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飞闻言,顿了顿,才说道,“她,杀我?”
想来,他是不会还手的。
徐子衿淡笑,给李云飞倒了酒,继续说道,“大哥,你以为三年不见,她还能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吗?堂堂一个新兵操练营的大将军,没有点手段,如何服众?”
李云飞闻言,先是错愕,随即释然,举起酒杯哈哈大笑道,“啊哈哈哈,好,好一个卢暖,好一个卢暖,子衿啊,子衿,好眼光,好眼光啊!”
“大哥谬赞!”
李云飞摆摆手,“三年不见,你们都变了,但好在,咱们兄弟情谊没变,子衿,我那时候身受重伤,浑身瘫痪,我就在想,除了沄沄,除了孩子,这个楼兰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我就想到你,想到你只身一人,单枪匹马,闯入乱军之中救我,人生啊,得一知己不易,得一生死相许的兄弟更难,我就在想,如果我放弃了,百年之后,我怎么面对你,怎么面对沄沄,所以,我拼命的想要站起来,不停的练习武艺,就是想着,有朝一日,咱们兄弟二人,依旧能够并肩作战,把敌人杀个片甲不留,待我老了,告老还乡,我就去卢家村找你,一起下下棋,说说我们曾经的风光,不枉此生,不枉此生啊!”
“大哥……”徐子衿轻轻的握住李云飞的手,“我们一直都在,一直都在边疆寻你,只是苦于没有你的踪迹,这次去小池村,也是因为有了你的消息!”
“你就不怕我已经变坏了吗?”李云飞问。
徐子衿失笑,“大哥,你不会,全天下的人都会变坏,大哥也不会变!”
“子衿,去找阿暖吧,这里,大哥一定守住,还有,我们或许应该设下一个陷进,让大饶的军队跳进来,然后一举歼灭,结束这场战争吧!”
比起杀伐果断,李云飞比徐子衿更杀伐果断。
“好!”
大饶军营。
耶鲁靖坐在椅子上,听着属下的禀报,脸色很冷,很静,大帐内,气愤诡异到冷漠。
没有人知道,耶鲁靖在想些什么。
就连耶鲁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那个女子,前前后后见了才不到一天,可他,却动心了,多么可笑的事情。
但是,她却是个奸细,奸细。
起身,离开大帐。
耶鲁靖站在卢暖的大帐外,有一刻钟了。
安青端着茶杯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耶鲁靖,心一顿,连忙请安,“奴婢见过将军,将军是来zhao小姐的吗,小姐她说,昨夜不曾睡好,正在小憩,奴婢这就去唤小姐起来!”
耶鲁靖抬手打断安青的话,跨步走进大帐。
冬凝和安然正在整理衣衫,见耶鲁靖,连忙请安,“奴婢……”
“出去……”很冷,很无情。
让安冬凝和安然对视一眼,想要出声提醒卢暖。
耶鲁靖却冷冷的压低声音说道,“谁要是敢出声,我杀了谁,滚!”
安冬凝和安然退出大帐,和安青对视一眼,焦躁不安起来。
大帐内。
卢暖正在离间的小榻上小憩,已经大姨妈的造访,卢暖的肚子还是很疼,偶尔发出痛苦的低吟。
耶鲁靖站在榻边,看着卢暖。
悄无声息,像鬼魅一般,一点气息都没有,更没有惊醒睡得极不安稳的卢暖。
好几次,耶鲁靖都拿出匕首,横在卢暖的脖子上,却在看见卢暖脖子上的咬痕后,把匕首收了回来,然后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卢暖。
直到天黑。
“疼……”
卢暖低低呓语,睡梦中,她梦到了徐子衿。
徐子衿说要出门,卢暖含笑送他出家门,然后,然后她就来小日子了。
肚子还死命的疼。
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卢暖一时间没有看清楚站在床边的男子是谁,却笑着朝他伸出手,“你回来了,肚子好疼,你帮我揉揉好不好?”
直到小手被耶鲁靖握住,那冰冷刺骨的触碰让卢暖咻地惊醒。
这手的主人不是徐子衿。
因为徐子衿的大手是很暖和的,至少把她的小手包裹在手心的时候,她浑身上下都觉得很暖和。
就在卢暖怔住的瞬间,耶鲁靖已经和衣躺在了卢暖的身边,一手钻进被窝,轻轻的揉着卢暖的腹部。
卢暖顿时身子僵硬的不行,甚至开始发抖。
“你刚刚在想谁?”耶鲁靖冷声问。
是的,刚刚那情意浓浓,缠缠绵绵的呢喃,不是对他。
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怀中的女子,根本没有看清楚他是谁,也忘记了,此刻她身在何方。
但是,那慵懒妩媚的呢喃,却一瞬间贯穿了他的心脏。
生生的疼。
“我,将军……”
“紫苏,你告诉我,你刚刚在梦见谁了,你知道吗,你一直在唤一个人的名字,可是那个人的名字不是我!”
卢暖闻言,先是一惊,随即镇定下来。
如果她睡梦之中还唤着一个人的名字,那么一定是子衿。
而耶鲁靖,不可能不知道徐子衿的名字。
所以,很快的,卢暖镇定了下来,“将军,你是怀疑紫苏吗?”
“不得不怀疑你啊,紫苏,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的人,楼兰的,还是大饶派来的奸细?”耶鲁靖说着,都有些怀疑卢暖出现的时候,是不是安排好的。
但是,他是眼睁睁看着卢暖因为小日子来了,手足无措的样子。
而且他还眼睁睁看见那沿着裤脚滴下的血滴。
“将军,紫苏是楼兰人,但是以后是将军的人了,紫苏不是什么奸细,将军相信紫苏好不好?”
耶鲁靖闻言,看向怀中的卢暖,才说道,“紫苏,我派人送你回大饶吧,不管你是谁的人,我都要把你藏起来,让你的主人找不到你,你,只能是我耶鲁靖的女人,这一辈子是,下辈子还是,永永远远都是!”
至于她是谁派来的奸细,都不重要了。
只要她是他的女人,他儿子的娘,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