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凌送走了墨妃暄和匠师们,对墨迹的工匠技术人员,给与高度重视,作为穿越者,他多出了两千年的见识和经验,对于这个时代很多惊世骇俗的思想,他却习以为常。
不过,想法归想法,比如要造水力铸造机等,他只知道基本的一种理论,具体如何去做,辰凌自己是造不出来,只能发动这个时代中,最有潜质的一些工匠师,让他们按照这种思维去思考、琢磨,反复研究、实验,逐渐突破。
哪怕最初只制造出一台很不标准的设备,寿命很短,但是肯定也比人力和畜力要先进,打造出第一批高质量的工件,使用那些新工件,再制造第二代设备,打造更精致的一批工件,然后反复投入,就会使设备上的工件逐渐达到要求,为量产和批量化做准备。
其实在中国工业历史上,有很多工艺品、兵器、战甲等品质达到世界最高水准,但都是数百年来突然出现的一位天才匠师,打造了一两件而已,并不是量产,而工业文明的最基本一条,就是能否大批量,标准化!
某个人的工艺水平,不代表整个社会的工艺制造水平,再先进,也不是工业文明。
辰凌继续在御书房内审查奏折,把近期一个月内各部门的奏折都翻阅了一遍,对当前变法内政局势做到心中有数,大多关于‘安置难民、新增户籍、兴修水利、燕京城的建设用料、各地征收粮食、新燕币的普及、太学院招收第一批学员、各郡县官员考核情况’等等,很多已被太后批阅过了,上面还有红笔标记和回复语。
“没有外部战争爆发和内乱起义,朝廷的发展,还是稳中求进的!”辰凌轻吐一口气,幸亏没有要害大事发生,尽管变法如火如荼,磨刀霍霍,但总体局势还是平稳的,偶尔有贵族触犯法令,阻抗实施,也被抓入了大狱。
辰凌看到一些御史官的奏折,上面却有一些关于朝廷官员腐败、结党营私的弹劾之言,引起了他的注意。
“弹劾盐铁司左侍郎赵海,利用私权,将地方盐业开豁口,包给外戚经营,获取分利。”
“弹劾九卿少府参事梁希文,霸占民宅,扩充府邸,豪宅超过规定等级。”
“弹劾辽西郡彰武县令柳宜,私吞府粮和官钱,克扣属下俸禄……”
“弹劾度支司副侍郎……”
辰凌一连翻阅了二十几个折子,怒气上涌,啪的一声,拍在桌案,脸色阴沉下来,冷笑哼道:“腐败问题,还真是什么时候都有啊,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官的地方就有贪污,人心私欲,沟壑难填!”
“看来,不杀鸡儆猴,严厉法制,还真是不可遏制,尤其是古代通讯不发达,要把朝廷上下贪官污吏清肃一番,监督到位,还真不容易,即使在后世二十一世纪,贪官也是一抓一大把,阴奉阳违,表面一套,背后一套,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马列主义,背后却男盗女娼,包养无数情妇,这种恶习,燕国一定要遏制住!”
辰凌此刻下定了决心,要整治一番,毕竟目前朝廷刚稳定一年,贪污问题,还没有深入骨髓,只是皮癣一般,剜掉一些烂肉,还有的治,如果等腐败根深蒂固,社会矛盾激化,离国家灭亡,重新洗牌,也就不远了。
“针对官员的监督机构、审查机构、司法机构还要尽快健全啊!”
辰凌起身在书房内踱来踱去,越想越心烦,走出了殿外,冰天雪地,万物凋零,北风呼啸,院内花圃都已经凋谢得只剩下花梗,除了松柏常青,唯有几棵梅花点缀其中,增添几分妖娆。
“也不知素儿、黎雪她们怎么样了,下午烦心,正好出去透透气,暗中看望一下素儿,哪怕不能相见,远处默默注视一番也好!”
辰凌现在的身份是燕王,另外的身份,不方便出现的燕国,因此他不能公开去见程素儿、黎雪她们,只能暗中远远静观一下。
当即他吩咐叶羽,在大内侍卫中挑选四名精英侍卫,跟随他微服出宫,并找来马车,辰凌披着长袍,遮盖了头部,钻入了马车内,叶羽驾车,四名御前大内侍卫,前后左右护驾,驰往了太学院。
学院处在襄平城内的东郊,临时建造的大院,分期完工,如今已经囊括了诸子百家很多科目,如法家、阴阳家、名家、道家、儒家、墨家、兵家、农家、医家的分院,一些小有名气的名士,听说燕国太学院内,容许百家讲道,都不甘落后,来到学院一边授课,一边与其它学院斗法辩论,颇有几分稷下学宫的势头。
除诸子学说外,太学院还特开设了算术、机械工程、建筑、船舶术、自然科学等科目,成年人所学者不多,都是一些十三四岁的孩童在学习,这还是燕国特意强迫安排的,挑选一些难民中较聪明的孩子,十三四的年纪,都放入这些学科内。
成年人,大多冲着儒家、名家、法家、兵家而去,因为学三年后,出来可以做官,士子游学,有了身份,不像什么工程、建筑的学科,出来还是淫工巧技,被世人看不起的身份,不得不说,这种国士思想根深蒂固,短期内,不论如何宣传,还是无法改变大众的固定思维。
辰凌的马车来到了太学院,就看到学院的士子,陆续往外走,似乎今日的课程结束了,家近的放学回家,家远的出来逛街,颇有几分大学的味道。
他撩开车帘,静静看着,在人潮中,探寻他要找的人,片刻后,一个素衣女子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正是好久不见的程素儿,一袭月白色素衣,上身一件水绿色夹袄,看上去清静淡雅,如一株青莲长在雪地间。
相隔有数十米远,但是辰凌凭着直觉,还有过人的眼力,一下子就看清了素儿的身形,心中忍不住加速跳了几下,想到往日在一起恩爱缠绵,小妮子雪白的娇躯,透着迷人的韵味。
就在这时,几道男子的身影倏然走进,截住了程素儿的去路。
“程姑娘,咱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啊!”一个青年身穿华贵的锦袍,嬉皮笑脸地说道。
“谢公子,请你让开!”
那姓谢的公子,并没有恼火,反而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程素儿,露出一副贪婪的神色,双眼眯起,透着一股邪光,嬉笑道:“程姑娘医术无双,被咱们燕人称为小医仙,上次你治好了我府内老太太的病,本公子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不如,跟谢某去喝几杯,我好好答谢一番如何?”
“没有空,请你以后不要来骚扰我,否则我就告官了!”程素儿清美脸颊冷如严霜,盯着那谢公子,丝毫不以颜色道。
谢公子听她要报官,哈哈一笑:“真是可爱啊,程姑娘,说真的,本公子就喜欢你这份清纯与冷艳,你越拒绝,我越是心里痒得慌,按捺不住思念你,这是相思病,你可得为我治治,至于报官嘛,呵呵,劝姑娘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我谢家也算襄平城内的新贵,我爹乃朝廷大员,舅舅可是掌管司法审判的廷尉府长史,颇得徐渭公大人的器重,本公子乃是燕国京都三少之一,这半年来,但凡看上的女人,还从没有失过手,程姑娘,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本公子的耐心可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