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吃完早饭,已经卯时分。月光银的柯尼塞格平稳地行驶过一段区域后,在叶酒一再坚持下,墨天翔终于同意在道路旁停车。
天蒙蒙亮,透着一层柔柔的暖色。因为是繁华大道,路上的人行人车子来往不息。可能是轿车太显眼,有那么几个人都扭头注目。
叶酒从车子上下来,刚要离开时、墨天翔的声音就从车子里缓缓传来。
“叶酒,我们会很快再见面的。”那是一种势在必得的语气,让叶酒平静前进的步伐顿了顿,最后消失再喧闹的街巷口。
收回目光,墨天翔摸了摸方向盘,神色闪烁不定。他其实感觉得到,每次的相遇、她叶酒都是敬谢不敏的,可那又怎样……不管是在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还是从事黑道上的势力诡谲多变。他墨天翔想要的,从来都是不折手段也要达成目的。
叶酒回到学校的宿舍,她第一件事就是把书桌上不知被谁用过的书籍一一归类整理,悠扬轻缓的铃声在寂静的室内响起,叶酒一看、是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惯性地例问着。
“……我是顾钦。”熟悉的声音、语调不急不缓,分不清情绪。
叶酒不曾想时隔三个月后,会这么毫无设防接到他的电话。
静默了一阵,叶酒道“嗯,……叶嘉没事吧?”
“他已没事。我这次找你是为了花拾钥的事,她现在在不在学校?”
顾钦这时是坐在车里的,深沉似墨的眼睛、默默地看着窗外。
“不在、不好意思,那个因为放假我很少看到她……”她话还说完,电话的另一头已经开了口。
“除了电话、你可还知道有什么方式能联系到她吗”顾钦不再兜兜转转,直达主题。
“我们经常联系是用MSN,她最常去的地方是五亭桥。”话音一转“她最近可是有麻烦?”清清常常的音色,因为说的极快显得有点急。
顾钦拿着电话的手一顿,延迟了一会说“她这两天情绪不对,具体我也还不是很清楚……我是她表哥。”一句话简明扼要,道出找她的原因。
等挂了电话,叶酒一阵发呆。
等了一会,她一边抓起小背包就往外小跑,一边不停拨花拾钥的电话号码。
电话不时传出好听的女声,叶酒的秀眉却越攥越紧。她独自一人站在街边,等了好一会才拦到出租车。
“师傅,五亭桥。”
“师傅能不能麻烦您快点,我有急事。”语气温和中,带着点急切。
司机目视前方,头不回的说“我尽量。”
车子顿时加快些速度前进着。
等到了公园,叶酒一路疾走,对于沿途的美景也无暇顾及。
平湖上因桥上建亭,故命名五亭桥。“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木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造形秀丽的风亭宛如五位亭亭玉立的美人,又像五朵冉冉出水的水莲花。黄瓦朱柱的亭子乃集合了建筑艺术和宗教文化为一体,是阴柔与阳刚的完美结合。
休憩的亭子内,身穿蓝白印花裙的女孩,靠着白色的栏杆,神色恍惚而落寞,鼻子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一场。当叶酒的到来看到这样的情景,心里难受极了。
小心翼翼地靠近,缓步到她面前,清澈的水眸直直望向平静的湖面。
过了许久,才极慢地开口说“拾钥、可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带你来这里?”
“……因为你觉得这里夏天很幽静,你说这里的浮光美景有一种魔法。”花拾钥无精打采地低低回答。
“嗯,其实它还有个很美丽的故事,传说很久以前……有那么一个满怀抱负的穷书生,路过这里,盘缠用光了,当他郁郁不得志,就在这里浑浑噩噩的乞讨起来,突然有一天夜里他梦见五座像战士一样又富有完美艺术的桥,他内心震撼不已、顿时醍醐灌顶决定一路乞讨去赶考…后来他功成名就后就派人建了这五亭桥。”
花拾钥听完故事若有所思,心情渐渐回转。她忽然靠在叶酒的肩旁上,闷闷不乐非常小声地说“小酒,我失恋了。之前很难受,很疼……”
“我听说,女人生孩子的时候更疼。”面上神色淡淡,轻轻拍着她的背。
“……”
花拾钥忽然抬头,面露凶光“就那个禽兽还不配让我为他生孩子。”话落,一阵呆滞状,满脸的表情上写着我想撞豆腐。
叶酒身躯微微轻颤着,渐渐地溢出笑声,清脆悦耳声久久不歇。
而不远处,顾钦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神色完全不见平日里的清寒气息,俊逸的脸庞宛若冬日里的暖阳,那是暖至人心里的一缕光线。
嘴角那一抹浅笑,如冰雪消融般、似是能驱散世间所有的阴霾。
两个女孩转身看到这一幕都呆滞当场,都不约而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虽然那一抹浅笑稍纵即逝。可也足够叶酒铭记在心,那是怎么个让人荡魂夺魄的美景。
敛了笑的顾钦看了看花拾钥,最后清冷的视线定格在叶酒的身上,这种至深的凝视,搞得叶酒紧张莫名。
不由地想,他不会是听到了什么吧?想到这、又是一阵头大。
“对于你这次的事,我不做评估,这两天她很担心你,回去记得和你舅妈道歉。”富有磁性的声音,身形优雅转身中透着高贵如斯。
似乎他说的话,也不需要花拾钥的作答,接着又道“跟上,我送你们回去。”说完,那欣长的身影已一步步向亭外走去。
独留她们二人在亭内面面相觑,叶酒拿手肘捅捅花拾钥腰肢,说“花美人,你怎么从不告诉我,你们是有亲戚关系的?”
“咳,我以为上次他去学校找你时,你应该已经知晓了的。”
花拾钥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忘了说,尴尬地小声回答。
“哼,你这次行呀,竟然搞失踪,多大的人啦!”
花拾钥,可怜巴巴地眨着大眼睛,求饶道“好啦,我都失恋了,你就心疼我一次,下次我保证绝不会了。”
“花美人,不经过淬炼,怎么才能成为如钢铁般的小战士呢”叶酒拍了拍她的肩旁,做了个刚强前进的动作。
两个人都看着对方,突然噗嗤、一起笑出声来。
一起走出公园园门口,黑色的路虎车已经侯在门口不远处,顾钦笔挺地坐在驾驶位上,脸朝前方,不知道神色如何。
花拾钥一手还一直拉着叶酒的手,一边拉开车门,
很突兀的,叶酒抽回手,平静的声音响起“拾钥,我们不顺路,你先回去,我打车也很快的。”
花拾钥蹙眉,刚要开口,顾钦反对的声音已从座驾前传来“一起,刚已打过电话,回去晚点也没关系,我带你们去吃饭。”
顾钦给出的理由恰到好处。叶酒先是拿眼角偷觑他,再一想到两人的见面每次都是那么短暂,就欣然接受了。
一起到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饭店,店内装潢很温馨,客人们很多。叶酒刚进去时、有点意外,他会选择在这里吃。其实这里叶酒就经常来过,老板一家、人都不错,最主要的菜系多样,味道美味且实惠。
三个人点完菜,净手后。顾钦忽然轻轻握住叶酒的手,拉了一下。叶酒愣了下,狐疑抬起眉眼询问。
只见他慢条斯理的从口袋里拿出两个OK绑,缠在叶酒之前被车门夹过的手指上。
顾钦抬头看见叶酒还在愣愣地看着自己,道“不好意思,没事了。”
花拾钥看了会,咳了声,看到顾钦侧脸看向她时说“看你这眼神,哥、不会把我们小酒当男生了吧。”
他难得愣了下,淡定地松开她的手,看了下叶酒微垂的眉眼,温沉的声音随着响起“你觉得她像?是我没注意。”
叶酒暗松了口气,收回的手暗地里摩挲了下,心跳却还急促着。
刚才的那手很温暖的感觉,骨肉均匀、修长的十指,她能隐隐感觉到他手上好像……没有茧子。
长期在军区里的人手上皮肤竟然光滑细腻?
“小酒、叶酒……”
“啊、不好意思,你刚说什么?”
花拾钥无奈“吃饭了。发什么呆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