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只有她自己,我们会以为,这是活生生的正在睡觉的人。
可她身边的人,着实让我们吃了一惊。
在她的身边,躺着一位头发苍白的老人。他身着华服,头上也戴着金冠。
只是面容憔悴极了,仿佛想了一夜的不幸事情,而刚刚睡下似的。
“这就是楼兰公主吗?旁边是她的爸爸,楼兰国王?”妮米问。
“传说中,楼兰公主埋在楼兰国里。而且古葬中,并没有把女儿和爸爸葬在一起的习惯。”骆驼大叔咕哝道。
“也许是楼兰国王最小的妻子。我看过许多历史书,当一个皇帝,或者是大臣去世时,都要活活地埋葬,他最喜爱的妻子。”我猜测地说道。
我们刚站在床边没有两分钟,就惊恐地看到,床上躺着的两个人的面容,居然飞速地扭曲。
穿着华丽衣裙的年轻女子,身上柔软的肌肤。就像被扔进火焰中的玫瑰,在一瞬间枯萎皱缩。
光泽的面颊,也开始塌陷,露出可怕的颧骨,嘴唇干裂成一层皮,紧贴在牙齿上。
而那个忧愁满面的楼兰国王,则像被泼了流酸。
在一瞬间,缩成黑漆漆的一团。
如果不是刚才,我们亲眼看到他们的容貌,真难把这两堆骨头,想象成是人类的。
我们站立不稳,惊恐地向后倒退。
“也许是墓室的门被打开,破坏了里面的空气。有许多古墓中的尸体,本来保存完整,就像是活人一般。可一接触到空气,就腐烂了。”骆驼大叔可惜地摇了摇头。
“如果没有空气,为什么那盏灯还亮着?”我惊恐地看向小精灵一般,悄悄跳动的淡绿色火苗。
这缕火苗,是从一个小油台里跳出来的。
小油台,被一块银白色的骨头制成。
在油台上镌刻着莫比·迪克的鲸骨制造。下面刻着英国王子赠送。
我看过《白鲸》。
莫比·迪克可是一头发火时,比魔鬼还凶残,温顺时,比天使还可爱的白鲸。
这些想法,不禁让我对着鲸骨油台,深深地鞠了一躬。
在我们刚进入时,墓室内的空气还清香扑鼻。
可随着两具尸体的腐烂,墓室中充满了臭气。
那盏神奇的灯,在燃烧到空气中臭气的刹那,突然熄灭了。
这是盏什么奇特的灯呢?
小油台里的灯油,也像在煎锅上烹炒。冒着白烟,飘散进空气中。
我贪婪地嗅着。
这是一种非常奇特的味道,有股淡淡的薄荷和麝香味儿。
“真奇怪!”我嚷道,竟不由自主地咧开嘴,“哈哈,哪儿来的味道?哈哈,为什么我控制不住嘴巴--哈哈!”
我突然感到,浑身像有一万只虫子在拱似地痒痒。
嗓子眼儿里似乎有一只小痒耙,抓来挠去,使我忍不住怪笑个不停。
“嫣然,我也是--哈哈,好像有只虫子在咬我的心脏。”身旁的妮米,也奇怪地笑起来。
我心中开始恐惧,盯着骆驼大叔和乾坤。
他们半跪在地上,抓着胳膊窝,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好像有只看不到的手,在挠我。”乾坤扭来扭去。
骆驼大叔皱着眉,咧着嘴,脸上似笑似痛苦。
“气--”他指着小油台里冒出的白花,无力地打起哆嗦。
渐渐地,我僵硬地抖动着嘴唇,全身无力,像一团空气似地左摇右晃。
眼前的妮米也晃来晃去。
“我的头有些晕?嫣然,你呢,你的头晕--?”没走两步,她就倒在地上。
“我也有些晕!乾坤,骆……”我感到头晕得厉害,眼前像蒙了一层淡绿色的薄雾,模糊不清。
漂亮的年轻女子,与老国王,似乎又坐起来,冲我招手……
我看到乾坤左摇右摆,骆驼大叔像喝醉了酒似地咧开嘴,盯着我。
我想大喊,这是怎么了?
可沉重的眼皮,却像被魔鬼施了法术,忍不住慢慢下沉,麻木地仰倒在地上--
一团湿冷的气,将我惊醒,头晕得厉害。
我爬起来,搜寻身边的伙伴。
妮米就靠在我身边,不见乾坤和骆驼大叔。
再看四周,我惊得一跳,这是一间诡异的陌生墓室。
四面的墙壁是土黄色的,有一只长条形的小柜子,立在门对面。
柜子上摆放着小香炉,还在飘出云团似的白雾,散发着淡淡的薄荷香。柜子里被一块红布覆盖,里面好像掩着什么东西。
红布旁边,摆着几张黄纸。黄纸上有朱砂画的红色线条。
我悄悄走过去,掀开红布,吓得尖叫起来,飞速扔下红布,躲到妮米身边。
在咚咚的心跳中,我拼凑着柜子里的恐怖画面:
白色的骨头--两个黑洞--两只大角!
那是什么呢?
还用红布包裹在柜子里,藏起来?
好奇心又让我爬起来,神不知鬼不觉地移向红布。
当再次碰触红布内的凹凸物,我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惊出一身冷汗。好像刚才,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悄悄将我移向红布。
我想再躲回去,可不听话的手,居然又掀开红布。
这一次,我又惊又怕地笑了起来。
红布下面是一颗硕大的野牛头骨,头骨完好,白森森,两只眼睛黑洞洞的。
两只黑色犄角上,各系着一条红布绳。
我吁了口气,悄悄伸出手,想碰触牛头上,两只雄壮威严的黑色犄角。
但就在这一瞬间,身后传来小铜锣的咚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