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阴阳怪气地说着,小园想吐血的心都有。
“喂,出来野了一天,该回去了吧?”程浩瞥瞥小园,好像他只是顺道来接她。
倪琨低头拔起地上的三支香,冷冷道:“程浩,就算你不信神佛,这种玩笑也是不能开的,会有报应的!”
程浩看着他嘴角挂着一丝不屑地冷笑:“我的报应已经够多了,不在乎再多一件!”
说罢转身就走,小园冲倪琨点点头,转身跟在程浩身后,缩着脖子像个日本小女人一样,一路小跑。
倪琨看着他的背影,气的将手中的香折断,眼睛里仿若藏着一把寒剑。
黑色的桑塔纳2000一路飞驰,看着程浩冷厉的面容,小园心惊肉跳。
“程先生,今天是我桑桑姐姐结婚,我觉得……”小园想争辩什么。
“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了!”程浩突然厉声吼道。
小园吓得紧紧抱住安全带:“程先生,我,我脱了,穿什么?”
程浩冷冷用鼻子哼了一声,狠狠道:“我管你穿什么?没得穿你就光着!反正我不会让倪琨的东西进我的门!”
想都不用想,小园身上的小礼服,一定是倪琨给买的。
自己送她一点东西,她总是推三阻四,弄得自己总是要编着谎话,跟做贼一样。可是倪琨给的东西,她总是大大方方接受。
想到这些,程浩就想打人。
“程先生,桑桑姐姐是倪琨哥哥的妹妹,是我的姐姐。我不知道为今天去参加婚礼,您会这么生气。我跟倪琨哥哥什么关系都没有,他从来没有向我打探过你们公司的什么机密。而且您也知道,关于您的工作,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小园还是尽力解释着。
她一口一个“倪琨哥哥”,简直是在给程浩心里的火山浇原油。
突然一个急刹车,车停在路边。
程浩“啪”地一下解开小园的安全带,一掌将她推出车外,然后将一张卡摔在她身上。
“自己买衣服去!再敢穿倪琨给的衣服,以后就永远光着!”
说罢,绝尘而去。
向小园趴在路上放声大哭,白色的小礼服裙上蹭满了黑色的污渍。
这个程先生,简直就是个疯子。
小园一边哭,一边一瘸一拐找商场。
她知道,程浩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她狼狈的样子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小园只能低着头,加快脚步。
路过一个报刊亭,一本娱乐周刊引起了她的注意。
往常,小园是从来不会关注这些东西的,可是她清楚的看见那封面竟然是程浩。
小园买下杂志,翻了几页,心里好似油烹。
怎么会这样?难怪程浩会这么生气,这么喜怒无常。
她赶紧买了一身休闲服,然后匆匆往望月台跑去。
“程先生……”向小园小心翼翼进门来。
程浩好似很厌恶地看了她一眼,起身要回避。
小园大声喊起来:“程先生!程先生对不起!”
说罢,将腰躬得很低,头发全都垂下来,鞠了个深深的躬。
程浩疑惑地望着她,不明所以。
小园手里攥着那本八卦周刊,一直在哆嗦。
程浩看到那本杂志,急火攻心,伸手夺过来,将它一撕两半,还嫌不解气,还要撕的更碎。
小园看着他愤怒到发疯的样子,流着泪着,小声说:“对不起,程先生,让您受委屈了……”
听到她的话,程浩犹如受了电击般怔住,慢慢转回头。
“是我不好,程先生。这里说的都不是真的,他们是造谣。这都怪我,让您,让您受了不白之冤。”
小园哭着,像做错了天大的事的孩子。
她的眼泪好像倾盆大雨般将他心中的怒火浇灭,还带着一丝丝寒凉。
程浩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杂志扔在地下。
然后回到沙发上点起一根烟。
“这些都是无所谓的。”他让自己平静下来,又恢复到平日冷冰冰的样子。
自己上娱乐八卦杂志又不是第一回了。反而是这一年没怎么上,到成了一件奇怪的事。
“怎么会无所谓呢?”小园觉得他是在安慰自己。
“他们胡说八道,无中生有,败坏您的名声。我没有想到我照顾关小姐,会被他们写成这样,给您添这么多麻烦。早知道,我一定会注意的。”
向小园懊悔不已。
程浩笑笑,这对他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反而让她这么难受。
“你知道不是真的就行了,他们爱写什么就写什么去!”
程浩将烟掐灭,淡淡一笑。
“您不辟谣吗?”
小园心里剜着难受。
程浩摇摇头:“有些东西,越解释越乱。”
小园拧了下眉头,然后将头底下。
“您一直都被他们胡说来,胡说去吗?”
她的声音像蚊子,自己都听不清。
程浩起身拾起地板上的碎纸,将它们团成一球,投进纸篓。
“这也是一种生活方式。默认、接受、随他们去!”
小园被震惊了,这又是冲击她价值观的重重一拳,她觉得自己几乎站不稳。
这种好似刀尖剥皮一般的含沙射影,信口雌黄,他是怎么做到默认与接受,然后无所谓的?
难怪他的心那么冷,那么硬,谁都不相信。
看着她那么难受,程浩反而笑起来。
“好了,好了,先去吃饭,吃完饭我送你去看关善纯!”
他突然觉得心情特别好,就像有一阵风吹散了笼罩着心头的层层大雾,走路都轻快起来。
“程先生,您不怕,您不怕那些人又偷拍吗?”
小园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自己被暴露在无数的探照灯下,数不清的眼睛都在盯着自己。
程浩大笑道:“拍呗,这回我连墨镜都不戴!谁要偷拍,就让他拍个够。如果还不够,我们就摆个姿势让他拍的更清楚,直接登在下周的头版头条!”
小园咧着嘴,这个程浩说话有一出没一出。
你总是分不清他说的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哪些是调侃自己。
吃完饭,程浩将小园送到关善纯住所的门口,自己却没进去。
“小园?”关善纯看见她,很高兴。
她把头发剪短了,很短很短,像个假小子一样。
地下又是堆放的各种东西。
关善纯看出她眼底的疑惑,笑道:“我要走了。”
听到“要走”二字,小园的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关善纯笑起来:“这回我是真的要走了,给你看我的机票!”
小园的一颗心这才回到原处。
关善纯笑着,给她倒了一杯水,又忙碌起来。
“我要好好收拾收拾,程先生帮我把没有烧毁的东西都拿回来了。这水一泡啊,好多东西都完蛋了,但没想到,还是有这么多的零碎。”
关善纯笑着,她不再慵懒,不再优雅,像换了一个人,但是却有了一种生命力。
她说着,打开一个长盒子,然后脸上的笑慢慢凝固,眼睛里闪烁着泪花。
“我的长笛……”
好像很久都没有吹过了。
关善纯慢慢转过身,对小园微笑:“小园,这首曲子,我送给你。”
悠扬的乐曲,就像无形的丝缠绕在心头。
乐曲活泼而灵动,像山涧中跳跃的小溪,像公园里穿着花裙子的小女孩。欢乐的无忧无虑。就像没有烦恼,没有忧愁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