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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后遗症

长忆西湖,尽日凭栏楼上望。三三两两钓鱼舟,岛屿正清秋。笛声依约芦花里,白鸟成行忽惊起。别来闲整钓鱼竿,思入水云寒。

深秋的西湖,虽然已经寒风阵阵,但湖面的船只依然络绎不绝。有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乘着龙舟,招呼着远来的客人;也有出游在外的寒门学子或是江湖侠客,雇着篷船,泛舟领略西湖的深秋景色。

西湖西北角的地方,靠岸停泊着一艘黑色的篷船,岸边已经落尽叶子的黑色柳树条迎着寒风,轻轻摆动着柔软的小枝桠,不远处的保俶塔笼罩在深秋的雾霭中,显得古拙而神秘。篷船船头坐着三个男子,中间的那位大概十五六岁,一身白色士子装配上雪白的头发和眉毛,看起来显得格外出尘。

“李先生,我都钓了一上午了,为什么你钓上来的都是鲤鱼,而我们兄弟俩钓到的确实杂七杂八的都有?”右边年纪稍大的男子盯着湖里的鱼漂问到。

“咳咳,”白衣男子虽然脸色悠闲,身体看起来却是很虚弱,病态地咳了两声,说道:“寿哥,这水里的鱼跟人一样,所谓一方水土养活一方人,这鱼儿也一样,每种鱼都有着自己的习性,不同深浅的水层生活着不同的鱼,你把鱼漂的高度定在某个鱼儿喜欢的水层,就能钓到你想钓的鱼,咳咳。”

左边的男子看着湖面寒风有些大,在旁边拿了件狐狸袍子给他披上。

“谢谢,”白衣男子笑着说道,“冬天要来了,年关也将近,慕容侯府的小侯爷应该也在这几天出世了,你们兄弟俩还是回帝都吧。”

“今年我们不回去了,林伯已经来信,明言交代必须时刻待在先生身边。”给他披上袍子的男子说道,“先生你不用再劝了,我宋福虽然只是一介武夫,但是也知道情义二字。”说完有些敬佩地看着白衣男子,继续说道,“先生情义深重,能认识先生这样的人物,也算是我们兄弟的福气。”

“唉,你们不必如此,我现在住在灵隐寺,有无空大师在,再加上杭州可是慕容府地头,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你们一年之后来到飞来峰,给我带上几坛嫦娥醉就好。”白衣男子洒脱道。

“先生情深意重,但是无论如何都是我们兄弟俩失责,要是我们能保护好先生,也不会……”宋寿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哽咽。

原来李缘东在救活郭芙之后,却因心神耗费过大,经府中大夫诊断只有一年的寿元了。慕容明虽然对外宣称是因为之前腹中中箭,箭毒过于歹毒而产生的后遗症。但是少夫人的病却在第二天好转了,而本来已经快康复的李缘东却突然只剩一年的寿命,宋福宋寿也是聪明之人,想想就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慕容明在事后也是后悔不已,第二天晚上更是在侯府祖堂里跪了一晚上。李缘东知道他愧疚,想象也能理解。慕容侯府最光辉的时候,在边疆统领北方三十万大军,在朝堂也有好几位侍郎,曾是帝国十二军侯之首。但是谁曾想到,侯府到了他这一代竟然靠一个外姓人以生命的代价,才能换取回来本该属于慕容氏崛起的希望。

李缘东也是不想看到慕容明内疚的眼神,才帮到灵隐寺去居住的。

“哈哈,老寿你何必如此多愁善感,我李缘东本来就孤家寡人,幸得林伯救了一命才能认识到你们这班朋友。再说了,生死有命,以我李缘东这条烂命换取侯府小侯爷和少夫人,也是值了。”李缘东看宋寿又要自责,赶紧劝说道。

这时候船舱里架起来的小炉子白烟滚滚,传来了阵阵鱼汤鲜味。

“好了,鱼汤快熟了,我们先吃午饭吧。”李缘东摆摆手道。

话说也奇怪,自从李缘东醒来之后就特别喜欢吃鱼,特别是鲤鱼,他有时也在纳闷,想来想去不明白是为什么。后来与无空大师交谈中才知道,自己心神耗费过大,其实就是心脏过度使用导致了心脏衰竭,而鱼特别是鲤鱼却用蕴养五脏之效。

无空大师作为灵隐寺的方丈,平时也会是要给一些香客诊病的。灵隐寺传承两千多年,在发生自然灾害的时候也是会开蓬施粥,给汇集而来的灾民看病的。日积月累之下,使得灵隐寺的每一任方丈都是当地名医,医术比皇宫中的御医也不逞多让。

三人趁着暮色回到飞来峰没多久,无空大师就拿着几卷经书过来了。

“阿弥陀佛,李施主这是你要的大乘佛法经书。”无空大师见礼后,说道,“李施主你现在心神衰竭,不便过于耗费心力,这几卷经书佛法高深,望李施主不要过于沉溺其中。”

“大师放心好了,我权当看故事书一样就是了。”李缘东行行礼说道。

“无空大师,你是方外得道高僧,又是越郡著名医疗圣手,李先生的这病真的没什么办法了么?”边上的宋福不死心地问道。

“阿弥陀佛,宋施主谬赞了。古往今来,人的头脑和五脏向来是大夫最难以企及的存在,老衲虽有微名,却也对此束手无策。”无空大师想了想,沉思一会,继续道,“就老衲所知,目前能医好李施主这病的,只有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圣医黄怡灏黄道长才有一丝的可能。当然,江湖之大,无奇不有,或者有其他人也不一定。”

“哈哈,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切皆有定数,我们凡尘中人又何必去耿耿于怀呢。”李缘东开怀大笑道。

“阿弥陀佛,李施主的胸襟,老衲佩服不已。”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李缘东带着宋福、宋寿两兄弟游遍了杭州府境内的名山大川和历史胜迹。

其间竟然没看到江湖仇杀、门派争端这样的桥段,让李缘东有些诧异,连忙问了兄弟俩这个江湖是不是都这么平静安逸。宋福、宋寿知道他刀法虽然厉害,却是没学过什么内力的,估想着没学过什么门派的武学,连忙给他讲了一些多年的江湖经历。

原来云山大陆江湖门派林立复杂,恩恩怨怨是在所难免的。只是杭州府是慕容侯府的大本营所在,即使现在的慕容侯府看起来式微,但是武学底蕴可是传承了一千多年,底气十足,侯府更是在江湖上发话了,谁敢在杭州府内惹是生非,慕容侯府将会以雷霆手段格杀勿论。是以很多江湖中人,就算来杭州府游玩,也不敢在这里闹事,至少不敢在明面上闹事。

但是如果放眼望望整个江湖,每天的生死搏斗异常激烈。有些是为了恩怨情仇,有些是为了更高深的武学,不一而足。所以如果江湖中传出有什么高深秘籍出现,定会掀起一阵阵腥风血雨。

李缘东暗叹,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有人的地方就有无穷的欲望。杭州府看起来安安静静,也多得了慕容侯府多年积累下来的威望,也怪不得慕容侯府在杭州人心中地位高崇。

在李缘东游山玩水中,他来到云山大陆的第一个冬天终于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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