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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路向南

孙浩的哥哥前不久刚刚因癌症去世,为了鼓励更多的人给病魔作斗争,哥哥临死前嘱咐他,让他以哥哥的网名登陆一个抗癌网站,让更多的病友知道,哥哥没有死,他仍在给无情的病魔作斗争。

这天晚上,孙浩用哥哥的网名登陆了那个网站,发现一个网名为“一路向南”的人发的帖子,一路向南说,自己是一个被判死刑的癌症晚期病人,今年只有二十五岁,她不愿在家等死,想去全国各地走走。“一路向南”想找一个旅伴,条件必须是癌症晚期病人,能生活自理的,目的地定在海南的天涯海角。

看到这个帖子,孙浩又想起了哥哥临死前的样子。哥哥说,他也想去全国各地走走,可惜不能实现了。这时,一个念头忽然冒出来,自己何不装作癌症病人,既代哥哥完成夙愿,又陪一个病人走完这段路程?

想到这里,他马上加了“一路向南”的QQ号,两人经过近半月的交流,决定见个面。

那天早上,孙浩早早来到约会地点,见一个身穿牛仔装的年轻女孩,正拿着当接头暗号的晚报等他。女孩虽然年轻,但脸色苍白,一幅病怏怏的样子。

虽然是头一次见面,但网上已经充分交流,所以形同故交。孙浩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拿出证明自己是癌症晚期病人的资料,当然,所有东西都是哥哥的。“一路向南”也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孙浩这才知道,女孩叫任盈盈。

“昨天晚上聊天以后我一直想,你说的骑自行车去海南不行,咱俩都是病人,万一路上身体不适,不能互相照顾。我家里有一辆机动三轮,我找人作个棚子,下雨时可以当伞用,晚上找不到旅馆时可以当房子。你看如何?”听孙浩说了自己的想法,任盈盈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几天后,孙浩和任盈盈悄悄上路了。三轮摩托“突突”地向前行驶,当天就走了三百多里路。晚上,两人住在一间很便宜的小旅店里,为了省钱,只租了一间。吃过晚饭,孙浩看着任盈盈吃了药,说去看车,就猫进摩托车的棚子里。任盈盈跟了过来,硬是把孙浩拉回屋子。孙浩说:“我在屋里你能睡安稳?”任盈盈笑了:“我相信你不是坏人。不然,我不会答应和你一起去海南的。对了,你还没吃药吧,我来给你倒水。”

看着任盈盈为自己倒水,孙浩突然感到心里酸酸的。这么年轻的姑娘,再有几个月就要离开这个世界,老天爷为何这么残酷啊!

第二天,两个人又上路了,为了不被更多的人知道,他们谎称是夫妻,这样出来是为了玩的另类。看着别人惊异而又羡慕的神情,两人开心地笑了。

但旅途并不是一帆风顺。这天,摩托车出了点毛病,当时是在一座山的半山腰,等修好了已近傍晚,两人正想赶紧赶路,突然不知从哪里冲出几个当地的居民,拦住他们要钱。孙浩走到车厢后边,拿出一份病历说:“实话告诉你们,我们俩个都是癌症晚期病人,没有几个月的活头了,如果你们硬抢,我们只好拼了,反正就要死了,拼一个够本!拼俩赚一个!”

领头的那人接过病历看了看,说:“原来是这样!算我们晦气,你们走吧。”说完,领着人走了。

“好险啊!”任盈盈有点后怕地说,“不过,当时你真勇敢,像一个勇士!”

几个月后,两人历尽艰险,终于乘船越过琼州海峡,来到此行的目的地天涯海角。看着眼前蔚蓝的海水及任意翱翔的海鸥,孙浩的眼里满是泪水。几个月来,他和任盈盈已由素昧平生成为了相依为命的战友。任盈盈从车里拿出镜子,细细地化了妆,然后坐在孙浩的身边,凝视着远方,也是泪水盈盈。孙浩安慰道:“别难过,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只不过我们要走的匆匆些。”说到“我们”,孙浩顿了一下,他在想是不是该把实情告诉任盈盈。

任盈盈叹了一口气,说:“以后不要说我们了,我俩不一样。”任盈盈说着回到车上,拿过那些瓶瓶罐罐,将里面的药片倒在一张纸上,那些所谓的治癌症的药,竟是健胃消食片。

“对不起,现在我该把实情告诉你了。我爸爸妈妈都使得癌症死的,我俩次经历了生离死别的痛苦。但后来我想,病人比我还要痛苦,他们既要担心家人伤心,又要忍受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父母死后,我就成了一个志愿者,立志为癌症病人做些事情。但我又发现,我的力量真是微乎其微。有一天,我突发奇想,就以癌症晚期病人的身份发了帖子,希望能陪同一个真正的病人到全国各地看看……”

“你是说,你不是病人?”孙浩欣喜若狂。

任盈盈点了点头:“第一次见面时,为了让你相信我是病人,我一宿没睡,早上不洗脸不梳头,一幅病怏怏的样子……”

没等他说完,孙浩一把将任盈盈楼在怀里,喃喃地说:“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任盈盈小鸟般依偎在孙浩的怀里,伤感地说:“如果你没有病该有多好,我们就可以面对天涯海角,相约白头偕老。”

孙浩拉着任盈盈,跪在沙滩上,说:“我发誓,我要和任盈盈白头偕老。”任盈盈泪眼朦胧地看着孙浩,一句话都不说。

“来,你也发誓。老天会成全我们的。”孙浩催促道。看着孙浩高兴的样子,任盈盈哽咽着发了誓。孙浩说:“你闭上眼。”任盈盈顺从地闭上眼,等她睁开时,面前的沙滩上放着两张身份证。任盈盈拿起来,看了这张看那张,问:“你弄个假身份证干啥?”孙浩指着第一次见面时任盈盈看到的那张,说:“其实,我也骗了你,得病的是我哥哥,已经死了。我这次是为完成哥哥的夙愿,代他来的。你看,我俩长得多像。”

这次轮到任盈盈目瞪口呆了。

当任盈盈确信孙浩讲的是实话时,一头扑在孙浩的怀里,幸福的泪水涟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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