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黄怡灏就带着他往龙心谷出口而去。
“跟着我的脚步,别走错了,外面可是迷神阵,这迷神阵虽然不会伤人性命,但以你目前的阵法道行,恐怕会被困十年才能参透。”黄老严肃道。
李缘东点点头,依着黄老的脚步慢慢向外走去。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看到前面有几间古朴的青瓦砖房,黄老带到其中一间里面。只见满屋子的基本全是书,黄老从书堆里面抽出一本,放到一边的桌子上,说道:“这本是迷神阵的阵法明细,你以后除了把这间屋子里的书全部背完,还要把这个阵法参透。”
李缘东一脸苦笑,无奈说道:“黄老,这也太夸张了吧,我虽然能过目不忘,但是这里的书是不是有点多啊。”
“少给我打马虎,这医病救人关乎病人的生死,不可有半点的投机取巧。”
见他一脸严肃,李缘东知道没法拒绝了,认真道:“是!”
黄老怕吓着他,别还没学就跑路了,于是温声道:“你也别以常人的眼光看自己,你意识海天生开辟,一天理解透两三本肯定没问题,以后你每天晚上回来这边拿三本医书到龙心谷参习,第二天再拿回这里。”
说完带他到第二间房子里,这房子简陋得不像样,只有石床,床上盖着一块厚厚的木板。
“看着,以后你一个人回来了,记住我的手法。”黄老说着,抬开厚木板,手掌在木板底下的石床上按一定轨迹轻轻拍着。随着黄老停下来,半息之后,石床上面光滑的石块竟然毫无声息地缓缓打开,里面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地道洞口。
两人在地道中走了大概两盏茶的功夫,走到了地道的尽头。黄老凝神静听了一会,没发现什么异常,手掌以另一个手法在头顶的石块上轻轻拍着,石块同样毫无声息地缓缓打开。
黄老看了一眼还在好奇中的李缘东,问道:“出迷神阵的走法和开石板的手法都记住了么?”
见他点点头,黄老带着他直接出了地道。
外面竟然是一间偏房,里面家具俱全,应有尽有。黄老让他先自己熟悉下这里,一个人跑去准备了今天需要用到的药物。
李缘东看看房子里有现成的文房四宝,急忙先倒了些水磨墨,就着桌子上的宣纸给慕容府写了一封信,写明自己的病情已经医好,不用担心之类的话。把信装到信封中封号,走出房间看了看外面的环境。
屋子外面是个两百多平米的院子,院子中种满了各种药草,院子边上的有四间房子,一间是主屋,应该就是黄老平时住的地方,还有一间厨房,里面挂着各式各样的农产品和野味,应该是黄老行医的时候百姓们送的,还有一间应该是药房,黄老正在里面挑着药材。院子坐落在一个小斜坡上,外面是一片小小的竹林,虽然是冬天,竹子叶却依然碧绿一片,迎着寒风发出沙沙的低吟声。
李缘东抬头望了望天空,竟然没看到火红的颜色,分不清龙心谷具体在哪个方位,迷神阵果然不同凡响。看了看不远处的地面,除了湿漉漉的黑色泥地之外,竟然没有积雪,跟远处白茫茫的雪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时黄老提了个大药箱走过来,“走吧,今天应该没那么忙了。”
李缘东赶紧走过去提起药箱跟在后面,往远处的山庄走去。
还没等他们走到村庄,就看到有几个三十来岁的庄稼汉往这边跑来。
“神医,神医,你可算来了,老陈今天早上扫完雪之后鼻子一直流血,快撑不住了,麻烦您快点过去看看。”带头的汉子急声道。
“前面带路。”
几个人到了一个农家小院子中,院子虽然简陋,却是毫无积雪,一个三十来岁的农家妇人在院子里烧着水,一脸愁容,看到几个人进来了,急忙一边放下手中的活儿,一边朝里屋喊道:“婆婆,神医过来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天闻声走了出来,看到黄怡灏后,一直皱起来的脸庞终于稍微舒开了点,急步走了过来,边拉着黄老的手往里走,嘴里边说着:“神医,快看看我苦命的三儿,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我们一家子还怎么活啊。”
几个人进了屋子,看见一个汉子平躺在床上,鼻子不停的流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儿正一边流着泪一边用薄布给他擦鼻血,边上放了一小堆沾满血的红布。
黄老跑过去招呼着李缘东把汉子弄侧躺着,脖子处垫起一个小枕头,脑袋微微下倾,右手手指压着汉子的鼻翼,沉声说道:“别用鼻子呼吸,用嘴。”
脸色苍白的汉子微微动了动,张开了嘴巴。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汉子终于停止了流血,黄老也轻呼了一口气,对边上的众人说道:“以后碰到这种情况,记得用这个法子来急救,如果还流血就要请大夫了。”
见汉子病情已经稳了下来,黄老有交代了这几天进食的注意事项,然后几个人到院子里坐下来歇息。
这时候老太太带着她媳妇和孙子过来了,走到黄老面前要跪下来,黄老急忙过去扶住,说道:“老人家别客气,医者父母心,你家三儿没事就好。”
老太太眼角含着泪,说道:“神医,你是菩萨心肠,我老婆子无以为报,只能以后天天多给你祈福。”
黄老有些招架不住老太太的感激之情,想尽快离去,但老太太说什么也不让他走,好说歹说,最后留下来吃个早饭才肯放人。
李缘东跟着黄老,一个村一个村地行走,有时是给之前受伤的人换药,有时是给新病人看病,午饭都是在一个病人家中草草吃过,又马不停蹄地往下一个村去。途中看到三三两两的人群往北去,李缘东问过才知道,这些都是北来的流民,拖家带口地往南方这边迁移,现在大雪过去了,还活着的人正要赶着回去,不知道家里变成什么样了。
有些荒僻的地方还偶尔看到一两具分不清男女的尸体,这次雪灾看起来真的很严重,听说大部门的流民都集中在城镇边上了,那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唉,这都是今天埋的第五次了,人类在大自然面前真的是脆弱无比啊。”李缘东看着新埋好的土堆,有些哀伤地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别说是普通人了,就算一代武林高手,在强大的自然面前都要黯然失色。”黄老道也感慨道。
“黄老,这有民才有国,这么大的雪灾,帝国皇室没出来救灾么?到处都是流民冻死饿死,有些连尸骨都没人收,就不怕失了民心?”
“肯定有救灾的,要不然也不会只是这么点人死了,你是没见到前一段时间的惨况,现在大雪停了,情况还好点。”黄老说道。
李缘东点点头,还好,帝国皇室还有点作为,要不然都不知道要死多少百姓。
黄老见他神态有些黯淡,说道:“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去下一个村看下,能救多少是多少吧。”
当他俩走到一个叫黄水村的时候,李缘东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住了。
黄水村地形独特,四周都是橙色的石山峭壁,村子可能因为长年累月地势运动而比其他地方低很多,村中本来有一口独特的黄色湖,四周都长出独有的黄果树,出产的黄果在绩溪县乃至整个洪郡都是达官贵人喜爱的水果,黄水村也因此而远近闻名。但是现在却因为这一场雪灾的到来,村旁边的一座石山突然发生雪崩,使得整个村子都埋在了雪底下,只有一部分提前搬迁上来的村民活了下来,大部分不愿离开的老人都埋在了底下。
家对于一个平民老百姓来说,有时候比命还重要,是以大部分还活着的村民,在村口的高坡上建起了小木屋,村口这边也搭起了一个大大的木棚子以供大家住宿。但是没有家的老百姓在这严冬如何度日?有亲戚在附近的,先暂时投奔亲戚去了,还有一部分只能待在棚子中,等待着绩溪县城官府或者有钱人家的救助。
两人刚给村中伤员看完病,想离开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马车队过来了,前面的马上车插了一面旗子,上面一个大大的“陶”字迎着寒风摆动着。
“是陶大善人家的施粥队来了!”有一个村民大声喊道,其他人也马上反映过来,争先恐后地朝车队跑去。
车队停了下来,从前面的马车上跳下来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头子,一脸和蔼地安排着村民排队领馒头和白粥。
管家模样的老者在和村民交流一阵后,跑到车队最后面的马车上,像是跟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一会马车上下来一个紫黑色衣服的老者,在两个侍卫的护送下,正朝着李缘东他们这边走过来。
“在下陶行知见过老神医、小神医。”老者走到李缘东他们面前做了一揖,尊敬地说道。
“陶员外不必多礼。”黄老和李缘东回了一礼。
“老神医这段时间在绩溪为灾民行医,片文不收,所医之人无不起死回生,不管是医术和医道,陶某都钦佩不已。”
“陶员外谬赞了,陶府这段时间四处给灾民施粥,老道也是有所耳闻,对陶府义行也是很佩服,不知陶员外找老道是否有他事?”
“老神医神医神机妙算,陶某确有事求老神医。”
“请说。”黄老沉声道。
“本来不想劳烦老神医的,只是家母重病,而绩溪县中大夫都看不好,所以想请老神医移驾绩溪陶府中,不知老神医方便不方便。”
“既然有人病重就麻烦带路。”黄老干脆道。
陶行知大喜,当下安排马车,在护卫的陪同下,一齐朝绩溪县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