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山谷幽寂,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辰凌搂着素儿躺着,微笑道:“素儿的身子,越来越成熟了。”
“还不是你弄的?”素儿在他怀内扭捏着。
辰凌嘿嘿一笑,无限,缓了一缓道:“素儿,眼看就进入腊月了,外面雪好像要停了,我有一个想法。”
“相公请说,素儿听着呢。”
辰凌神色郑重道:“我打算野过些日子就离开山谷,返回燕国去,有些事情等着我去做,现在天下格局,风云变幻,各国势力潮涌暗动,不回燕国,我心不安!”
程素儿有些摸不着头脑,疑问道:“相公在燕国,难道是大家族的公子吗?”
“这个稍后我会如数告诉素儿,现在你只需明白,我很迫切回燕国,不能走秦国的路线,估计外面秦兵四处在找我,等雪停了,开春了,我就插翅难飞了。”
程素儿有些不解:“相公,赢珂儿不是秦国的公主吗,有她在,秦兵还会为难你吗?”
“你不懂,秦王现在身受重伤,很可能就要不行了,这一切,都是你相公带兵伏击的,秦兵是不会放过我的,由于这场大雪,山谷被封,外面的秦兵也会躲起来避寒,等过些日子,天气暖和,风和日丽了,就会大规模展开行动,再说,一边在缉拿追捕我,一边在打探营救他们的小公主,所以,我必须早走!”辰凌担忧说道。
“可是大雪封山,即使有马匹也无用,地面都是白雪,马踏不前,何况整个山谷内,除了几只师傅的猎狗外,没有什么坐骑,如果徒步走,行程太慢,会冻死在途中的。”素儿精通医术,对人体与自然环境的关系分析很到位,神色担忧。
辰凌沉吟一下,缓缓说道:“这个不要紧,我想到一副雪橇和滑板,明日我就着手打造,争取过一段日子,利用雪橇车和滑雪板离开秦地,除夕之前,赶回燕地。”
程素儿道:“那小公主怎么办,她的体内还有阴寒之气没有清除,如果半途而废,很可能日后会留下病根,影响日后育胎生子。”
辰凌轻拍着素儿的身子,犹豫一下,说道:“这样,我单独走,这次不带素儿你了,你留下来,继续为她治病,等开春后,和她一起离开这里,她回咸阳,利用你们之间的关系,让她派人把你送往魏国大梁,到时候我会在辰府等你!”
程素儿脸色一变,身子僵硬,紧搂着他,委屈道:“相公,那素儿岂不是又要和你分离了,上一次,想你想的,差点想死素儿。”
辰凌搂紧素儿小蛮腰,轻叹道:“素儿,上次是我不好,没有带着你,害得你受苦了,而这次,也是情非得已,带你离开,一是担心你途中会忍不住寒冷,再生了什么病,那可是我的罪过了,二是担心小公主,她的伤寒病需要好好休养治疗,需要素儿留下照顾。”
程素儿无奈点头道:“那好吧,虽然我不知道,相公去燕国急着做什么,但肯定有你的原因,我留下来照顾珂儿,直到明年开春,离开山谷,去魏国找你!”
“嗯,素儿记住,在秦国很多人恨我入骨,在人前,千万别提和我有关系,免得节外生枝,过些日子,我跟小公主不告而别,要不然担心她会不安分,嚷嚷着跟着我走,那就麻烦了,她若问起,就说我回魏国了。”辰凌想到很多细节,说给素儿注意。
“放心吧,相公,素儿记住了。”
“那就好,这一别,开春之后就能相见了,现在诸侯战国混战不休,你相公不才,决定要在这大争之世有所功业,等下次相见,我一定会告诉你,我在燕国的身份,早知道,对你是一种危险,等你到大梁时候,我会秘密带你回燕国的,相信我!”
“相公,我相信你,这个世上,不信你,我还有谁可信呢?”
“好素儿!”辰凌亲着素儿,十分疼爱这位懂事的娇妻。
“相公,疼我……”素儿轻声说着,此时此刻,知道过不久又要分离,素儿放开自己的身子,任意索取,让相公疼爱无尽!
甘茂守在秦王的大帐内,不敢轻易离开,生怕哪一刻不在身边,秦王就驾崩了,那就事大,不但他落个照顾不周,延误秦王治疗之罪,还可能成为秦国旧贵族的众矢之的,因为只有他在秦王跟前,知道密诏和继承人,很可能成为各方势力争夺、暗杀的对象。
白起离开已经有数日了,没有消息回来,魏冉也赶往咸阳联络一些势力,准备为新君归来,做争夺王位的筹码。
明天队伍就要回咸阳了,到时候惠文太后、左庶长赢壮,以及各方旧族老臣、秦国重臣、军方将领都会在城内探望秦王伤势,那个场面会发生什么,他无法揣测,一切都需要他来扛担子了。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有侍卫在帐外禀告道:“启禀上将军,辕门外,有自称名医的扁鹊先生候见,说能为秦王治伤!”
“扁鹊?哦,难道真的是他!”
甘茂听闻过扁鹊之名,诸子百家医家的代表人物之一,就如同他是杂家代表一样,当年他还在山中修学之时,老师在茅屋大树下给弟子们开讲“天下医家”,说起了扁鹊的神奇故事。
最可追溯的就是扁鹊见齐桓公田午,战国初期田氏夺取齐国政权后的首任国君,赫赫有名,但是此公专横自负,身体壮硕异常。
有一天在后宫习武,不慎将脚扭伤,疼得唏嘘冒汗不止,这种外伤,太医急切间没有办法,便请来了正在临淄专治骨病的扁鹊。
扁鹊将齐桓公的伤处凝目看了片刻,便抓住齐桓公的脚脖子猛力一转,只听“咔嚓!”一声,齐桓公顿时轻松,仔细一看,脚上的红肿竟渐渐消退,不消半个时辰便行走如常。
齐桓公很高兴,命人摆上酒宴答谢,谁知当齐桓公举爵向扁鹊敬酒时,扁鹊没有举爵,却拱手正色道:“国公已病入腠理,不宜饮酒。”齐桓公满脸不悦,“寡人无疾。”
那扁鹊起身做礼道:“越人一介医士,国公无疾,自当告退。”说完便走了;齐桓公对臣僚内侍们笑道:“医者好利,总是将没病之人说成有病,赚利成名罢了。”
过了几天,齐桓公心血来潮,又派太医将扁鹊请来,悻悻问道:“先生,寡人还有疾么?”扁鹊凝神观望,郑重拱手道:“国公已病入血脉,当及早医治。”齐桓公生气的挥挥手,话也不说,就让扁鹊走了;但齐桓公生性执拗,总忘不了这档子事,总想让扁鹊说他没有病,于是过了几天又将扁鹊召来,“先生,寡人还是有疾么?”扁鹊道:“国公之病,已入肠胃根本,很难治了。”
齐桓公听后哈哈大笑,拍着,“先生啊,天下有如此壮实的病人么?”扁鹊也不说什么,默默走了。
又过了几天,齐桓公想想觉得奇怪,一个游历天下的神医,何以总是说自己有病?而且一次比一次说得重?莫非自己真的有太医查不出来的病?还是召他来再看看,毕竟是性命要紧,否则,始终是个挥之不去的阴影。谁知,这次扁鹊进宫后只是看了齐桓公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
齐桓公大为诧异,派内侍立即赶上扁鹊问个究竟,扁鹊对内侍说:“国君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夫复何言?”内侍惊讶,“先生,前几天不是还说能医么?”扁鹊微笑道:“病入腠理,烫熨所能治也;病入血脉,刀灸所能治也;病入肠胃,良药和酒可以治也;病入膏肓,虽上天司命,亦无可奈何,何况人乎?”
五天之后,齐桓公病发了,四处派人请扁鹊医治,扁鹊却已经离开了临淄;盛名赫赫的齐桓公,就这样在盛年之期骤然死了!
从此以后,扁鹊行医有了六不治:骄横不论于理者不治,轻身重财者不治,酒食无度不听医谏者不治,放纵阴阳不能藏气者不治,羸弱不能服药者不治,信巫不信医者不治。
“扁鹊如今只怕有过百的高龄了,今晚他忽然来到秦营地,难道听说了秦王受伤,特意前来诊治吗?如此,真是天佑大秦也!”甘茂心中一动,急忙起身,喊道:“快请神医进帐!”
不一会儿,扁鹊就被侍卫请了进来,刚一进大帐,甘茂就迎了上去,抬头细看,只见这位传奇神医,是个又高又瘦的老人,一头白发,一身布衣,浑身上下有一股脱尘的气息,精神极是矍铄,看不出具体年纪。
“在下甘茂,现任秦军上将军,见过扁鹊前辈!”甘茂十分恭敬,毕竟他首先是诸子百家的弟子,而扁鹊却是医家先驱,圣子一般的人物,诸子之一。
扁鹊捋须一笑,道:“无须俗礼,秦王何在,让老朽看一看他的伤势,还有没有起死回生的希望!”
甘茂身子一震,拱手道:“先生,这边请!”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秦王内帐,里面有老内侍和秦王妃,正在守护病危的秦王,扁鹊步态飘然,走到床榻前,望了望秦王的脸上气色,检查一下伤口附近的体肤,又闻了闻秦王伤口的气味,问道:“受伤多久了?都服用了什么药?”
“在潼关外受伤,有十日了,太医令和一干太医负责诊治疗伤,用了一些外敷和内服的草药,不知什么名堂。”
扁鹊伸手搭在秦王的脉搏上,开始切脉,这是他独创的诊断之法,开创了中医疗法的先河,以把脉相,来诊断秦王的伤势。
甘茂等人站立在旁,静静看着,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影响神医扁鹊治病,秦王的生死,事关重大,如今国难当头,他关乎秦国的兴亡,这一刻,让甘茂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