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雍鸣雁这个人哪,真是十分实在,说到买包子,第一想到的是能不能吃得下,丝毫不提“老子为啥要给你买”的问题。辛夷就喜欢和这样实在的人交朋友,真的。
“哦,其实是这样的,我答应了弟弟妹妹今天给他们带肉包子回去……所以……”
他脸色黑了黑,“那为什么要我给你买?”
……这句话到底还是问出来了,雍公子您反射弧不短哦?
辛夷迅速满脸堆笑,“一顿饭都请了,何况是几斤包子,对吧?雍公子您就帮人帮到底嘛,既然你那么有钱,何必还被人埋怨说你小气呢。”
“……就你还埋怨?”他瞥了瞥辛夷,“你埋怨什么,把玄铁弄丢了,我留着你是让你帮我找玄铁的,怎的还找我要起账了?你自己又不是没有钱买。”
“哎呀,雍公子你这可就太见外了,咱们关系这么好,自然是有钱一起用啦……那个什么,小二!再来三斤肉包子打包带走!”
候在门外的店小二没听懂什么叫打包,但是想必听懂了什么叫带走,连忙应和了一声,“哎——肉包子三斤——”
“等一下!”雍鸣雁突然开口。正当她虎躯一震,以为他是不想给自己买包子了,却见那雍公子回过头,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你现在买了,等到晚上回家的时候……包子不就凉了?那怎么吃?”
“……”辛夷感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看看,这才叫真正的医者仁心!医者仁心啊!
“不……不碍事。”她饱含热泪地说,“我今天为了这三斤包子可以早些收摊回家。”
雍鸣雁被这话噎得一囧,“看来你这生意做得还不如这三斤肉包子值钱?”
她想了想,答道:“话不能这么说,我估摸今天下午也没个金主能来,几个铜板的小钱赚不赚倒也没什么意思,若是真想来让我给算,那明日再去也无妨。”
“哦。”他点点头,“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将玄铁给我寻回来?”他将眼一眯,毫不客气地瞟着她,“我见你怕是没有空闲了。”
“呃……公子此言差矣。”她连忙推托,“一会儿我就带您去当时我丢弃玄铁的地方看看,若是有,那自然皆大欢喜,若没有……那……那……”
“那又如何?”
辛夷为难地笑笑,“那……恐怕就不大好找了。”见雍鸣雁的脸色黑了黑,她连忙改口,“那个,不好找其实也能找的,真的,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一定能找到的!”
雍鸣雁一提到正经事,脸便一下子绷了起来,看起来有些凶巴巴的,“那你倒是好好算算,你什么时候能找到?”
她冷汗都快下来了,僵硬地挑着唇角的笑意,“那个……快了,最晚也就三两天。”
“若是三两天内没有找到,那又该如何呢?”他冷笑一声,睥睨着她,颇有BOSS的风雅气度,陡增了不少的压迫感。
“……再找三两天。”她抬起眼来,怯怯地望了他一眼,又赶快收回目光,最终回答道:“还没找到就再找三两天……直到找到为止。”
“……敢情你就是这么给人算命的吗?!”
面对这样的质问,辛夷只能干笑两声,“其实大多数情况下,只能这么猜着算。就算我是算命的,可我又不是神,哪里会知道那么多呢?”
“所以你在含糊其辞。”雍鸣雁不满地指责道,“你想将这事一直拖下去,直到拖到最后实在无法可想,我就不追究了?老子还没那么多时间等你,再说,那玄铁我是一定要拿到的,若是找不到,我也定然不会再与你客气。”
他板着脸好不严肃,惹得辛夷都不得不端正了一下态度,“您也莫要心急,这东西看起来本就不起眼,想必并不会有人知道这就是玄铁,所以我猜想四下里找一找,兴许就能找到……”说到这里,她的眼睛又放光,熠熠地盯着他,“雍公子,您见过那块玄铁吗?”
“那是当然。”
“……糟,这下不好糊弄了。”
“你说什么?”
“没、没有什么。”她的小希望瞬间落空,僵硬地勾了勾唇,“我的意思是我一定会为公子找到的!”她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脯,“我办事,您放心!”
雍鸣雁心说我还真不放心,但他只是想了想,没好意思把这话挑明了说。
大概也是到了饭口,这包子上得倒是很快,店小二这时就已经敲门进来,“客官,您要的三斤肉包子,我都给您包好了。”
包子倒是香气扑鼻,若不是她吃得太饱,还真想再吃一个品尝品尝。
“那我们走吧。”她大喇喇地起身,“雍公子,我们先去看看那地界有没有你说的玄铁,然后我就回家去了。”
他瞧辛夷这般积极,就知道她根本就是满心里都惦记着那三斤包子,哪还顾得上找玄铁,只能暗暗叹了口气,与她一起出门。
辛夷从店小二手里接过那装着三斤包子的布包裹,摸摸还有些烫手,便不好抱在怀里,只能提着走。三斤,其实提起来并不是很重,等到辛夷摇摇晃晃地下了楼,此时雍鸣雁已经算好了饭钱,在门口等她了。
“现在,你总该告诉我你之前在哪儿丢掉玄铁的吧?”
“容我想想……”
雍鸣雁冷哼了声,“想必是先生因为吃得太多,又背了不少东西才想不起来的,这包子我替你拿着。”说罢,借着身高的优势,抓了那布包便挂在自己胳膊上。
太阴险了!雍鸣雁啊雍鸣雁,我原本以为你还算个实诚的人,可没想到你竟然敢用肉包子来威胁我。
辛夷虽然恼怒,最后也只能讪讪地点头道:“罢了,也好,我这就带你去。”说着,她也算故地重游,带着雍鸣雁来到一开始她打开包裹的暗巷。等到了,她便朝地上一指,“我也不欺你,我正是在此处打开包裹的,包裹里面物件有四,一是签筒,二是算签,三是解签书,四便是你所说的那块玄铁。我当时觉得那玄铁没什么用,便随手丢在这儿……”她说着,也仔细看了看地面。
地面上虽然有几块碎砖,却并没有当时丢弃的玄铁的踪迹。“所以,现在玄铁就在这儿?”雍鸣雁踢了踢小块的碎砖瓦片,“我似是没有见到呢。”
“我就是把它丢在这儿的,别的我也不清楚嘛。”她也不满意地嘟囔着,抬头却见雍鸣雁拿起了那一兜子肉包子,似乎正要往地上摔。“公子!公子手下留包子啊——”她忙改口,“您对我要打要骂都可以,可千万不要伤害那兜包子!”
雍鸣雁瞥了瞥她,“那你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当时也只是随手一扔……没想到会有大用处。”她叹了口气,“如今也只能再问问周边的住家,不过……恐怕没人会在意这儿多块少块像石头似的东西吧?”
面对这样的情况,与她争辩再多也是无用,他只得烦闷地说道:“你确定是这儿吗?”
“千真万确!断断不会有错的!”她信誓旦旦。
“那好吧,也只能去问问看了。”雍鸣雁踢着石子,眉间却已经绞了起来,看来十分不快。
而辛夷的目光则一直落在他手里装着肉包子的包裹上,目光不住地在包裹和他的脸之间游移。
又过了半分钟的光景,雍鸣雁这才低下头,看了看辛夷,将眉皱得更紧,“还不快去打听!愣在这儿干什么呢?”
“什么?我去?”辛夷惊讶地指着自己。
“那你以为呢?”他讪讪地白了一眼,“还不快去问!”
“您一开始也没说是我来打听呀……”她本来还想争辩几句,但看他再度提高了那布兜,欲要朝地上摔,也只能含着泪,补上一句:“雍公子您手下留包,我去去就来!”说着,再度深情地看看那兜包子,转身跑了。
这一圈她将四周的住户与商家都转了个遍,就连摆摊的小商贩都说最近没有捡什么石头回家。且不说他们会不会骗人,本身这种事情就很脑残——哪个正常成年人会平白无故地捡一块石头回家?
等等,这么说,兴许捡石头回家的——是小孩子?
没道理呀,要捡石头不也得是漂漂亮亮的鹅卵石吗?再怎么不济也不能捡那种黑黢黢又没什么形状可言的石头啊。
辛夷越想心越凉,等到再次走回雍鸣雁面前的时候,整个人都颓废了下去,“不成了,雍公子,我在那边问了一大圈,都说是没见过那块什么石头。我想,最坏的打算就是十分不巧地被别有用心的人拿去了……但若是有心人拿的话,不就早拿了,还等我拆开包裹再拿做什么?”说着说着,她连自己都说不通,只能搔了搔脑瓜,“雍公子,那你看这事该怎么办好?”
雍鸣雁似乎也真是看她卖了力气去找,叹了口气,摆摆手道:“今天就罢了,等明日再继续找吧。”他说着,依旧皱着眉看看四下,“现在东西已经找不到了,又不是刚丢了一天两天……可能找到也需要时间吧。”说到这儿,他也只能低头看看辛夷,“你给我记着,明天要多问几家,好好打听玄铁的下落!”
人家是大海捞针,她这是满城寻石,鬼才知道那石头究竟是被谁捡走去做了什么,就算是问了,谁能对看起来和普通岩石无异的东西有什么印象呢?可她面对雍鸣雁的吩咐,也只能连声答应:“是是。我一定去问,先把全城都问一遍再说!”
“那好吧,今日就先饶了你,包子还热着,你快回家吧。”说着,随手将装着包子的布包朝她一扔,辛夷伸手去接,脚下却被碎砖绊了一下,辛夷将包子搂在怀中直接栽去一边的砖瓦堆里。
然后,她便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号:“我——的——包——子——”
“……你没事吧?”雍鸣雁大惊,连忙过去将她从砖瓦中扒了出来,而这个过程里,她还不忘死死地抱住包子,生怕包子出了半点闪失。“瞧你那出息,还不先把包子放下,看看伤到哪了没有?”
“没事。我的包子看起来没事!”她看看布兜,连连答应。
“……谁问你包子了!”雍鸣雁气急,一把提起那包裹,她伸手去够的时候,却见她整个手背、手腕还有裸露出的小臂都带着一道道血痕。手腕的伤口似乎最严重,被擦掉一块皮肉,还在不断地往外渗着血。
“还给我还给我!”
“……你的手不疼吗?”
她这才意识到手腕上火辣辣地疼,低头一看才知道受了伤。然后她又伸出手,就跟没看见似的继续朝他要,“把包子还给我!”
“……”雍鸣雁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可真行,自己的身子难道还没有这三斤肉包子重要?跟我来。”说着眼见就要走。
辛夷急了,抓着他的衣角便不松手,“干吗去,把我的包子还给我,我还急着回家呢!”
“我是医者,看不得你这样回去,总之你先跟我走,把手上的伤处理干净了再说。”说罢,想要去抓她的手腕,却看腕子上已经有伤,便抓着她的手指将她朝巷子外拖。
“我不去,这种小伤回去用水冲洗一下,养几天也就好了,你将包子还给我吧,一会儿包子凉了可怎么好!”
雍鸣雁回头看了看她,有些无奈地挑眉,“真不晓得你这脑子里除了肉包子还剩下什么,不就是包子凉了吗,若是你伤口感染又要怎么说?但凡医者所说都觉得是小题大做,个个讳疾忌医,等到真正出了闪失才知道后悔!不过是包子而已,大不了一会儿我再给你买三斤。”
辛夷倒是没把前面那些大道理听进去,反而只耳尖地听到了最后一句话,“虽然这样又买三斤太浪费,但你这话可是说了,一会儿真要再给我买三斤热包子的!”
他黑了黑脸,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雍公子,你说了的,一会儿给我买包子的!”
他无奈,只能在进客栈的时候对店家吩咐:“给我来三斤肉包子热着,一会儿叫她带走。”说着用另一手示意了一下辛夷,见掌柜的如实记下了账,雍鸣雁才转身对她无奈道:“这下你该放心我不会欠你肉包子了吧?”
辛夷转头和掌柜的对视了一眼,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那好吧,这我就放心了。”说罢,乖乖地跟着雍鸣雁去了二楼的客房。
看来那雍公子果然是很有钱的,住的那是顶好的上房,也就是传说中的天字一号房。
雍鸣雁先招呼小二打了盆水,又要了壶烧酒,让她坐在桌前等候,自己则钻进里屋拿了个旧木箱子出来。这时候小二端了水上来,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又把酒放在桌前,这才躬身退了下去,顺手将门也带上了。辛夷四下看了看这所谓的上房,大概就是现在意义上的套间。外屋不过是摆了张桌子、几把椅子,还有些架子上摆着些花盆、瓷瓶之类的东西。地上铺的毯子倒是软软的,踩上去很是舒服。
雍鸣雁去洗了洗手,而后才过来坐在一边叫她将伤口露出,拿起酒壶来就——
“等,等等!”一看酒壶,她的心就凉了半截儿。
“什么?”
“……疼……疼!”
“还没倒呢,你疼什么。”
“现在就疼,倒上更疼!!”
“现在想起来疼,刚才护着包子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疼?”雍鸣雁白了她一眼,“那你就忍着点。”
辛夷差点给他跪了,真心怀疑这雍大夫是不是故意报复她的,“别……咱别上酒精,就……我舔两下是不是也行?”
雍鸣雁听到这里,嘴角诡异地一勾,“不,我觉得烧酒的效果更好一些。”
我看你不是觉得烧酒的效果更好,你是觉得辣椒水的效果最好是吗?雍大夫您不能这么玩我啊!酒精直接泼在伤口上,这个略刺激啊!真的略、刺、激、啊!
她见雍鸣雁不听,又要倒,连忙握住他的手,“别……雍公子,咱们有话好商量!”
“好,商量什么?”
“您放心,我肯定能把玄铁给您搞定!所以您别急着上大刑啊!”辛夷死死攥着人家的手就不松开,眼睛里水光泽泽,亮如冰晶。
雍鸣雁看看她的手,又看看那乞怜的小眼神,只是微笑着点点头,“好,你先松手。”
“不……不松!”她瞪着雍鸣雁,死死抓住他的手,“雍公子,你还没答应我不朝我手上倒烧酒呢,所以我还不能松开!”
“……那你就抓着吧。”他反倒是豁达,任凭她这么抓着,竟也不挣扎。正在辛夷以为他准备与自己死磕到底的时候,雍鸣雁突然换另一手抓了酒壶,转手便倒在她手背上——
“啊——”
这一嗓子尖叫十分洪亮,底气十足,以至于下一刻连店小二都推门而入,生怕是屋里出了什么血案要及时报官。辛夷泪眼蒙眬地看着店小二进到屋里来,端着的碗里水还在晃,恐怕刚刚那尖叫差点让他直接把水扣在地上。“雍……雍公子,您要的花椒盐水……”
“好,你放那儿吧。”雍鸣雁将酒壶放在一边,摆摆手道。
“是是。公子您有事再吩咐。”那小二估计是吓蒙了,哆哆嗦嗦地将花椒盐水往桌上一摆,匆忙退出去了。
辛夷依旧是疼得不行,好容易把眼泪憋回去,吸了吸鼻子,攥紧了他的手才缓解点痛意,“雍鸣雁,我跟你有仇吗?你干吗这么整我!”
“……我很奇怪为什么你要抓着我的手呢?”他面对血泪控诉,反而有点迷茫地看看被她双手紧紧抓住的左手,“你刚刚明明放开了手就能躲开我往你手上倒烧酒……倒是你为什么一直抓着不放啊?”
辛夷低头瞧了瞧,嘴角僵硬地一勾,“啊!那个……”她将手一松,刚想藏去背后,却又被雍鸣雁抓着手指扯了回来,端起刚刚店小二送来的那碗水就要倒。她见状大惊,不由得尖叫一声:“你还来?!”
“……这个不疼。”
“胡扯!谁还信你!”
雍鸣雁旋而笑笑,桃花眼一挑,“那你信我会给你买肉包子吗?”
她想了想才犹豫着答:“……信。”
“那不就结了。”
还在辛夷思索这种关系是如何得来的时候,花椒盐水已经倒在伤口上。似乎经历过酒精的刺激,这种东西倒在伤口上远远没有刚才的疼痛来得厉害,感觉也能忍受。
不一会儿的工夫,一碗花椒盐水便将她的伤口洗净消毒。雍鸣雁这才拿了木箱里的一个小瓶子,倒了些药粉在伤口上头,“伤口不深,我看也不用包扎了,入了夏天儿热,包扎着反而不容易愈合,另外记得伤口别碰水……”
“……哦。”她只看着雍鸣雁认真专注的表情,反而在他抬眼望过来的时候,眼神一躲,做出丝毫没有关注他的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雍鸣雁轻笑了一声,“给你处理完伤口,你便可以下楼朝店家拿着你的三斤包子回家了。”
辛夷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赔笑了几声,“雍公子,其实我还有点事……”她说到这儿,其实并没有什么底气。
“还有什么事?”
“那个……”辛夷指指一旁的布包,“之前的那三斤包子,我也可以一起带走吗?”
“……”他倒抽了口气,揪着眉头毫不客气地指责道:“我说你脑子里除了肉包子还能有点别的东西吗?!”
辛夷面对质问倒也不屈不挠地反击,“雍公子,您看您这么财大气粗的,那三斤包子凉了……不,就算热着的时候我估计您也不一定会吃,所以不如……不如我就带回家,顶多就多吃几顿,总不能糟践粮食啊!”
雍鸣雁长长地叹了口气,头痛地摆摆手,“算了,随你。”
“那多谢雍公子!”她一瞬间来了精神,扑上去一把将一大兜包子抱在怀里,“那雍公子咱们后会有期!”说罢,欢欢乐乐地推门而出,下楼便朝店家拿够了三斤包子,一并背着回家。
本来这包子就是雍鸣雁送的,现如今三斤还翻了番变成了六斤!想到这里,辛夷这心里甭提多舒坦了。此时才刚过晌午不久,是头一日这么早回家。辛夷怕包子凉了还特意快走了几步,只在进村的时候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生怕被人看见。
等她终于回到家中的时候,可是十足将午睡刚醒的紫珠和半夏吓了一跳。
两个孩子面面相觑,颇有不解,最终还是半夏先开了口:“长姐,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而且……长姐好像还很高兴的样子,是有什么好事吗?”
辛夷笑而不答,只将装了肉包子的包裹朝桌上一放,然后层层打开,最后食物的香味散发而出,紫珠兴奋地伸手便去抓,“姐姐真的带回肉包子了!”
“快尝尝好不好吃。”她给弟弟妹妹一人塞了一个,这才去洗了把脸,将脸上粘的“胡子”洗掉,“好吃的话……明天姐姐我再坑他几斤。”
“长姐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她摆摆手,“说来,佩兰呢?”
“兰姐姐刚刚就出去了。”紫珠嘴巴小,咬得包子馅儿都掉到了衣服上,这一说话,更是碎渣乱掉。半夏赶忙帮着清理干净,教育了句“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她便点点头,专心啃她的包子去了。
辛夷看着这两大包的肉包子,“真可惜了,一会儿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她皱着眉道,“说来佩兰去做什么了?”
“兰姐姐估摸是去林子里挖野菜或摘蘑菇了,估计要晚上才能回来。”
“半夏,你能找到佩兰吗?一会儿给她送点吃的去,还有告诉她不用那么辛苦,今日姐姐可是赚了大钱!”说着,从怀里掏出那个大银锭子,看得半夏和紫珠眼睛都直了。
“姐姐……姐姐好厉害!”
“珠儿,娘亲早就说过吃东西的时候是不能说话的。”半夏转过头去,再度和她重复道。
可听到“娘亲”的时候,紫珠咀嚼的动作突然停住了,然后手里的半个包子也啪嗒掉在地上,扁扁嘴,竟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想娘亲……我想娘亲……”
这一哭,反而也将半夏勾住了,他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也垂下眼来,皱着眉头,虽然一直憋着,可长长的睫毛也挂了泪。说实在的,不光是他们这些孩子,就连辛夷自己也想爸爸妈妈了。
来到这里之后,与曾经的父母家人相隔甚远,也不知道爸妈现如今都过得怎样,是不是也像自己想念他们一样想着自己呢?
这种事情真是越想越糟糕,甚至连辛夷自己都快忍不住想大哭一场。面对两个痛哭的孩子,她最终只用袖口抹了抹眼睛,“哭什么哭什么,怎么你们兄妹俩还一起哭上了。”她说着,将紫珠朝怀里一揽,揉了揉她的脑袋,“珠儿不哭了,”辛夷指指供奉的灵台,“一会儿拣几个模样好看的包子装盘里,给爹娘也尝尝鲜,怎样?”
紫珠吸着鼻子,一时也止不住这哭,虽然哄了半天,也依旧止不住地抽噎。正在她忙着哄孩子的时候,外屋木门突然响了一声,随后易大娘的声音传了来,“半夏,你们在家吧?我听珠儿怎么哭上了?珠儿不哭,给易大娘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