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州一家银行里有两个人,一叫吴明远,一个叫郑春来,那年都38岁,也都精明强干有魄力,一个是信贷科长,一个是储蓄科长,还都是副行长的候选人。两个人很要好,经常一起到“醉八仙酒楼”喝酒,吃喝不分。
星期天,郑春来又约吴明远到“醉八仙酒楼”喝酒,吴明远如约赶到。两个人进了一个雅间,要好了酒菜就喝上了。喝到酒酐耳热之时,郑春来在吴明远耳边小声问:“来个小姐吗?”吴明远把脑袋摇得象拨浪鼓:“不行不行,我没那份闲钱。”郑春来说:“没关系,我花钱。”吴明远说:“你花钱也不行,我怕找一身病。”郑春来邪了吴明远一眼:“色大胆小,你不要我可要了。”说着,郑春来把老板叫了进来,让老板给找个坐台小姐。
不一会儿,一位黄毛白脸的小姐背着工具包扭着大屁股进来了。吴明远是个正经人,不爱拈花惹草,不过有时候也动动心思,男人嘛,大多数也就是动动心思而矣。吴明远一看这位小姐,不俗,比自己媳妇强,可一样,她是小姐,大伙媳妇,就丢成色了。吴明远不看小姐了,低头只顾喝酒。郑春来不闲着,拍给小姐一百元钱,小姐也不客气,把钱往通到大腿根儿的透明袜子里一塞就坐到了郑春来腿上。郑春来拿过一个酒杯,倒满了,说:“去,敬我这哥们一杯!”小姐猫叫一声端着酒杯就趴到了吴明远身上:“大哥,我敬你一杯。”小姐这一招,弄得吴明远浑身跟通了电似的,肉乎乎麻乎乎痒乎乎,那么难受那么好受。吴明远受不了了,咕咚一口就把酒干了。小姐一看,干脆搂住了吴明远的脖子:“大哥你真痛快,我再敬你一杯。”吴明远哪见过这阵势啊,真是第一回吃螃蟹,觉着挺胆小,吃着还真有味!吴明远让酒给闹得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干脆甩开腮帮子吃!吴明远合着眼珠子可就啃上了,不过啃的不是螃蟹爪,是小姐的牙花子。郑春来一看,好家伙,你还胆小呢?胆再大点敢上大街上点炮去,得了,你这慢慢啃着吧,我走人了。想着,起身出门结帐走了。
吴明远跟小姐折腾一个臭够之后,系好裤子刚要走,小姐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你不能走,你要给我一个说法。”吴明远一愣:“给你什么说法?我那哥们不是给你钱了吗?”小姐哭了:“我虽然是坐台小姐,可我从来都是陪酒不陪睡的,跟你我还是头一次呢。”吴明远乐了,心说,你胡弄谁呀?你要跟我是头一次,连老母猪都是处女了。小姐看出吴明远不信,就一撩裙子:“你看,我流了这么多血。”吴明远低头一看,可不是,小姐大腿根处的透明袜子都红了。吴明远胆小了,这家伙敢情还是个雏儿,看来不掏个三千两千的是过不了这一关了。想着就问:“你要多少钱,说吧。”小姐擦了擦眼泪:“我不要钱,我要你的人,你老上这喝酒来,我知道你是建行的科长,有前途有魂力,我早就喜欢上你了,我要和你结婚。”吴明远急了:“我有老婆有孩子,你怎么跟我结婚呢?”小姐蹭着吴明远身子跟他撒娇:“我不管,我就要跟你结婚,你要不答应我,我就到单位去告你,单位要是不管,我到公安局去告你。”吴明远当时就吓出一身冷汗,我的奶奶,这回捅娄子了!她我现在正是提拨副行长的节骨眼上,她要到单位一闹,我的副行长不就泡汤了!吴明远急得抖着手摇着头在小姐面前跳上了迪斯克:“哎呀,祖宗,你可千万别去告,你一告我不就完了吗?你看我有老婆孩子,哪能说跟你结婚就跟你结婚呢?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多少不就得了!”小姐不答应,非让他跟老婆离婚跟她结婚不可。最后吴明远没办法,只好表面上应付说:“好好,你给我一些时间,我回去跟她离,行了吧。”小姐乐了,亲了吴明远一口:“那好,我等着你的电话。”
一晃几天过去了,吴明远就跟丢了魂似的,见了单位里的人就红脸,看见老婆也不敢抬头。吴明远心说,这辈子我也不上有小姐的地方去了,省得让小姐粘上。可是这回怎么办?小姐已经粘上了,他能因为一个说破不算破,说不破又有点破的小姐跟老婆离婚?吴明远的老婆柳月梅可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媳妇,温柔可人,吴明远不舍得。可舍不得老婆又交待不了小姐,真是麻辣烫吃多了,两头难受。万般无奈,吴明远找郑春来商量对策,必定是郑春来拉他下水的,他要负一定的责任。吴明远把事情的前前后后一说,郑春来把嘴角裂到了耳根:“这个就不好办了。”吴明远急了:“不好办你也得办,谁让你把她招去,你要不把她招去,我能上套儿?”郑春来想了想:“这样吧,我找找‘醉八仙酒楼’的老板,让他给说说,看看能不能用钱把问题解决了。”吴明远说:“好吧,你抓紧办,出多少钱我都干,只要那小娘们不纠缠我就行。”
三天以后,郑春来找到吴明远,说:“那事我给你办了,小姐要这个数。”说着,伸出一个巴掌。吴明远心说,这个狐狸精还真黑,一下子就要五千,得了,五千就五千吧,破财免灾。想着,就说:“行,明天我把钱给你拿来。”郑春来直眼看着他:“你拿多少钱?”吴明远说:“五千啊。”郑春来一晃脑袋,差点把脖子闪了:“人家要五十万!”吴明远的舌头立刻耷拉到了脚面:“啊,干脆你让她把我宰了得了,干什么就要五十万啊?莱温斯基也不值那么多钱呢!”“人家说了,不为要你钱,就想要你人,你要是在三个月之内把钱给她,她就不再找你了,如果你给不了她,就得跟老婆离婚。”吴明远一想完了,这回可是朝鲜人过年,要了我的狗命了!我上哪弄那么多钱去?不理她,看她有什么新鲜的?
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这天,吴明远正在忙业务,办公室小张喊他:“吴科长,电话,是一个小姐打来的。”吴明远一哆嗦,得,我的末日到了。不敢不接电话,赶紧去接:“谁呀?”“我呀,我是胡丽,就是那天在‘醉八仙酒楼’跟你干……”胡丽还没说完,就让吴明远给堵了回去:“行了行了,你不就是狐狸吗?想怎么着?”胡丽在那边哭了:“我有了你的孩子,你快离婚吧,我保证好好爱你,真的。”吴明远一听更傻了,连孩子都整出来了,再不想词不行了,就冲着电话没好气地说:“行了,三天之后我给你回话。”
吴明远垂头丧气回到家,一看老婆柳月梅正坐在沙发上哭。吴明远问:“怎么了,你哭什么?”柳月梅猛地一转身:“哭什么?还不是你做的好事!”吴明远心说糟了,老婆怎么知道我的事了?就装傻冲楞地问:“我做了什么事啊?”柳月梅站了起来:“你做的什么事?那个狐狸都找家来了,让我把你让给她,她说不图别的,为你生个孩子就行,多不要脸呢!你说,我哪对不起你了,你为什么还在外面胡搞?”吴明远没词了,事已至此,只好摊牌吧,就说:“既然你全知道了,那咱就离婚吧,不离婚这日子也没法过。”柳月梅哭得更凶了:“离婚?没门,我不离!你要敢跟我离,我到单位告你去!”吴明远一听,得,又出来一个告我的,看来我这个副行长是当不成了。吴明远急得扎进卧室,跟老婆离,老婆不干,不跟老婆离狐狸不干,怎办呢?要不干脆冒回险,弄五十万把狐狸打发了完了。
第二天,吴明远弄了个假存单做抵压,从建行贷款五十万,然后给胡丽打个电话,让她到公园歪脖子树下边面谈。打完电话,吴明远提着装满现金的书包就去了公园。刚到公园,胡丽就来了,上来就嘬了吴明远一口:“吴哥,我找过你老婆了,她是不是应你了?”吴明远没客气,啪地一个大耳刮子,扇得胡丽满地找毛。吴明远气急败坏:“你可真行啊你,到我家闹去了,你不就想要钱吗,这是五十万,拿着它给我滚!”说着,吴明远把书包往胡丽身上一拽,转身就走。胡丽抱着书包,打开一看,乐了,朝着吴明远的背影来了个飞吻,然后扬场而去。
办完了胡丽,吴明远觉得心里踏实多了,想着回到家跟柳月梅陪个不是,实在不行跪跪搓板,把话说开了也就齐了。可他一进家,却大惊失色,柳月梅正没好气地收拾东西。吴明远赶紧拦住:“你这是干什么?”柳月梅一边哭一边把衣服往箱子里装:“干什么,这日子没法过了,你为了一个臊狐狸竟敢用假存单骗贷款,你这是知法犯法你知道吗?”吴明远一惊:“你听谁说的?”柳月梅拎起箱子:“我听郑春来说的,现在银行正找你呢,我看你怎么跟银行交待?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说一声,你眼里还有我吗?你眼里还有这个家吗?这回你等着蹲监狱去吧,我和孩子不跟你背黑锅,你不是想跟我离婚吗?我现在就到法院起诉,咱们马上离!”说着,提起箱子气冲冲出了家门。
吴明远傻了,迷迷登登回到建行,纪检委和两个检察院的正等着他。吴明远一看,这事想瞒也瞒不过去了,干脆弄个坦白从宽吧,就一五一十把自己干的事全说了。结果自然没说的,开除党籍,开除公职,隔离待审。吴明远不服气,心说,小姐是郑春来找去的,我被处理,他怎么没事呢?真他妈邪门!
邪门啊?更邪门的吴明远还不知道呢,其实,这一切都是郑春来搞的鬼!因为郑春来和吴明远都是副行长的候选人,郑春来早就想把吴明远搞倒,最后就想了一条让吴明远身败名裂的毒计:他提前和“醉八仙酒楼”的一个胡丽商量好,让吴明远入套。胡丽使出针刺大腿的花招,让吴明远深信她是“第一回”,再用假怀孕把吴明远挤兑糊涂了,然后再到吴明远家里闹,弄得满城风雨。要是吴明远真和柳月梅离婚呢,胡丽就从郑春来那拿一笔钱走人,要是吴明远给她钱呢,她立马就走人,反正胡丽亏不了。郑春来呢,坐在高山观风向,要是吴明远跟柳月梅离,他就用“乱搞男女关系”把吴明远搞倒,要是吴明远给胡丽钱,他用“巨额财产来路不明”把吴明远搞臭,反正吴明远是好不着,副行长的位子非他末属。
银行职员说完,有个片警走了过来,见大家在讲故事,他也讲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