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嘴说:“当时我就跟他说,兄弟,你没戏了,有种你站起来啊?”
女孩爸笑得前仰后合的。
李小嘴说:“你站起来啊?”女孩爸又差点笑翻过去。赵小姐在旁边,只能赔着笑。
小美说:“请问您点什么酒?”
女孩爸说:“好的,要最好的。真高兴,就想多喝点。”
小美把酒拿出来打开,李小嘴在后面打了小美屁股一下,小美一惊。
李小嘴拿出一百块钱:“赏了。”
小美忍气吞声地说:“谢谢老板。”
小美经过赵小姐的时候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赵小姐微笑着出去。走廊尽头,赵小姐一路过来,时慧宝坐在走廊口等她,时慧宝一见她把她拉到走廊口:“赵小姐啊,我还是有几句话一定要跟你说一声。”
赵小姐微笑着:“怎么了?挺顺利的呀。”
时慧宝说:“你没当过爹,是,你也当不了爹。我是说你没孩子,不明白父母的心情,我女儿比你小,她将来有哪一天要结婚,我花多少钱都高兴。”
赵小姐皱着眉头:“你想说什么呀。”
时慧宝说:“我想说,将心比心,一旦你爸发现你在骗他,非气疯了不可。难道这种事也是可以骗人的吗?”
赵小姐说:“你放心吧,我爸对你的厨房很满意,六十桌菜,肯定会付款的。”
时慧宝郁闷坏了:“不是付款的事儿!你怎么不明白呢?”
赵小姐说:“没别的事我回去了。”
时慧宝喊住她:“你等等,我给你一个我的电话号码,我们原料还没开始做,还有机会退,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你还有时间。”
赵小姐拿了他的纸条,很得意地说:“真啰唆。跟我爸一样。”
时慧宝无奈地看着她走了。
整个厨房热火朝天,大干特干,人人脸上都是一副吃了兴奋剂的表情。菜品也丰盛极了。时慧宝一下成了没用的人,到处瞎看,不够碍事的。
时慧宝怀里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打着电话出去了,徐冰盯着他。
时慧宝说:“怎么了?什么?怎么会?你在房间里不要动,不要动啊!”
时慧宝挂了电话,拽了一把李大嘴,往外跑,其他人没注意,徐冰紧张起来。电梯里,时慧宝不停地摁楼层键,电梯门一开他就蹿出去,李大嘴跟在后面。时慧宝和李大嘴进来就傻了。李小嘴西服裤子已经掉到脚腕上,穿了个花哨的大短裤,明显是喝大了,嬉皮笑脸地推门。
李小嘴说:“媳妇,媳妇,该出去了。快点啊媳妇。一会儿咱们还要当众接吻呢,快点啊。”
女孩在里面顶着门,架不住李小嘴猛推,听见女孩的哭声:“不要进来!”
“你都是我媳妇了,”李小嘴接下来回头问,“你们是谁啊?”
李小嘴刚说完,李大嘴一个耳光,抽得他平飞起来摔在地上。
时慧宝把门拉开,女孩满脸是泪地戒备地站在一边。
时慧宝说:“出来吧姑娘,他是喝大了,没什么坏心眼。”
女孩战战兢兢地出来,地上的李小嘴还冲她乐。
女孩爸也应声来了,一见就火了:“怎么回事?客人都在下面,你们就在这里出丑?”
李小嘴撑起身子来冲他乐:“你答应给我钱呢。”
女孩爸说:“我什么时候答应给你钱了!”
李小嘴傻笑着:“你说只要我把她骗回山西去给我十万块钱。”
女孩爸生气地说:“胡说!”
女孩愤怒地说:“爸!你都答应我了,还是不死心啊!”
女孩爸恼羞成怒:“好啊,咱把话说开了,你当你爸是三岁小孩,弄这么个小鬼头来骗我,我不吭声是给你面子!”
女孩爸走到李大嘴面前上下盯着他:“你是他什么人?”
李大嘴心虚地说:“好像是他爸。”
女孩爸说:“看得出来,你不是在冰岛吗?不怕火山灰,自己飞过来?”
李大嘴不吭声了。
徐冰也赶过来了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架势傻了。
女孩爸恨恨地指着时慧宝、李大嘴、徐冰的鼻子:“你们合起伙来骗我,我留了律师,明天,就把你们这个饭店买下来,后厨房所有人都解雇,我说到做到,你们赶紧打包走人吧!”
女孩爸一把抓住女孩的手,把她跌跌撞撞地往回拽:“骗子!全是骗子。”
女孩想说话说不出来,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徐冰和时慧宝这回面面相觑,谁也不吭声了。李小嘴傻笑着想撑着身子站起来,他忘了裤子在脚腕上,刚爬起来就摔倒了。时慧宝突然猛冲出去。
楼道里,时慧宝猛摁电梯,电梯门一开,徐冰跟他一块儿挤进来,徐冰低着头不吭声。时慧宝摁了地下三层,门一开徐冰吓一跳,外面是一片黑黢黢的通道。时慧宝跑出去,徐冰硬着头皮跟在后面。时慧宝和徐冰进来,管理电梯的值班工人回头冲着他笑:“宝哥。”
时慧宝也笑了,按一下他肩膀:“兄弟,帮我一个忙吧,帮我们所有后厨房的人的忙。”
女孩被他爸踉踉跄跄地拽出来,一直拽到电梯口。
女孩说:“我不想回去!”
女孩爸说:“在这儿待着有什么好?除了骗子就是骗子!”
女孩说:“你听我说。”
女孩爸说:“我不想听你说。我这是为你好,明白吗?”
电梯来了,女孩爸把女孩拽进去:“你怎么不明白,我不需要你对我好!”
他们刚上电梯,火警铃大响,两个人吓了一跳。
电子声传来:“现在是火警紧急通知!请所有人员迅速撤离。”
女孩爸猛按电梯,电梯完全失灵。
女孩爸怒吼:“完了!”
电子声继续:“火警期间,电梯会短暂失灵,请电梯里的顾客不要慌张,消防人员会马上赶到。”
女孩生气地脸冲着墙,女孩爸提着箱子恨恨不已。
女孩爸说:“你看着,这个饭店,我烧死在这儿也好!比被你气死强!”
酒店电梯间管理室里,时慧宝刚刚把闸拉下来,走回到监视器前面,电梯里看见女孩爸拨电话,发现没信号很生气地揣回兜里。
女孩爸又拨呼叫器,屋里响起女孩爸很愤怒的声音:“有人吗?电梯停了!”
电梯工看看时慧宝和徐冰。
时慧宝说:“兄弟,相信我一回,帮帮忙,以后去我们那吃饭,好商量。”
电梯工对着麦克风:“对不起先生,紧急事故,非常抱歉,我们马上就过去修,请您静候。”
女孩爸的声音:“快点!”
电梯工关了麦克,对时慧宝说:“宝哥啊,吃不吃饭倒是好说,你可别害得我把工作丢了。”
时慧宝拍拍他肩膀:“放心。”
徐冰在他耳边低声说:“行吗?”
时慧宝说:“最后一招了。”
时慧宝拨电话:“我是宝哥,徐老大也在,我们处理点别的事,告诉其他人,菜的速度加快,该上全上,认真做!”
徐冰担心地看着画面。而此时此刻,后厨房里还全不知情,侍应生推着摞成好高的一层层的菜车出去。白楠把一笼一笼的面点端出来。菜车推回来,全是残羹剩菜的盘子和各种空酒瓶,侍应生端着盘子跑来跑去,热闹非凡。
时慧宝仰头看看表,画面上电梯间里父女俩坐在箱子上,像是闲聊,也像沉默。
电梯工坐不住了:“不行了宝哥,拖不下去了,超过一个小时,我肯定死惨了。”
时慧宝站起来:“放人吧。”时慧宝跑出去,徐冰跟在后面。
电梯员凑近麦克风:“对不起先生,已经修好了,马上可以使用。”电梯工一推闸。
时慧宝摁电梯发现没来,往楼道里跑,徐冰在他后面跑。
徐冰说:“到底行不行啊?”
时慧宝说:“不行就惨了,这六十桌咱俩买单吧!”
徐冰和时慧宝喘着粗气站在电梯前,看着电梯一层一层地下来,听见叮当一声,电梯门打开,赵小姐和她爸挤在一个箱子上,两个人都笑眯眯的,看见电梯门开了,好像很不情愿地一起出来。
徐冰抢先说话:“对不起赵先生,赵小姐,我们真的很抱歉,非常非常抱歉。正好赶上消防演习,电梯又坏了。”
赵小姐说:“那是老天爷帮我,电梯坏了,我们总算可以好好谈谈了。”
女孩爸说:“这些话你从来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会想什么?”
女孩笑着:“那你总要给我时间说嘛,老是先入为主,好像你什么都懂。”
徐冰和时慧宝看着父女俩亲密的样子都松了一口气。
女孩爸看看他俩:“我不会买一个连电梯都坏了的饭店,你们暂时保住工作了,那六十桌饭,我用支票付款,但不许给我开花头!”
女孩爸挽着女孩走了,女孩回头冲他俩笑,用口形:“谢谢。”
没想到就这样过关了,大家长舒一口气。酒店房间里,李大嘴盯着地上的李小嘴说:“起来啊?”
李小嘴起来又摔倒,起来又摔倒。
李大嘴实在看不惯了,替他把裤子穿上,腰带扎好,拉着他往外走。
李大嘴说:“得嘞儿子!酒该醒了!咱们爷俩还是出去把垃圾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