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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三幕三节。精神病

“才不是,只是北高档案室对历任学生会长都很照顾,找学生的详细资料有特殊通道还不会被上头发现。不过冯少女身上的金属应该不剩多少了,在她打完全部子弹之前,我们这些不明真相的路人甲快点把事情搞搞清楚才行。天知道她又会做什么事。”

裘洛逸说罢耸了耸肩,并没有理会刚才安允澜那句话的调侃意味。安允澜在这时也抬起脑袋看了一眼冯音。那个专注地对着墙壁开枪的冯音,好可怕,感觉这种场景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安允澜的脑海里无缘无故浮现出一片火海中几个小青年的身影。

在裘洛逸输入了冯音的学号后,她的详细资料随机弹了出来。首先出现的是一张入学时照的两寸彩色照片。摆着一张木头脸的冯音正对着镜头,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安允澜忍不住插嘴道:“小音音一直以来都是这张大天朝喜闻乐见的木头脸吗,这年头不跟上时代去卖个萌吗。”

“不,我想她应该没有那个时间。”裘洛逸一脸“不要在意细节”的表情。

资料的确是很详细,分了十余个栏目。裘洛逸看着,想起最近听哪个北高学生档案办公室的人说,资料里要开始增设一个类似于精神情况的栏目。照他们的效率,裘洛逸猜想他们应该早就已经补充好了这个栏目。

“诶诶诶,精神病史是啥?”

从刚才开始一直凑过脑袋来看的安允澜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一只手指抬起就点开了那个栏目。

在精神病史这一栏里,写着“偏执性精神病”几个大字。

“诶原来小音音有偏执性神经病吗!这是哪个世界的女主设定啊。”安允澜瞪大眼睛,那张脸扭曲了一下,挤压出来的表情看起来像在看童话一般。

“是偏执性精神病啦笨蛋。”裘洛逸在纠正她的错误以后又低下脑袋去盯着屏幕。

一点开,出现了长长的一段解说性文字。

偏执性精神病以妄想为主,多与现实无联系。荒谬离奇,且牵连较广,常伴有幻听,同时具有精神分裂症的其他特征。它既无偏执型精神障碍那样的系统性妄想,又与偏执型精神分裂症的妄想分散且分荣荒诞离奇、伴有幻觉,且与偏执型人格障碍等不同。

有学者认为偏执型精神病似乎是介于偏执型精神障碍和偏执型精神分裂症之间的一种状态。偏执狂是一种罕见的偏执性精神病,以缓慢发展的系统而牢固的妄想为临床特征,病程长,预后不良。

偏执性精神病的患病率比偏执型精神分裂症少,而比偏执狂多,目前尚没有该病的确切发病率。偏执性精神病的治疗要抗精神病药物与精神治疗相结合,精神治疗在治疗中尤为重要。

裘洛逸并不是什么学术派,眼前展开的一大段资料也并不是什么简单易懂的内容。说实话裘洛逸每一个词都能看懂但是合起来又什么都没有明白。她只顾着一个劲的把页面往下拉,一旁的安允澜“嘿嘿嘿快看不清了我视线模糊了!”说着还激动地喊起来。

下拉到将近页面的最底,才出现了这么一小段符合她俩智商的具体情况解说。

“具体到该患者的主要症状,就是牵涉到‘支配’‘效命’‘束缚’‘囚禁’等字眼的话,会进行系统性的妄想,但是医生把这些片段和该生的生活经历结合起来,发现有一部分是完全吻合的,因此医生判断为该患者【会预见到未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情况】……啥啥啥太神棍了我一点也不懂!”

看着这段文字,裘洛逸和安允澜大眼瞪小眼看了好久,她俩不知道有多想捶桌或者一口唾沫啐到资料撰写人的脸上。

“伴有片段性的关于未来的片段。当到了病人自己所能承受的限度就会发狂。而且发狂时候的行为因人而异,一般会失去理性,具有极强的攻击性。”裘洛逸跟着念了下去,抬头看了一眼冯音,那双发红的眼睛已经有渐渐淡下来的迹象,但还不明显,她把小平板交到安允澜手上,打开宿舍门,不出意料地看到两位警备员站在门前,似乎已经在这里待命很久了。

“把风纪委的莫鸠给我叫过来。”裘洛逸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下达了指令,一般来说学生没有对警备员发号施令的权利,但仗着北高学生会的名号,她料想警备员应该不敢违抗。果然一位警备员拿起腰间的对讲机讲出“莫鸠”这个名字,在对讲机的屏幕上出现了楼层和房号组合起来的坐标,他看了一眼,小跑着离开了。

真是没想到这个时候能用到莫鸠。裘洛逸往里看了一眼,冯音挂在身上整整一圈的格洛克已经差不多把子弹打完,条件允许的话她还能把那些子弹捡起来继续塑形成枪,这样下去应该会变成没完没了的病。

莫鸠是风纪委的人,当时学生会和风纪委为了争莫鸠还闹了好几个月,最后在莫鸠个人同意加入风纪委的情况下学生会只好罢手。莫鸠的异能并不能算是战斗型,在档案室里存档写着的是“水平面”三个字。正如其名,无论对象处在多么强烈的情绪下,她的异能都能使施展对象的情绪强制变成稳定状态。而这个异能的力量集中在她的双眼里,只要能够做到对视两秒钟,对象就能冷静下来。由于争莫鸠的时间弄得风纪委和学生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很不愉快。所以裘洛逸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很少会想到莫鸠。

“会长,好久不见。有精神状态不太好的人吗?”

裘洛逸抬起眼来向对方礼节性地笑了一下。但没有与她对视的意思,莫鸠歪了歪头,松散的发带上的铃铛轻轻响动,全身散发着令人惬意的气息。她是一个标准的黑长直,不知道是受了谁的影响,她总习惯在头发上系一个带铃铛的发带,浅灰色的眼睛有如死水一般,如果不是这双眼睛,或许会得到更多人的关注。

“嗯,安允澜旁边那个,虽然有点危险但是拜托你了。”

“诶嘿嘿……会长会拜托我还真是少见呢,那会长可以因为那个学姐放弃中午的牛角面包和布丁吗?”

“如果你敢,我就把你固定在那堵墙上被射成筛子。”裘洛逸的脸色突然变了,从脸上露出发自心底的微笑,虽然表面看上去是货真价实的微笑,却能让人在脑子中浮现出她生气的模样。莫鸠识趣地吐吐舌头,轻轻地蹦了进去。裘洛逸也跟着进去了,进去之后她还顺手把门带上,尽管在警备员面前,这点隐私意识还是应该有的。

“诶会长你真的把小鸠鸠请来了?那我这个无关人员是不是应该撤退了。”安允澜从地上站起来,顺手在平板上用手指一刮,随着刀锋碰撞的效果音响了一下后,水果忍者的游戏界面转换回了学生档案的密密麻麻的表格。裘洛逸在心中给安允澜竖了一下中指。时隔太久她都忘了这些二货每次这种时候对各种游戏特别有攻关精神,绝对会不遗余力地去清关。小陉和安允澜玩的是水果忍者,延池就干脆和别人联机打起PSP,颜陌陌和其他几个女生都会选择太鼓达人一边敲一遍听动画主题曲,在这种时候想起来干正事的往往都只有裘洛逸一个人。

莫鸠和安允澜打了一下招呼,安允澜还夸张地作出“哎呀好萌要不要打包回家呢”的变态发言,随后莫鸠轻轻地走到冯音背后,那双看起来非常纤细漂亮的手用力抓住冯音的脑袋扭转到侧面,想要亲吻她的脸颊一样把脸靠过去,那双死水一般的眼睛对上冯音的那双已经微微空洞的眼睛,不由得被发红的眼球吸引住,那双眼睛睁大了去看,两秒过后冯音的眼睛中大片的红色完全散去,突然看到眼睛像死水一样的少女整个脸靠过来,不由得再度举起了手枪……

“会长,为什么学姐没被我的魅力吸引到呢?”

眼中稍稍露出惊异之色的莫鸠转过头来,轻轻地问了一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裘洛逸就冲上去发了一记手刀。

“哔哔!系统提示,莫鸠受到五点物理伤害,对冯音的精神伤害为零。冯音外挂已续费原地复活倒数五秒。”快要笑出来的安允澜不咸不淡地添上最近看来的动画片上的对白。

“诶居然是零吗……以前都是秒杀的来着?”莫鸠蹲在地上画圈圈,安允澜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轻声说:“小鸠酱啊小音音已经被会长攻略了当然对你免疫啊。”

莫鸠睁大眼睛看裘洛逸,一脸“看不出来这个人哪个地方像攻略组”的表情。

冯音扔下了手枪,体力不支地坐在了地上,望着那堵已经染上和窗沿一样颜色的墙壁静静地发呆。

她俩聊着聊着时候,安允澜发现冯音已经扔下了手枪,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冯音拉了起来。熟练地把她的两只手臂往后扭转扣上塑料手铐。这是专门对付冯音用的。以现在她的体力状况应该不足以扯开这个手铐。

“小音音你被逮捕了哟哼哼哼~”扣上手铐的时候安允澜还笑着这么说道。

裘洛逸点击了平板的关机按钮,把它好好地放下。才走到了冯音的面前,在她耳边柔声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偏执性精神病?这就是北半家宁愿舍弃你也不愿意冒这个险的原因啊,音。”话音刚落,冯音突然感觉鼻子好酸,眼睛里好像有什么快要跑出来了。她捂着脸,无助地垂下肩膀,刚才还有枪响声的房间里,只剩下冯音别扭的抽泣声。

“哎呀……萌妹泪一滴,坏人被雷劈哦亲。还有我这个无关人等应该赶快闪身走人了对吗。记得门外还有那堆废渣哦亲。”安允澜拍了拍裘洛逸的肩膀,屁颠屁颠一脸愉悦地走了出去。

到后来,直到裘洛逸自己回到宿舍,她们俩都没有再说过话。冯音在用尽各种办法把自己哄好之后,才放心地把双手放下。她在心里庆幸着没有让人看到自己哭的无比狼狈的样子,要不然这一辈子都不用出去见人了。冯音本能的认为自己哭起来丑的一逼无人能及,所以这种光景还是没人看到的好。

也托裘洛逸的福,她整个人都冷静了不少。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刚才的话,刚才的情景,看向那个用来形容筛子的话连筛子都会不高兴的墙壁。那个天天犯蠢的裘洛逸都能用这么恶心的声音对自己讲话了,这也就证明了自己的确是有偏执性精神病。

而且裘洛逸为了掩盖这次的违规行为,送给冯音一个人情,动用了北高学生会会长的权利跟一群警备员大叔费尽口舌解释了半天才没有引起大乱。反正现在把柄就是被裘洛逸给抓住了,裘洛逸以后一定会就这件事把自己给威胁至死。“趁早还掉这个人情吧。”冯音这么想道。

冯音开始仔细地看着自己的精神病史档案,老实说这种感觉非常复杂要勉强形容的话只有五味杂陈这四个字当得起这个大任。她想起有一次父亲突然带她去一间心理诊所弟弟守在旁边看着那个医生对她进行催眠让她说出一些话,至于说了什么冯音完全没有记忆。但是如果裘洛逸没有提到有关“效命”这个字眼而是光讲精神病史的话,自己兴许就能花上更少的时间了解整个事情的态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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