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暮色苍苍,他们此刻正在一座小山上,山下零零星星地亮起了灯火。灵犀认出灯光最亮的建筑是京城有名的钟楼,那么,这座小山就是平时看到的西坪山了。
灵犀下了马车,看到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匾额上写着“吟风阁”三个大字,有个童子正准备关大门,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慕容瑾吩咐了小四儿一句,小四儿点点头上前去和那童子交涉。那童子狐疑的看了慕容瑾和灵犀一眼,点点头关上门回里面去了。
灵犀看出童子定是回去向他的主人禀报去了。于是疑惑地问道:“这是哪里?”
慕容瑾负手望着山下的灯光,停顿了片刻,淡淡的说道:“你听说过天眼通吗?”
灵犀不解地问道:“天眼通?什么是天眼通?我没听说过!”
慕容瑾缓缓道:“我们凡人都是只有两只眼睛,只能看到现在。而天眼通,就是有第三只眼睛,这只眼睛可以看到前世今生,过去未来!也能从人、妖、仙的百般变化中看到本质!”
灵犀惊奇道:“世间真有这种人吗?能有这么神奇?”
“这位‘吟风阁’的主人,就是这样一位奇人!不过,他性情乖张孤僻,不知道肯不肯见我们!”
“你和他很熟么?你是堂堂京城刑部廷尉,谁还敢不给你面子?”灵犀撇撇嘴。
慕容瑾笑道:“吟风阁主人是世外高人,我这区区一个刑部廷尉算什么?不过,当年我因缘巧合曾救过他一命,看在这点情分上,他应该不会拒绝我的求见!”
心窍剔透如灵犀,她早就猜出,慕容瑾带她到这里来肯定是为了搞清她为什么会隐身。她自己也想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炷香的功夫,吟风阁的大门吱呀一声响缓缓打开。先前那童子出来合手为礼:“慕容公子久等了!我家主人请慕容公子进去!”
慕容瑾吩咐小四儿在马车上候着,扶着灵犀一起随那童子进了大门。
里面是个大的离谱的院子,种了满院的竹子,在薄暮的微风中摇曳。其间一条甬路,弯弯曲曲地从竹林中穿过。
妙的是这条甬路是木板铺就,两旁的竹林只有人那么高,被风吹的沙沙响,更显出主人的品味不凡。
不过,这竹林甬路虽然雅致,但东绕西绕,给人一种晕头转向的感觉,二人只好紧紧跟在那童子后面。
慕容瑾拖住灵犀的手,低声在她耳边说道:“跟紧点!我怕你走丢了!这些竹子看着好像随便种在这里,实际上这竹林里面暗含了奇门八卦,不懂得人进来容易,出去可没那么简单了!”
灵犀心道,怪不得在外面看里面黑漆漆的,原来里面有这么一大片竹林!这时,耳边传来一阵悠扬悦耳的琴声。
越往前走,琴声越响。感觉走了好久,还没有走出那竹林。就在灵犀觉得心急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亮,三人已经出了竹林,来到一座高大的屋子面前。
屋子中间有座屏风,烛光正把一个抚琴的清瘦身影映在屏风上。童子弯腰拱手说道:“主人!慕容公子到了!”
琴声停住,一个苍老男人的声音道:“请慕容公子进来!备好茶!”
童子抬手示意二人进屋。转身去备茶了。
二人进屋,转过屏风。只见一个清瘦的老者端坐在椅子中,须眉皆白,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灵犀正疑惑,不是说这间主人又三只眼吗?他第三只眼睛在哪儿呢?
那老者拱手为礼:“慕容公子一向可好?恕老朽腿有残疾,不能远迎!”
慕容瑾还礼:“清虚上人客气了!晚生理应经常来拜会上人才是!”
灵犀这才发现那名叫清虚上人的老者腿上盖着一条毛毯。
没想到,清虚上人听了慕容瑾的话,脸色却不好看了,低声道:“哼!不来也罢!你们这等凡夫俗子来了,只会扰了我的清修!”
看来这清虚上人果真是性情乖张啊,听他说话就是没情商的表现。灵犀以为慕容瑾听了肯定会大发雷霆,他的冷面冷血可是出了名的。
没想到,慕容瑾居然笑笑,接着道:“上人的脾气还是老样子,一点儿没变!”
清虚上人哼了一声,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没事也不会来找我!说吧,是为这姑娘来的吗?”
慕容瑾赞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您老人家的法眼!晚生正是为了此事而来!请上人开天眼,帮助解答一二!”
“唉!泄露天机折寿十年哪!谁让我欠你人情呢!那就请姑娘先讲讲有什么疑惑之处!”清虚上人招手让灵犀过来,跪坐在他身前的蒲团上。
灵犀依他指示跪坐在蒲团上,把对慕容瑾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清虚上人一直闭着眼睛,听她讲完后,依然沉默不语。
一会儿他睁开眼睛,对灵犀说道:“我已经听了姑娘说的大体经过。现在,我要开天眼了!姑娘只需闭上眼睛,放下一切杂念,让心灵一片空明即可。明白吗?”
灵犀抬眼看看一旁的慕容瑾,后者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好像告诉她,有我在,不用怕!
于是,她安心地闭上眼睛,努力不去想任何事情。她感觉到清虚上人温热的大手按在她头顶百汇穴上,这种感觉真舒服!暖洋洋地像在温暖的阳光下一般让人昏昏欲睡。
一旁的慕容瑾紧张地盯着他们二人,连眼睛都不眨。
只见灵犀一脸祥和平静的神态,好像在做一个美梦。清虚上人也闭上眼睛,脸上却是一派凝重的神色。
足足过了一顿饭的时间,清虚上人才收回按在灵犀头上的手。对她轻声念道:“醒过来吧,醒过来吧!”
灵犀好像真的做了一场梦一样悠悠醒来,擦了擦眼睛望向慕容瑾:“呃……这就好了吗?”
慕容瑾朝她点点头,转向清虚上人道:“上人!怎么样?看看出什么来啦?”
清虚没有理会他二人,只是嘴里不住念道:“奇怪!真是奇怪!”
慕容瑾变了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上人!她,她是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