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内后,床上的吴庸盯着骁骑桓是一阵猛打量,看得骁骑桓心里感觉毛毛的。
就在骁骑桓耐心里承受到了极限的时候,身着单薄的吴庸从床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对着骁骑桓一阵猛磕,额头都渗出了丝丝血迹。
这下轮到骁骑桓懵了,这老家伙是要闹哪样啊,不过骁骑桓知道再不把吴庸拉起来,他会活活磕死自己的,骁骑桓伸出双手扶着吴庸的肩膀,想把吴庸扶起来,哪想这老头儿却犟得要死,怎么也拉不起来。骁骑桓十分郁闷道:“我的亲大爷,你这究竟是唱哪出啊?你有啥不高兴的告诉我,你别这样一直作贱自己身体啊,您老可是还病着的。”
额头血迹斑斑的吴庸终于停止了磕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着骁骑桓说了起来,汉室倾颓,皇上被近臣小人所蒙蔽,宦官把持朝政,民不聊生,我虽有心保国,却无力杀贼。今天禁城你官拜大将军府的从事郎中,前途自然不可限量,还望你一切为国着想。
听着吴庸的一番长篇大论,语文本来就不好的骁骑桓根本没听懂吴庸究竟要说个啥,嘿嘿笑道:“吴老,你就直说要我干啥?别和我拽文了吧,我压根儿一句都听不懂。”
“诛阉党,兴汉室,谏议大将军进宫诛除阉党,保我大汉江山!”说到保汉室的时候,吴庸眼中散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仿佛那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事情。
“我草,又是太监,怎么这些烂事老是离不开太监,秦朝太监有赵高,汉朝太监有……”嘴里一直含糊不清骂着的骁骑桓呆住了,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僵硬得有些吓人,好一会儿才木木的对着吴庸忐忑不安的说道,你不会告诉我说,你要诛除的阉党叫做十常侍吧?
提起十常侍,吴老头子似乎和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双眼冒火,口中不停的数落着十常侍所犯下的弥天大祸,真是恨不能噬其肉,喝其血一般。
对于吴老头的啰嗦,骁骑桓是一句话也没能听见去,脑袋里不停的回响着这么一句话,我居然回到了史上最暴乱的东汉末年,死定了死定了!
脑子一片混乱的骁骑桓突然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抓住了吴庸的肩膀,眼神中充满希冀的问道:“吴老,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赵云的人?吕布也凑合啊,还有还有你知道诸葛亮在哪吗?没他们我会死的啊!”
吴庸看着发了失心疯一样的骁骑桓,摸了摸他的额头,也没发烧啊,确定骁骑桓没有发疯后,才说道:“你说的这些人我根本没有听说过,想来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吧。”
骁骑桓这下不乐意了,赵云、吕布、诸葛亮可是他的偶像,怎么能让个糟老头子瞧不起,直接嚷嚷道:“你知道个啥,赵云长坂坡七进七出,曹操的数十万军马如同摆设,无人能挡其去路,吕布吕奉先虎牢关一战成名,视十八路诸侯如同草芥,论单挑无人能敌,至于诸葛亮,那家伙的智商只能说是妖怪了,有这三人,简直是天下无敌啊!”
骁骑桓唾沫星座乱飞的描述着自己偶像的丰功伟绩,吴庸却以为骁骑桓又在胡话了,摆了摆手说道:“不管怎样,还是希望你以天下苍生着想,劝何大将军诛阉党,兴汉室。”
说完,又重重的磕了个响头,神色凝重。
这一晚,骁骑桓和第一次在这里睡一样,辗转难以入眠,这一夜,他想了很多,比这些天加起来还要多,不知道是何时才沉沉睡去。
天亮了。
学子们开始陆陆续续的走进了白洛书院,在讲堂里静静的等待着即将到来授课的夫子。
何越今天来得特别早,很早就在讲堂内等着昨天的那个年轻的夫子,想和他悄悄的说上几句话,可是渐渐的,渐渐的人越来越多,各自讨论着各自的趣事,而夫子却依旧没来。
“铛铛铛……”
原本活跃的书院一下子死寂下来,如同一滩死水。
而何越所在的讲堂里却依旧议论喳喳,那钟声对于背景都不弱的他们如同摆设,渐渐的,他们都讨论起了同一个话题。
“你说昨天那个夫子还会不会教我们啊?”
“真希望他能一直教我们,这样就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你说,他会不会死了呢?”
偶然听到这句的何越心里一酸,不会的,昨天明明告诉过父亲的,他说过会叫人保护夫子的,那么厉害的夫子怎么会又怎么可能会死!
过了约摸一刻钟的时间,夫子依旧没来,讲堂内仍然叽叽喳喳个不停,本来心情很不错的何越被弄得心情很糟糕,最后再也按捺不住,一脚踹开凳子站了起来,发自内心的大喊起来:“你们胡说,你们胡说,夫子是不会死的!!!”何越自己却忍不住的落下了泪水,毕竟他只是一个七岁多的孩子而已。
“哟,我说过的呢,不希望看到哭哭啼啼的人,那样可不是男子汉呢。”
门口的一声戏谑的笑声,让这原本有些吵闹的讲堂迅速的安静了下来。何越用那名贵的绸子擦拭了几下脸庞,往那门口看去,果然是依旧一身麻布衣姗姗来迟的骁骑桓,何越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骁骑桓完全没有为人师表的觉悟,径直走到何越的面前,揉了揉何越的小脑袋,不顾他人的眼光强悍道:“以后再有人欺负你记得叫上夫子,夫子帮你揍丫的,绝对是帮你不帮理的。”
瞬间骁骑桓的形象在所有的孩子们心目中的形象又高大了起来,有这样一个牛逼哄哄的夫子,以后就没人敢欺负咱们了。
回到讲台上的骁骑桓脸上虽然依旧笑容,可是他自己心里知道,自己处在了东汉末年,天下马上就要大乱了,自己要是不找个好老板的话,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东汉末年活下来的军阀就那么三个,曹操、刘备、孙权。投奔谁好呢?首先,曹操那家伙不能投靠,经常听院子里的三国迷老李头讲过几回,曹操这丫没事就喜欢杀人,我去投靠他不是自己给自己过不去么。其次,刘备这丫现在估计还不知道在哪蹲着呢,去投奔他和投靠一个穷鬼没什么区别,看来能去的只有孙权那里了,不过他吗的倒是告诉我孙权这个BOSS的坐标啊,我好去找他啊!
骁骑桓的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要是自己当老板呢?瞬间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自己一人穿着一身骚包的铠甲站在前方,身后数十万小弟小弟摇旗助威,多威风啊。
讲堂内的孩子们看着一脸笑容怪怪口水差点流出来的骁骑桓,夫子究竟在想什么呢,笑容这么怪异。
骁骑桓又清醒了过来,自己没实力没背景,谁又会跟我呢?连卖草鞋的刘备都能说自己是皇帝他叔,难道我也要改叫刘桓,说是皇帝他哥?唉,要活命还真是头疼啊。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骁骑桓摆开桌子上的竹简,平静道:“那么开始上课吧,今天我们讲讲兵法三十六计……”
…………
“铛铛铛……”
下课的钟声响起,骁骑桓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汗水,看来要给这群爱问为什么的小崽子们讲课,还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谁知刚踏出门口的骁骑桓就看到了副院长孙榫和两个当官摸样的男人站在门口,骁骑桓琢磨着难道是昨天的事情太过恶劣,来叫自己滚蛋的么?
还没等骁骑桓开口,那个略显肥胖的男人率先说道:“骁骑大人,小儿昨天无知,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那两个小屁孩的老爹不是九卿么?这两个男人莫非就是九卿,为啥对我这么客气呢?”骁骑桓有些想不明白,疑惑道:“还没请教?”
“在下张晔,张获的父亲,深蒙皇恩,任太仆一职。”张晔打着哈哈,显然九卿之一的太仆尽管没有什么权利,九卿的位置却是很高的,用手轻轻碰了一下旁边的那个脸色有些严肃的男人。
那个男人脸色微红的对着骁骑桓作了个揖,言语冰凉道:“我是李承的父亲李雄,任太常一职,九卿之一。还望骁骑大人放过小儿一马。”
还以为是兴师问罪的骁骑桓心放了下来,人家老爹都拉下脸来求情了还能怎样,这两个可都是九卿啊,人家给你面子,再怎么说你得兜着。骁骑桓也哈哈笑道:“两位大人别折煞我了,我一个从事郎中怎么敢跟二位大人比啊,两位公子就当是年少不懂事好了。”
李雄和张晔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本以为这个骁骑桓是个难缠的家伙,没想到这么好说话。张晔赔笑道,既然事情解决了,那我两就不打扰骁骑大人的雅兴了,先告辞了。
骁骑桓也不挽留,挥了挥手道,两位走好,不送。脸上笑着的骁骑桓心中却是明亮,这两只狐狸现在估计是在想怎么整我的对吧。
走出了白洛书院的张晔和李雄脸色都不好看,显然身为九卿的两人居然对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低声下气,这面子丢大了。
阴沉着脸的李雄恨恨道:“终有一天我要这个狂妄的小子后悔的!”
张晔笑着的脸上闪过一丝冷意,等扳倒了大将军,他还不是任我们处置,且再等等吧。
骁骑桓看着留下来的副院长孙榫,调笑道:“不知副院长找我这个竖子有何要事啊?”
打脸,赤裸裸的打脸。
副院长孙榫涨红了脸,有些不甘心的说道:“院长叫我通知你,以后你就是我们学院的的自由授课夫子了,随时都可以来,随时都可以离去。”
“那谢谢您勒。”骁骑桓借坡下驴嘻笑道,没想到还捞到这么一个好处。
孙榫哼了声,说完就走了,对于骁骑桓没有任何的认可。骁骑桓拍拍衣衫也准备离去,却听到背后一个细若蚊声的声音。
“夫子,我父亲想见你。”
骁骑桓转身一看,居然是何越这个不喜欢发言的小男孩,解释道:“可是夫子该回去了呢?”
何越站在原地,搓着衣角,低着头不发一言。
看到何越这样子,骁骑桓有些头疼,只好说道,好吧,那我就陪你去见见你的老爹吧。骁骑桓心里意气风发,九卿都得让我三分,除非你爹是皇亲国戚,不然谁还能奈何小爷。
后有诗赞曰:
初出茅庐问苍穹,汉室倾颓待君雄。
今朝得缘入海去,遇水化龙便乘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