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刻的心有些疼,耳畔仿佛又响起了她的声音,她说,对不起。
转眸时,火光中蓦然冲出的身影焦虑不已,怀里昏迷的人儿狼狈不堪。
我瞧着她,距离越来越近,却好似迟迟天涯。
“轩辕帝诀,我说过,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然后听着她的声音,似哭似笑。
她重复着白天的诅咒,却在这慌乱不堪的环境中淹没在人群的嘈杂声里,可是他听到了,我能确定。
只是令我想不到的是,清晰的巴掌声儿打破了一切的平衡。
许久不见的京染站在她面前,颤抖着的手鲜明的证明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她打了她,却如同打在了我的心上。
雪颜不可防的偏了头,嘴角留下了一道血痕,她的眼底布满了血丝,目眦欲裂的模样煞为恐怖。
“你,打我?”她问着,眼神却是透过一切向我看来:“她一定很伤心。”哽咽不明。
没有人明白她在说什么,只有我,我懂。
“是,我是打了你,我是要打醒你这个疯子!”可即使是不明白,决绝的话语依旧出了口。
于是,那一日,雪颜仰天长笑,如京染所说,她是疯了。
“镜子,对不起。”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她颓废的挣脱了束缚着她的双手跌坐在地上,垂着眸如同疯妇,却是低低的道着。
我不明间,脑子里又是一阵恍惚,无一丝知觉却已经回到了真实的世界中。
抬头仰望身边的人,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着,眸底却只有一片迷茫。
就这样的,我回到了原本的世界,却接受了从未有过的凄凉和落寞。
而雪颜,不知所踪。
于是,恍然惊觉,她的回归也许只是一场梦,梦醒了,我就回来了。
只是我还是不明白,她究竟是恨我还是不恨呢,我却已是无暇去想。
而翌日早朝,令人意外的秦相一派竟没有借此大做文章,我侥幸逃过一劫,却终究是垂眸兀自伤怀。
因为此时,我终于明白了雪颜所说的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即使无罚,我却终于失去了所有的宠爱和怜悯。
我虽不知道拖着一身病痛的她是如何独自纵的火,但苦果我已尝到,苦涩至极却又安宁万分。
我终究是累了,每当梦醒朦胧时分,眼前总会浮现轩辕帝诀和清荷两人相依相偎的身影,便不自觉地又合上了眸子。
一切仿佛尘埃落定,我从前所希望的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娘娘,温妃娘娘来看您来了。”门外却蓦然响起了小顺子的唤声,他许久不曾理会我,许久了。
“娘娘?”可我未曾应声,眸子半掩着盯着棉被出神。
“温妃娘娘,清夫人,娘娘可能还未曾醒来,要不你们改日再来吧?”便听得他又道。
只是雪颜啊,你的处心积虑并没有得到好的结果,清荷她没有死,她活过来了,你可曾失望?
然而下一刻,门却是被人一把推了开来,突兀的光亮盈满了屋内,我眯了眼,不适的偏过了头。
等到稍微适应了些回过头时,珠帘外,着一袭华服的妇人映入了我的眼帘,容颜秀丽不张扬,气质温婉如清水般淌入人心间,亲切,熟悉。
“嫔妾参见梅贵妃娘娘。”她一瞬不眨的瞧着我,直到清荷行礼声响起之时恍然回神。
“民妇清氏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而她的声音如我想象中的那般和蔼可亲,令人心生温暖。
我疲倦的看着她,倦怠的眸子时时刻刻的想要合上却又倏然睁了开来。
“你来做什么?”却是问道。
这一刻,我依稀想起了雪颜的嘱托,眼前的人给我的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可记忆中我从没有见过她。
所以说呢,血缘这种东西啊,有的时候真的很奇怪。
即使是两个拥有着相同血缘的亲人天各一方,彼此相遇时也会感觉到熟悉感,正如眼前的人一般。
“姐姐,妹妹是来给您赔罪的,若是以前妹妹有不慎的地方,还希望姐姐能够原谅妹妹。”而我只是瞧着,久久不曾出声。
只听清荷言道,一旁妇人随声应和。
我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心中无谓一笑,对于一个曾经差一点让她丢了性命的人,她还可以如此这般,若换做是我,定不会有这般的心态,这就让我不得不对她的本事心服口服了。
而眨眸看小顺子时,他沉默的立于一旁,我以为他已经有了些微的改变,却也不过是迫于无奈罢了。
无奈一声轻微的叹息,我只是叹如今啊,我终究是落得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这就是从前的我想要的,却不知果真到了这般地步,我是否还能笑得出来,不知我该是笑着的还是悔不当初。
“娘娘,温妃娘娘既已经向您请罪了,您就?…?…”
“十几年前你为什么要离开?”稍许我终究是开了口,却是那般的突兀,妇人未说完的话语消失在了唇边,更是被我的话语所愣住。
我以为爹地守住的情缘至诚珍贵,原不过是欺骗而已。
“娘娘,您?…?…”只是瞧见她犹豫着,也许是在思考我所说之话,也许是在思考我为什么会知道。
而清荷一脸平静,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一切。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狠心抛夫弃女,一个人远走她乡,从未尽到做一个母亲的责任,她还有什么脸面回到这里来,有什么资格。
“夫君爱妻情深,苦于重任,却甘愿守边疆数载,为的是多陪陪死去的妻子?;儿女日盼夜盼盼望母亲归来,为的是那逝去的属于母亲的疼爱和温暖。而你一己之私抛夫弃女,毁掉了一个小家的幸福和温暖,让幼女无母,让夫君无心,你还有什么脸面回来?你怎么不去死?”
?我想这大概是我这么久以来说出的最恶毒的话了,她的脸色苍白至极,仿若听到了什么恐怖的消息。
?清荷却仿若被踩到了痛脚般,堪堪扶住了站不稳的妇人,对我拧眉相视:“你以为我母亲愿意吗?放着好好的富裕生活不过,去寄居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