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骏经过一番思量后,决定权宜之计还是先给她退烧。
他手忙脚乱地找出医药箱,翻出退烧药,包括退烧贴。他甚至没有任何犹豫的帮她换掉身上,被冷汗浸透的睡衣。
颜瑾兔烧的全身酸痛,大脑浑沌一片,倒是任人摆布。康骏喂她喝水吃药,一切乖乖的配合着。也难免会在心里嗤之以鼻,觉得她只有生病时,才更像一只乖顺的兔子。
平时也只是表面看着乖顺,实则心底犹如一头难以驯服的狼。
忙活大半个晚上,颜瑾兔的体温终于慢慢恢复正常。空闲下来时,他无意间又瞥见那个抽屉,想起她先前紧张的神态。
他望一眼已安然入睡的颜瑾兔,迟疑着伸手去拉抽屉,原本只是抱着试下的心态,出人意表竟然没上锁。
这次他看得清清楚楚,一本淡蓝色封面的日记本安静地躺在抽屉中。它的确是颜若云的绝对没错,从泛旧的颜色上,能清晰地看出岁月沉淀的痕迹。
他并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确认过之后,稍一迟疑又轻轻合上抽屉。
康骏站起身抻了个懒腰走到窗前,一整夜的大雪随着东方天际的泛白,也落下帷幕。
院子里的梅花满树嫣红,风轻轻吹过,枝桠上的积雪纷纷扬扬的坠落到地上。那点点嫣红也越来越明显。
清晨,颜瑾兔在院子里的扫雪声中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头脑依旧懵懵的,浑身绵软无力,支撑着坐起身后,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睡衣被人换过,脑中快速闪过那些似梦非梦的片段。当她确定是康骏帮她换的睡衣时,心底说不出的尴尬,小脸也隐隐的烧红。
在尴尬之余,她猛然想起昨晚忘记锁上抽屉。
颜瑾兔急切地倾身打开抽屉,没发现有任何异样,这才安心的关好又拿起钥匙锁上。
她走到窗前,透过玻璃俯瞰院中。康骏一身浅灰色休闲服,袖子高高挽起,正微微弯着上身,卖力的铲着院中厚厚的积雪。琴姨也跟在后面一丝不苟的清扫,偶尔可听见琴姨的说笑声,因为距离太远谈话内容模糊不清。
可以看得清,康骏几乎没有开口讲话,他一直专注的埋头铲雪,做着忠实的听众。
像是感应到她的目光,康骏突然抬起头,目光直直的投向她。虽然隔着一段距离,还隔着坚实的玻璃窗。她依然忍不住心底一惊,正打算快速撤回身。望见康骏已经收回目光,丢下手中的雪铲,步履飞快的直奔她而来。
她忐忑不安的做到沙发上,康骏很快推门而入。
颜瑾兔望着一步步逼近的他,身上除去凌人的气势,还夹杂着雪花独有的清新冷冽。她承受不住康骏那目光如炬的双眸,在那样的目光中她深刻的感受到,藏在阴暗中的自己无所遁形。
她就像是一只遭受过猎人围捕后受惊的小兽,本能又惶恐不安地躲避着。
康骏蹙眉居高临下的望着颜瑾兔,她安静地埋首揪着睡衣的一角,往食指上缠绕、放开,如此不厌其烦的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