜厌啊,有些问题连柳贵妃都不曾想过。对于景和帝的每一个问题,水竹等人都是认真仔细也极为详尽地答了话,景和帝的心情也是极好。
等看完花临走之际,景和帝问了这样一句话:“小喜,你给朕说说,你们是八色茶花“八仙过海”是如何种出来的?”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那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都朝萧晨雨看了过来,皇帝也是笑眯眯一脸无害的样子。
只是皇上,问题也不带这么问的,这能答得好吗?萧晨雨这样想着,便跪在地上说:“回皇上,这问题能不能不回答?”
景和帝一笑,道:“哦?那你给朕一个理由,如果理由足够,那朕准你不答。”
萧晨雨磕了个头,说:“回皇上,如果奴婢说了假话,那便是欺君,可要是奴婢今日奴婢说了真话,那势必明日这宫中所有的人就都能种出那八色茶花来,那奴婢就只有去喝西北风了,这实不是奴婢心中所愿。”
景和帝发出爽朗的笑声,道:“这个理由倒确实真心,朕喜欢,朕身边能说真话的人已经不多了。来人啊,去把去年朝贡来的一颗夜明珠拿来,朕赏给小喜了,去拿了给小喜送到屋中去。”立即有人应声离开了。
这东西可是价值连城啊,萧晨雨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景和帝笑得和煦,道:“怎么,你还不谢恩?”
萧晨雨再次磕了个头,道:“谢皇上。”
听了这话,小喜脸上满是羡慕与欣喜,水竹是满脸的嫉妒与不甘,柳贵妃则是震惊于愤恨。只是后两者的表情只是一瞬间,转瞬即逝,快得都让人捉摸不到。柳贵妃心中不快,脸上的表情却越发甜美了,道:“皇上慧眼,小喜这丫头也真是聪明,臣妾看了都打心眼里喜欢呢。”
景和帝自然把每个人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而后心情极佳地道:“回宫。”
景和帝走后,柳贵妃也把水竹和小梅打发走了,而独独留下了萧晨雨,萧晨雨的心不禁暗暗往下沉。从下面刚刚得来的消息:皇上认识小喜。在御花园里,皇上曾问过她话,似乎挺喜欢她的。听了这些,因为近日来皇上的冷落,皇上新宠的挑衅,心中本就恼恨;今日好不容易才把皇上请来了,皇上对自己的态度大不如前,跟自己都没好好地说上几句话便匆匆地离开了,小喜不过只是个小小的婢女,可皇上对她的态度可不一般,夜明珠,那可不是随便赏的;再想想自己的侄子就是被小喜推下荷花池的事情,不禁怒火中烧,决定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出得温室,来到清雅宫的后院,柳贵妃在桌旁坐下,有宫女上了茶,萧晨雨恭敬地站在不远处。
柳贵妃开口道:“小喜,你过来。”
萧晨雨微垂着头走到柳贵妃身前三步远的地方,恭顺地道:“娘娘有何吩咐?”
柳贵妃道:“你今年几岁了?”
萧晨雨:“回娘娘,奴婢今年十二了。”
柳贵妃道:“十二啊,倒真正是个好年纪。你觉得皇上怎么样?”
萧晨雨的心经不住直往下沉,道:“回娘娘,皇上是九五之尊,又勤政爱民,自当受万人敬仰。”
柳贵妃冷声道:“倒是一张巧嘴。本宫是问你的想法,想不想日后嫁与皇上。”
萧晨雨道:“回娘娘,奴婢谨遵本分,从不曾有过这样的想法。”
柳贵妃怒道:“好个谨遵本分,好个不曾有过,如果不是你勾引皇上,那皇上怎么会赏你夜明珠,这连宫中妃子都不曾赏赐过的东西怎么就赏给你了。”
话未说完,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柳贵妃一甩手,恨恨的给了萧晨雨一巴掌,到底是练家子,萧晨雨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一缕血丝从嘴角蜿蜒而下,脸上立马呈现出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萧晨雨站直了身子,不急不缓地道:“回娘娘,奴婢愚钝,皇上的心思,自不是奴婢能明白的。”
柳贵妃恨声道:“看你还嘴硬,今天本宫就教教你怎么安分守己,免得日后再去勾引别的男人。”
说着,对手下的人道:“来人,带下去,给她三十大板,以做教训。”
“是。”有人应声而出,把萧晨雨带走了,柳贵妃身边的丫鬟,有的同情,有的幸灾乐祸。
三十大板下来,萧晨雨已经皮开肉绽,体无完肤,萧晨雨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脸色苍白,只觉得眼前发黑,她咬着牙,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艰难的向外走去,从后面可以看到她的背脊挺得笔直。
清雅宫门口,小梅正焦急地等待着,小喜怎么还没有出来?这时候,一个弱小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口,小梅定睛一看,正是小喜,急忙跑过去,看清小喜的模样,急忙扶住小喜,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萧晨雨艰难地露出一抹笑容,道:“我们回去再说。”
看着萧晨雨坚强而倔强的样子,眼泪在小梅的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泪,小梅扶着小喜回到屋中。
好不容易小梅扶着小喜回到屋中。由于背后有伤,萧晨雨只能趴在床上,小梅要去找薛太医讨点金疮药来,萧晨雨疼得额头上冷汗直冒,一切事物只能让小梅帮忙。
离儿回屋的时候,正好看到的就是萧晨雨趴在床上的情景,一看到这样的情景,离儿一下慌了神,忙奔过去查看萧晨雨的伤势。得知小梅找药去了,她忙准备了热水,剥除了萧晨雨的衣物后,看到她后背上已是血肉模糊,离儿颤抖着双手,用丝巾在盆中沾了水后小心轻柔的给萧晨雨清洗伤口,后背上的每一次碰触都极度的疼痛,可萧晨雨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离儿心疼得眼泪直往下掉。
小梅回到屋中时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在离儿个萧晨雨清洗完伤口后,立即敷上了金疮药,并对萧晨雨说:“小喜,我在去太医院的途中碰到了十三皇子,知道你受伤了,他拿了这瓶金疮药给我,说这比太医院的药更好,痊愈后皮肤上不会留下疤痕。”
后背上传来丝丝凉意,感觉似乎没那么痛了,萧晨雨声音微弱地道:“倒是又欠了他一份情。”
离儿问:“小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萧晨雨淡淡地道:“柳贵妃打的。”
小梅懊悔地说:“都怪我,不然你也不会受伤。”
萧晨雨摇摇头说:“不管你的事,她要想伤我的话,躲也躲不过。”
离儿问:“她为什么要伤你?”
小梅愤愤地说:“就只为了一颗夜明珠,她就把你伤成这样,她就不怕皇上怪罪下来。”
萧晨雨不以为意:“或许这颗夜明珠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柳贵妃的父亲身居高位,她能宠冠六宫,与其娘家自是脱不了关系。而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身轻命微,即便是被打死了又能如何。”这是不争的事实,小梅和离儿的脸不禁都暗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