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抬起手拭去四妹强忍的眼泪,“四妹别哭,有大姐在,一定会让四妹好好活着的!”
“大姐,真的吗?”
卢暖点点头,“真的,大姐不会骗四妹!”
不就是活着吗,想那五八九年,穷苦的时候,草根树皮只要可以填饱肚子,哪一样不拔出来吃。
眼下应该还不是五八九年,穷的也只是自己一家,只要钻进大山里,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多了去。
二弟三妹听卢暖这么一说,两人面面相觑,在彼此眼里看见一丝希望后,立即手脚并用爬到卢暖身边,“大姐,二弟也不想死!”
生怕自己落后,三妹也立即说道,“大姐,三妹也不想死,三妹也想活!”
看着三个可怜又懂事的弟妹,卢暖说不出心地的滋味。
酸酸的,涩涩的,喉咙哽咽的感受。
忍着痛把三个孩子揽入怀中,“咱们大家都好好活着,等大姐身上不痛了,就带你们进山找吃的,不,其实……”
就在卢暖想说,其实田间也有许多可以吃的野菜,韩氏却大声说道,“既然你们都想活,为娘也不逼你们,娘自己去死!”
韩氏说着,见卢暖二弟三妹四妹直直的看着她,却没有人开口,鼓起一口气,端起碗拿起筷子就要吃……
卢暖一见,抬手狠狠拍掉韩氏手中的碗筷,又用力把小桌子上的碗筷子扫到地上。咔嚓几声响后,碗碎成了几片。那馊掉的粥洒在地上,还散出一股馊味。
大声责问道,“你就这点能耐,难道我们真的穷途末路,除了死,就没有别的活路了吗?”
韩氏见卢暖这么生气,从来没有被人责骂过的她,一时间分寸全无,颤抖着嘴唇,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半天才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阿暖……”
“日子苦,连弟弟妹妹都努力想要活着,为什么你一个大人,却不能好好活着,你以为,你死了,我们就好过了!错,大错特错,你想过没有,一旦你死了,我们就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谁都可以拿捏我们,欺辱我们!你怎么就那么狠心,狠得下心,丢下我们!”
卢暖知道,她这般无情的指责,有些过头,可是这做娘的,也要有做娘的样子,遇到事情,不是一死了之,而是要向办法解决。
就算解决不了,起码也说出来,大家商量商量。
如果这一次不给她下些猛药,指不定以后,一遇到大事,啥话也没有,她就先喝药自尽了。
被自己的女儿这般指责,韩氏一个劲的摇头想要解释,“阿暖,不是的,不是这样子的,娘是见二弟,三妹,四妹有你照顾,心里,心里……”
卢暖闻言叹息一声,“我既然会管他们,自然也会管你,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咱们先熬过去,等我身子好起来,一定有办法的!”
见卢暖这么说,韩氏犹豫了。
二弟见韩氏犹豫,立即劝说道,“娘,听大姐的吧!”
“是啊,娘,咱们听大姐的吧,好吗?”三妹四妹也跟着劝说。
韩氏在心里挣扎许久,才点了点头。
见韩氏答应,卢暖才松了口气。
可是,接下来的日子,怕是要困难重重啊……
不过,也不怕,先把身体养好,走一步,算一步,她堂堂一个穿越女,还能被饿死不成!
韩氏见卢暖沉默,扭头看了洒在地上发馊的米饭,心中不舍,起身下了炕,走到米饭边,弯腰准备把米饭捧起来,阿暖一急,推了推二弟,二弟急忙跳下炕,走到韩氏身边,慌乱的说道,“娘,二弟来收拾吧!”
然后伸出细小的手用力一捧,把碎掉的碗片一起捧到手中,碎碗片很锋利,一下子就划破了二弟的手心,疼得二弟吸了一口气,“嘶……”面上却不着痕迹的朝韩氏笑笑,“娘,二弟去拿水瓢来!”起身急冲冲的朝厨房走去。
“哎呦,二弟啊,啥事这么急躁,连二婶进来都没看见!”曲氏被二弟撞得跌坐在地上,手中有些分量的米袋子砰一声落在地上。
曲氏一边说着,一手撑腰起身,走到同样被撞到在地上的二弟身边,看着二弟身边散了一地的米饭和碎碗片,心中纳闷,却蹲下身想要扶起二弟,才发现二弟的手心全是血,惊呼一声,“哎呀,你这孩子,手受伤了,也不跟你娘说,对了,你娘呢?”
二弟想要阻止曲氏的话,已经来不及,只得苦着一张脸,低着头朝屋子里指了指,“二婶,我娘在里屋呢!”
曲氏闻言,愣了愣,想明白时叹了口气,把二弟从地上扶起,拖着他走到水缸边,舀了清水给他把手心洗干净,嘱咐道“去找个蛛网子把血止住!”
二弟点点头,却欲言又止。
曲氏见二弟这般,问道,“有事要和二婶说?”
思虑再三,二弟才踮起脚尖,“二婶,你劝劝我娘,我娘她,她……”
曲氏听了以后,心疼的拍拍二弟的肩膀,“去找蛛网子吧,你娘的事,交给二婶!”
然后转身提起地上的米袋子,走进屋子。
一走进屋子,曲氏就闻到一股馊味,待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才看清楚韩氏跪在地上,呜呜咽咽的低泣,三妹四妹趴在阿暖怀中,也哭的伤心。
把米袋子放到角落,走到韩氏身边,小声说道,“嫂子,地上凉,起来坐到炕上去,有什么事情也别憋在心里,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
韩氏闻言,看着曲氏,她的弟媳妇,悲从心中来,哽咽道,“他二婶,你说,这日子可怎么过?”
曲氏闻言,又见散落在地上的碎碗片,那些落在地上的米都开始发黑,心知她这大嫂定是撑不下去,准备带着孩子们去下面找大哥,叹息一声,劝道,“日子再苦再难也得过不是,那能想不开呢,再说,不是还有我和有义!”
“你们家日子也过的紧巴巴,大龙大虎在镇上学堂,每年要交束脩,我是断断不能带着孩子门拖累你和二叔,我……”韩氏说着,哭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