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姮随其他嫔妃跪在大殿之外,任由自己眼中的泪水麻木的流着,内心悲恸到极致,他始终是于她先走一步,楚姮叩首,起身,叩首,起身,如此反复,终于支撑不住晕倒下去,合上眼的那一刻,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建元二年,彼时自己是楚国送来和亲的公主,而现在建元四十二年,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初被先帝厌恶的楚姮,也不是在紫禁城内如履薄冰的楚姮,也不是任由别人羞辱、陷害的楚姮,现在自己已然是太后,建元四十二年,大魏朝第五代君主永瑄驾崩。
国有大丧,举国哀痛!
第一章和亲
大雨连天,天空一片阴霾,这雨下了整整十天,楚姮伸手接着屋檐下滑落的水珠,对一旁侍候的宫女说道:“北漠那边还没传来消息吗?”
身边的宫女欠了欠身,说道:“回禀公主,北漠那边始终没有传来消息,最后一次有消息传出也是太子中埋伏被困之前,在此之后便再无消息传出。”
楚姮的手指滑过窗柩,叹了口气:“如今父皇和母后一定很担心哥哥安危,玲珑,替本宫更衣,本宫要向父皇母后请安。”
楚姮坐着肩舆来到上阳宫,还未进殿就听见一声苍老无奈的叹息:“如今北漠战事连连吃紧,京城城的兵马一律派去北漠,十五万精兵全部被困北漠,一旦战败,咱们就只能割地朝贡了。”说这话的是楚姮的父皇,楚国君主楚雍,而在旁安慰的便是楚姮的生母,楚国皇后沈语岚,听父王的口气怕是北漠的战事已经起了变化。
“如今朕晨儿生死未卜,若是北漠的兵马此时杀到城下那么我们就只有束手就擒,难道楚国数百年基业就要毁到朕的手里,那么朕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楚雍握紧双拳狠狠的砸在桌案上,苍老的脸上满是无奈。
“皇上不必心急,晨儿骁勇善战,臣妾相信他一定会平安归来的。”沈语岚在一旁不停的安慰楚雍,其实她的心里才是最为纠结的,如今战事吃紧,楚晨又生死未卜,她这个做母后的,做妻子的才是最难受的。
楚雍深深的叹了口气,望着沈语岚说道:“为今之计朕唯有向邻国借兵,来解咱们的燃眉之急。”
沈语岚微微松了口气:“那皇上可否想好同谁借兵。”
楚雍思率半天,缓缓说道:“北漠兵强马壮,能与之抗衡的就只有大魏,只是,只是……”
沈语岚抓住楚雍的胳膊,着急的问道:“只是什么,皇上还有什么后顾之忧!”
楚雍转身背对着沈语岚:“你也知道大魏对咱们一直都是虎视眈眈,若是大魏真的居心叵测,那么朕便是引狼入室,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魏的皇上登基不久,根基不稳,外有北漠,内有定国将军南宫世元,所以他断然不敢轻易让南宫世元带兵出征,否则功高震主,他这皇位可就不保了,所以朕心生一计,即可让大魏出兵帮咱们解围,又让他们无法借机吞了咱们楚国。”
听到楚雍还有别的法子,沈语岚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皇上既然有法子,为什么不试一试。”
楚雍点点头,说道:“朕想着是否可以以和亲来牵制大魏,若是结为秦晋之好,想必大魏也不会轻举妄动,若是能压制大魏一些时日,只要晨儿能平安撤出北漠的战事,那么朕就不怕大魏会有吞并楚国之心了。”
沈语岚认同的点点头:“和亲到不失是个好法子,宫中适嫁的公主倒也有几位,不知皇上想让谁去。”
“朕的女儿虽多,但是只有一个适合和亲。”楚雍盯着沈语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皇上难道说的是我们的姮儿。”沈语岚试探的问道,而楚姮听到这,身子一僵,后退了两步,她心里知道父王说的是谁可是真的当父王说出口,难免也是有些震惊。
“是,姮儿自幼足智多谋巧捷万端,有一颗七窍玲珑之心,不论聪慧样貌,让她和亲都在合适不过,若是姮儿受宠,能与大魏永结秦晋之好,倒是百姓们也免了不少祸端。”
“可是皇上,姮儿才十六岁啊,她也只是有点小聪明罢了,这后宫是什么样,在这咱们楚国姮儿见得还少吗?若是咱们真的需要同大魏借兵来防北漠入侵,那么姮儿此去和亲便算是留在大魏的人质啊!”沈语岚颇为痛心的说道,楚姮是她最疼爱的女儿,怎么舍得让她远赴大魏去和亲呢?
“朕知道你舍不得,朕也舍不得,可是朕实在是没法子了,如今晨儿还没有消息,只有这个法子可以暂时稳住大魏,若是姮儿能得到大魏君主的宠爱,也可以为咱们楚国打探消息,若是将来可以的话,咱们楚国便可以收复大魏。”楚雍握紧了双拳,自楚越两国创建以来,仅有一条河界将两国划分开来,只要跨过河界便是开疆阔土的另一番景象。
沈语岚看着楚雍说道:“这样看来姮儿的确是和亲最好的对象,姮儿谨慎,相信在大魏也会处处小心的,若是大魏真想出兵楚国,说不定姮儿还可以告诉咱们让咱们有个防范。”
楚雍点点头,说道:“没错,你应该知道,大魏一心想着要扩建疆土,所以咱们不得不防,况且大魏的君主登基不久,打的是什么心思朕还不是很清楚,朕只能行此一招。”
楚姮在外面听着父皇说的一切她都知道,如若不和亲,不论大魏是否出兵,楚国都将会民不聊生,楚姮捏了捏手,走到内殿,欠了欠身说道:“儿臣愿意和亲。”
楚雍和沈语岚震惊的看着楚姮,楚雍扶起楚姮:“姮儿,你都听到了。”
楚姮点点头,说道:“父皇,儿臣愿意和亲,愿意替父皇稳住大魏君主,也愿意替父皇留在大魏打探虚实。”
楚雍满意的拍了拍楚姮的手,说道:“姮儿,若是万不得已,父皇也不想将你嫁到大魏。”
楚姮跪下,深深的磕了个头说道:“儿臣不孝,不能再父皇母后膝下尽孝,以后只有哥哥在父皇母后身边,还望父皇母后保重身体。”
沈语岚眼中含泪,满是不舍的看着楚姮,说道:“姮儿,你这一走,咱们母女怕是再也见不着了。”
“儿臣又何尝不知,只是为了咱们楚国,母后必须要狠的下心,而姮儿也要狠的下心。”楚姮握紧了沈语岚颤抖的手。
楚雍看着面前的女儿,把这样的事情交给她是对的,因为只有楚姮能担的起这样的责任,随后楚雍便修书一封,差人快马加鞭的送予大魏。
紫禁城内,永瑄看着楚雍送来的和亲书不屑一笑,将和亲书扔到地上,对身旁的永玢说道:“你说说楚国送来了和亲书,是什么意思。”
永玢看着地上的和亲书说道:“想必是楚国那边已经看出了咱们的心思,那皇兄打算怎么办!”
永瑄从龙椅上下来,走到永玢的面前,叹了一口气说道:“朕确有吞并楚国之心,但是朕刚刚登基根基不稳,外有北漠,内有南宫将军一派,若是朕此刻出兵攻打楚国,只有三种结果,一是北漠看越楚二国争斗,便会出兵大魏,到时我大魏兵力空虚只会被北漠吞并,二就是楚国太子楚晨骁勇善战,智勇双全,一旦楚晨脱离的北漠的战事,那么我们大魏很有可能适得其反,三便是..”永瑄握紧右手,说道:“三便是朕让南宫世元领兵出征,那么便可吞并楚国,压制北漠,可惜到时候南宫世元手握兵权功高震主,想必朕就只能退位让贤了。”永瑄知道自己这个皇位来的着实不易,自己的生母在生下自己后便病逝,从小就寄养在裕妃之下,自己登基后便奉裕妃为太后,自己的父皇对母妃甚是怀念一心想立自己当太子,可是却为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每次都是裕妃让自己化险为夷,为了不惹人起了杀心他只好装作天资愚钝,不过现在他还是靠南宫世远坐上了皇位,永瑄深吸一口气,说道:“你帮朕拟一封迎亲书,朕会在择吉日迎娶楚国公主,一切事宜都交由皇后办理。”
“是,臣弟领命。”
楚姮站在窗前,看着出晴的天气,雨已经停了,楚姮拿出离徽古琴,这是她的哥哥送给她的,而她的哥哥如今却是生死未卜,北漠那边一直都没有传来消息,自从上次一封战书知道楚晨中计,被困于北漠直至今日都为得知楚晨的消息,楚姮勾起琴弦新手弹起《潇湘水云》,蓝宝走了进来欠身说道:“公主,大魏那边已经下来了迎亲书,皇上已经封公主为饶安公主了。”
楚姮的手停住,放在琴弦上,说道:“父皇有没有说,什么时候送我和亲。”
蓝宝顿了顿说道:“皇上说,五月初十是个好日子。”
楚姮听完之后什么都没有出,五月初十,还有半个月自己就要离开从小长大的楚国,而前方却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永瑄合上奏折,揉着鼻翼,元直躬身进来,说道:“皇上,皇后和容妃分别派人过来问候皇上,不知皇上今夜打算留宿在皇后的长乐宫,还是容妃的九华殿,还是奴才让内务府把绿头牌呈上来。”
永瑄将奏折放好,说道:“朕今夜宿在皇后那里。”
“是,老奴这就去告诉皇后准备着。”元直刚要退下,永瑄便叫住元直,说道:“慢着,朕今日还是去容妃的九华殿吧!”
元直微微一愣说道:“老奴知道了。”
永瑄出了乾元殿坐着龙撵来到了九华殿,刚到内殿门前便闻到浓烈的脂粉味,看样子必定是精心装扮,永瑄略微嘲讽一笑,步入殿中,南宫琬姒看到永瑄,欠身行礼,说道:“皇上这么早就来了,臣妾刚刚让人炖了宫保鹌鹑。”
永瑄扶起琬姒,仔细打量,一件朱红色的软烟罗华衣,青丝绾成了高贵的朝凰髻,步摇垂下六串的红珊瑚的珠穗,微微晃动,腰上是一条银丝锁边的腰带,显现出身体的妖娆,十指是殷红的蔻丹,白皙的皓腕上是一只红色的玛瑙玉镯,永瑄扶起琬姒,温柔的说道:“朕,舍不得让爱妃久等。”
琬姒看着永瑄娇媚的说道:“皇上竟捡些好听的说,过几日便会为皇上选秀当时候就会有新人入宫,况且楚国的公主也马上入宫,臣妾素闻这楚国的饶安公主,柳絮才高,天姿国色,恐怕皇上看了之后,便难以放下了吧!”
永瑄搂着琬姒说道:“就算她倾国倾城,朕的眼里也只有爱妃你啊!”永瑄捏了捏琬姒的下巴,琬姒娇媚一笑靠在永瑄的肩上,下巴摩挲着永瑄的肩膀。
翌日,楚姮早早的起来,蓝宝为其梳着发髻,看着楚姮愁云满面的神情说道:“公主既然那么不想和亲,为何不让皇上指了别公主去,要知道皇上对公主的疼爱也舍不得公主啊!”
楚姮微微一笑,回身对蓝宝说道:“父皇派我去,自有父皇的安排。”
蓝宝为楚姮插上一只鎏金九凰步摇,凤尾上垂出三串紫玉珠穗,玲珑走进来欠身说道:“公主,皇后娘娘让你去一趟德阳宫,说是让你去挑选嫁妆。”
楚姮缓缓起身,坐着肩舆来到德阳宫,沈语岚看到楚姮便拉着楚姮的手,怜惜的顺了顺步摇上的珠穗,说道:“怎样昨夜可睡好了。”
楚姮看着沈语岚憔悴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的母后必定为自己和亲一事伤怀了好久,为了能安母后的心只好装出一副安然的样子说道:“母后放心,这一切都是姮儿的决定,姮儿心甘情愿。”
沈语岚看着自己的女儿,想到当初生楚姮时所受的苦难,好在她平安成长,如今也人如其名,出落成沉鱼落雁之貌,不过可惜就是因为她的貌美和聪慧,皇上才会选了她和亲,沈语岚拉着楚姮的雪白的皓腕,说道:“过来看看,看看母后给你准备的嫁妆是否合心意。”
楚姮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正红色的金银丝鸾鸟朝凰绣纹的嫁衣,玉手缓缓的抚摸过,微微一笑说道:“母后的嫁衣是否准备的太过隆重了,女儿虽是公主,但是嫁到大魏毕竟只是大魏君主的侍妾,这正红色只能是正妻才能穿的,母后还是为姮儿换一个稍微暗一点的颜色吧!”
沈语岚拍了拍楚姮的手说道:“话虽如此,但是你毕竟是我们楚国嫁出去的女儿,总不能让大魏那边的人看低你吧!”
楚姮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母后已经做决定了,姮儿就不必有什么忌讳的了,这嫁妆不可太过小气免得失了咱们楚国的面子,也不能太过奢华引人注目,所以还请母后尽心了。”
沈语岚爱怜的说道:“你是母后的女儿,母后自然要为你尽心挑选,绝不会出了差错,姮儿,你真的决定要去和亲,若是你不愿,母后一定会好好求你父皇的。”
楚姮看着沈语岚,若是可以她自然是希望自己可以留在楚国,只是父皇将一切都寄托在她的身上,她又如何能让父皇失望,况且自己在也不是可以随意任性的小女孩了:“母后放心,这一切都是儿臣自愿的。”
“姮儿,你要知道此次和亲到大魏必定会受不少委屈,母后原本想着多留你两年,然后在朝中寻摸一个王孙公子嫁了,早知如此母后还不如早早将你嫁了,至少你还可以留在母后身边。”沈语岚说着,拿起丝帕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
“母后放心,大魏的君主正直壮年,也不算亏待儿臣。”楚姮的嘴角含着一抹哀伤的笑容。
“母后,知道,可是你也要知道,大魏的君主并不会对你真心相待,母后是怕你不能忍受那种屈辱。”沈语岚握紧楚姮的双手,自己的女儿从小就没受过什么委屈,可是现在明知道到大魏会受委屈,
却还是要将她送走,罢了罢了,既然已成定局,自己也无法改变,还不如为自己的女儿尽心打理,也算是尽这个当母后的最后的疼爱之情:“你这次和亲想带谁一同前往大魏侍候。”
楚姮看了一眼外殿扶手而立的玲珑和蓝宝,说道:“玲珑和蓝宝自小便服侍女儿,去到大魏也是个伴儿,女儿觉得最好不要带太多的人好,想必到了大魏那边自会有人安排。”
沈语岚微微点点头,并没有在说什么。
终于到了五月初十,楚姮早早的便起身梳洗,穿上金银丝鸾鸟朝凰的嫁衣,带上十二串琉璃玉珠的凤冠,一条金色的腰带上面绣的是满满的福寿字缎,,凤鸾御驾早已在宫外等候,玲珑和蓝宝扶着楚姮出了皇宫,楚姮走到凤鸾御驾的前面朝远方望了望,微微叹了一口气,蓝宝小声说道:“公主是在等太子殿下吗?”
楚姮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叹了一口气:“如今王兄正在北漠御敌,想必不会回来了,看来有生之年我是难以得见王兄了,走吧别误了时辰,大魏那边还有人等着呢?”
楚姮刚要上了御驾,却听得一阵马匹嘶鸣的声音,楚姮认得那是火焰的声音,楚姮下了御驾,望向远方,不一会儿便看见楚晨骑着火焰匆忙赶来,楚姮微微一笑,想不到王兄竟然还能赶回来,火焰到了楚姮身边停下,楚晨下马,看着楚姮,说道:“王妹今日出嫁,做王兄的我怎么可能不来相送。”
楚姮看着面前的王兄,虽然有些颓唐但是依旧不失英俊之风,风起吹动凌乱的发髻,眼神中已经被战场的厮杀透漏出许多苍劲:“今日姮儿远嫁他国,已经不能再侍奉父皇母后,还希望王兄保重身体,替姮儿尽孝。”
楚晨微微皱了皱眉,说道:“都是王兄无用,若是王兄能战胜北漠,就不用怕那大魏来侵,姮儿你放心,终有一日王兄一定会将你从大魏迎回。”
楚姮微微一笑,上了凤鸾御驾,和亲的队伍便朝大魏方向驶去,楚姮挑开丝幔,看着站在城外的楚晨,和亲是楚晨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因为这只能证明他的无能,楚国的无能,况且和亲的是他最疼爱的妹妹。
紫禁城外,皇后许攸宁和容妃南宫琬姒以及其他妃嫔奉旨再次等候楚国公主的凤驾,琬姒抬头看了看日头娇媚的说道:“这饶安公主好大的架子,时辰已经过了这么,这凤驾却还没到紫禁城内,害的本宫一番苦等。”
“皇后还没有说什么,容妃娘娘就已经开始抱怨,,到底是容妃娘娘娇贵,还有贴身宫女再旁撑伞侍候,不像咱们姐妹皮糙肉厚,日头再大也得老实的侯着。”于夕瑶扶了扶鬓间的杜若水晶簪花不屑的扫了眼琬姒,手中的丝帕拭了拭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琬姒轻轻挥了挥丝帕,摸了摸自己如凝脂般的肌肤,说道:“本宫若是晒黑了?心疼的便是皇上,这种心思于小仪自然是体会不到了。”
于小仪紧咬嘴唇不在出声,只能忿恨的看着琬姒,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从前无论是在王府还是现在在后宫之中,她南宫琬姒都颇受宠爱,而自己都已经想不起有多久没有见过皇上。
皇后回身看了一眼于夕瑶和南宫琬姒,温然的说道:“这楚越两国之间,虽说离得不远,但是这路程坎坷,时间难免要耽搁一些,皇上政务繁忙,要咱们姐妹在此迎接,咱们又何必斤斤计较呢。”
琬姒不屑的撇了撇嘴角,欠身说道:“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其他妃嫔看到琬姒欠身,也纷纷欠身,异口同声的说道:“臣妾等,谨遵皇后教诲。”
楚姮透过纱幔看到城门前站着一群雍华美服的女子,凤驾到达城门前丝拂挑起纱幔扶着楚姮下了凤驾,楚姮看着皇后许攸宁细细打量了一番,一件绯罗金绣刺五凤的朝服,梳的是朝云近香髻,头上簪了一对赤金凤尾玛瑙步摇,一对红珊瑚耳环,楚姮微微欠了身,说道:“楚国饶安公主楚姮,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微微一笑扶起楚姮说道:“公主不必客气,起来便是了,舟车劳顿想必一定有些乏了吧!”
楚姮直起身来,看到皇后身旁的琬姒,一件樱红色缕金丝扭牡丹花纹的蜀锦对襟上杉,不亚于皇后的华贵装扮,想必必定是定国将军的女儿南宫琬姒,楚姮低身说道:“见过容妃娘娘。”
琬姒抚摸着手上赤金嵌翡翠的滴珠护甲,娇媚一笑:“饶安公主,果然聪慧,本宫并未开口公主便知本宫是容妃,当真是冰雪聪明。”
楚姮欠了欠身说道:“娘娘过誉了,与娘娘比起来,楚姮不过是樗栎庸材罢了。”
琬姒掩嘴娇媚的一笑:“想不到公主你如此这般会说话,今日皇上要与众位大臣议论朝政,不能得空来亲自觐见公主,所以特命本宫与皇后在此迎接公主,若是怠慢了饶安公主,还请饶安公主见谅。。”
楚姮浅然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自己一旦到了大魏少不了要被冷落一番,这些事情她早已料到:“政事为主,楚姮不敢有此怨言。”
琬姒低头娇媚一笑:“饶安公主果然贤惠得体,还有三天便是皇上选秀的大日子,到时候会一起降旨册封饶安公主你。”
楚姮欠了欠身,说道:“楚姮既然已经和亲嫁到大魏,自然一切都听从皇上的安排。”
琬姒命人将楚姮领到为她准备的寝宫昭阳宫,楚姮进入昭阳宫,便看到一群宫人跪在昭阳宫的殿前,莫挽上前一步说道:“昭阳宫领事宫女,正四品内廷姑姑莫挽,见过饶安公主。”
“姑姑快快请起。”楚姮冲玲珑使了个眼色,玲珑扶起莫挽说道:“还请姑姑带路。”
莫挽起身,躬身说道:“请公主,随奴婢前来。”
楚姮跟在莫挽的后面,仔细打量着莫挽,一身素色宫装,皮肤白净,双目颇有神采,甚是端庄稳重,楚姮随着莫挽来到披香殿,披香殿内的摆设,虽不奢靡但却精致,楚姮端坐在正座之上,喝着莫挽奉上的六安茶,莫挽协着其他几位宫女太监一一请安,楚姮默不作声的把弄着青瓷盖碗,许久才含笑说道:“从今日起你们便是这昭阳宫的人了,本宫就是你们的主子,在本宫手底下当差,最要紧的便是忠心,若是你们敢在本宫动什么歪心思,就仔细你们的脑袋!”楚姮的语气不轻不重,但颇具震慑之力,一群人连忙俯身低头道:“奴婢(奴才)们定当尽力侍奉主子。”
楚姮抬手示意他们起身,随后便让蓝宝打赏她们,所有人拿到赏赐后面面相觑,因为楚姮所赏的是用纯金雕刻的玉兰花,甚是精致,莫挽欠身说道:“多谢公主赏赐,奴婢等定当尽力侍候公主。”
楚姮宁和微笑道:“这些赏赐是你们应得的,若是你们尽心侍候本宫,本宫自然不会薄待你们,对了,昭阳宫只有莫姑姑一人主事吗?”
莫挽略低了低头,说道:“昭阳宫还有正四品内侍福公公。只是今日福公公身体不适,不能前来侍候公主。”
“哦,是这样,那还请姑姑告诉福公公,不必着急拜见本宫且养好身子在说。”楚姮拨弄着腕上的翡翠珠子手串,想着今日所见的几位妃嫔,柔声道:“这宫中的各位主子娘娘个个都是绝色啊!”
莫挽欠身,抬头看了眼楚姮说道:“容妃娘娘妖娆动人,身份尊贵,后宫之中无人能及。”
楚姮扫了眼莫挽满意的笑了笑,看来这宫中只有容妃一人独大,想来那样的家世和容颜,也很难让皇上放得下她吧!
容,是美貌和华贵的象征,当真是配的上南宫琬姒,莫挽退出内殿之后,楚姮靠在椅搭之上,细细琢磨,如今已经到了大魏,也是时候为自己谋划前程了,当今大魏君主永瑄,二十有三,是先皇的第六个儿子,当初先皇康治帝,原本对当想立永瑄为太子,无奈永瑄资历平庸,先皇只好改立三皇子永玦为太子,结果在南宫正元的扶持下永瑄毅然决然的坐上了皇位,而在永瑄登基以后,便一改往日的愚钝,励精图治,惩佞臣,树君威,想必之前的愚钝都是他为了自保,而装出来的吧,如今自己和亲嫁到大魏,看来这大魏君主不会特别在意她,这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是怎么一番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