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乞讨闹市无人问,闲倚高楼有远亲
周六的华亭市金陵路步行街上人声鼎沸,摩肩接踵,一张张娇艳的面容,一群群寂寞的黑丝,一双双孤独的高跟。无不彰显着它东方纽约的身份和地位,但所有的一切都跟两个乞丐毫不相干。两人似乎无精打采提不起半点兴趣。“晃晃膀子半天又过去了”甄仁甩了甩手臂,似乎自言自语。下午的太阳懒洋洋的晒得人犯困,贾仕什么话也没说,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奇怪的是大半天虽然过往人群不断,但是愣是没有驻足给钱的!甄仁和贾仕却丝毫不以为意。漫无目的的晃荡着。
“咦”好奇的声音发自甄仁,贾仕随之停下了脚步,只见几米远的路边有一个同行,席地而坐,是个六十岁年纪的老头,邋遢的很,胡子很长打着结,头发也很长,跟稻草一般杂乱,由于长时间不洗的缘故布满了油渍,部分都已经结块,老头专心致志的在地上摆弄着象棋,时而沉思时而用污浊的手挠挠头,手指甲也很长,里面全是污渍,黑黑的!手指无肉,指关节却很凸出。可怜的是老头正自己跟自己下棋,甄仁突然之间就来了莫大的兴趣,对着棋盘指手画脚起来。
老头惊诧的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扣了扣鼻子,很有兴趣的看着甄仁贾仕,示意来一盘。甄仁当仁不让的盘腿一坐,贾仕却没有那么好的兴致,找了一个角落,席地而卧睡起了午觉。虽然下的是残局,但一时半刻却没见分晓,老头额头渗汗,越走越惊,心里暗暗称奇,别人或许不识这残局也罢,这可是按照清古谱《韬略元机》摆的残局,照理只有和棋或者红棋胜两种可能,可是红棋却一直举步维艰,老头死死地盯着棋盘,如坠魔咒,半晌愣是走不下去了,接着又来两盘,两盘都是甄仁赢了!甄仁索然无味的摇着头,兴致全无。老乞丐虽然连败三局却面露喜色,说道:“小兄弟棋艺很是精妙,老头不是对手,甘拜下风。”甄仁很是疑惑的说道:“真的吗?可是我下棋从来没赢过我师父,也从来没赢过那边那位睡觉的。”老乞丐搓了搓手半恳求的说道:“两位看似不像我门中之人,不知能否去我门中盘桓数日,老朽实在是技痒难耐。”“只要有饭吃,有觉睡就去”甄仁随意一答,惹得老头哈哈大笑起来!
老头真名自己也不记得了,因为是流门的掌门所以大家都叫他流老头。流门也是丐帮的一个独立分支体系,据说在清朝只盛行在无锡一代,百年的发展现在已经蔓延到华亭了。流门有上万的帮众,由医、卜、星、相、地理、书、画、棋、说书、弹词、铎、募化、花鼓、唱莲化等“乞丐”所组成,门**奉范丹为祖师爷。刘老头没头没尾,有一句没一句的跟甄仁贾仕交谈着,甄仁把信息一拼凑便对流门知道了一个大概,而贾仕似乎一点也不关心的直打哈欠!正当贾仕索然无趣的时候,一个身着黑西装,打领带穿皮鞋戴墨镜的年轻人走到刘老头面前鞠了个躬,随即便跟流老头耳语一番,流老头眉毛一皱随后舒展。又过了半刻一辆林肯导航者加长礼车,随着几辆凯迪拉克缓缓驶到流老头面前,流老头友爱的冲甄仁贾仕一笑示意上车!
车里别有洞天,沙发,茶几,茶具一应俱全,老头斟满三杯茶水,微笑的看着对面的两位小乞丐,车在缓慢的行驶着,杯中之水不见丝毫晃荡!车开了足有二十分钟,停了一次,甄仁窗外望去,好像一个郊区的农家院落模样,明清风格浓厚的大门之上一块匾书流云山庄四个大字!车继续开动,又过了五分钟停了下来,司机绕车小跑过来开车门,下车后发现眼前层楼叠榭,丹楹刻桷,抬望眼万顷琉璃。两排西装革履之人恭敬的站两边,不苟言笑,瞬间多了一分威严的老头领着甄仁贾仕迈步向前,“门主好。”不带一丝味道的整齐合声,伴随着整齐一致的弯腰鞠躬。
一行三人九曲十八弯的复道回廊走了三分钟,来到一间书房,满墙满壁皆是紫檀雕空玲珑木板名家之手抠成槽子,随依古董玩器之形,诸如琴、剑、悬瓶、桌屏之类,虽悬于壁,却都是与壁相平,安置笔砚,供花设瓶,安放盆景各式各样或天圆地方,或连环半璧,一小叶紫檀办公桌后配一大红酸枝四出头官帽椅,一午憩用小叶紫檀罗汉床,配两张宾客用皇宫圈椅。一路而来甄仁贾仕泰然自若不闻不问不为所动,老头见之不禁又对其高看了几分。桌上放一四尺书法作品尚未完工,题为《陋室铭》只有半幅,写到“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止。较之柳公权书《陋室铭》此书却又能见到二王,赵孟頫和米芾的影子,虽是行书却大气豪放,外秀内刚。贾仕无精打采一扫而空,甄仁也提起了十足的兴趣,迈步向前抄笔就写,老者露出了不悦,想制止,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也跟上前去,不看则已,一看惊人。较之前半幅,后半幅运笔流畅,章法合理自然,一气呵成,老头不禁露出了赞许,甄仁却皱起眉头似乎有所不满,“呲”的一声就把后半段所写撕了下来,所撕之处却又如线画刀切一般的平整,甄仁随手一揉纸团丢如垃圾桶内。
“两位真是乞丐?”老者问道,“嗯”回答他的是贾仕。“你不也是乞丐。”甄仁不耐烦的说道,似乎还带有刚才撕纸的情绪在里面。"哈哈"老头释然的哈哈大笑!面容之上又多了些许赞赏,结识之心大胜!“我跟两位一见如故,若不嫌弃我们大家兄弟相称?”流老头也是个儿童心性,贾仕也从来不知什么叫拘小节,答应了下来,半晌便兄弟相称。“便宜你了,老头。”甄仁独自嘀咕着!
“流一,带两位下去梳洗一番,换身衣服,好生招待!”流老头一声叫唤,来了一个二十岁年纪的少年,面带微笑的说;“两位这边请。”
俗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分毫不假。一个小时后,但见甄仁贾仕两人再回到书房时,细眼看去甄仁十六七岁的年纪,虽稚气未除,却也生的白齿青眉,气宇不凡,淡笑如松却又高贵从容,潇洒迷人。再看贾仕年纪跟甄仁相仿长的剑眉星目,仿若不食烟火,泰然自若,漓漓凌凌别有一番傲世清华。看的流老头也心里暗赞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