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严珩没有感冒,相反地倒是简仪病了。鼻涕好像没有完一样得直流,鼻子都要被纸巾搓掉一层皮了。没有三天,已经用掉整整一大包纸巾了。
呵呵呵,风水轮流转。
自从那次从李花园回来,简仪就没看到严珩了。两个人原本就是不同的生活轨迹,一个在大学里授课,一个自己经营一家小店,最多的接触也不过严珩选择来店里歇歇,她又没有任何机会去他任职的大学天天面见他——主动权根本掌握在他手里,更勿论现在这主动权他都暗地里不愿意行使了。
简仪只当人家太忙,并没有往“人家已经发现自己的小心思,现在正避着自己”的层面想。
陈怡瑜思忖着有些时日没有打电话问候自家女儿了,洗完碗之后便拨通了简仪的电话。彼时简仪还一头闷在被子里,纸巾扔的床头柜到处都是,从家旁边诊所抓来的感冒药还摆在一边。
难受地皱皱眉,简仪一把抓过手机就接通了手机,声音瓮声瓮气:“喂?你好。”
“好什么好,我你妈。小简啊,你这声音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哪里不舒服啊?”
简仪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打电话过来的是母上大人。
“嗯,不舒服啊。怎么弄的啊。。就是上次去爷爷家不小心淋雨了,然后回来就感冒了,难受死了。”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现在就是雨多的时候也不随时带把伞,遭罪了吧?这么大人了也不会照顾下自己。”
简仪糊里糊涂地听着陈怡瑜半心疼半认真地数落自己,脑袋更加晕乎乎的:“妈,妈,我现在吃了药好多了,没事了,我再睡一会儿就完全好了。”
“嗯,那你再睡一会儿,被子盖严实点,出身汗感冒就好了。我煲点汤给你带过来补补啊。”
简仪应声答应,然后又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陈怡瑜和老简因为不喜欢城市的快节奏,老早就搬到郊区住了。之前的两楼小居就留给了简仪。
说是郊区,其实换乘两次市内公交也就到了。
简仪听到门铃声,料想是陈怡瑜来了,敲了敲像是灌了铅的脑袋去开门。
门一打开,陈怡瑜就看到满脸绯红,脚步飘忽不定的简仪。
这哪里是感冒,明明就是发烧了啊。毕竟过来人,摸了摸她脑袋就确认她真的是在发烧。
“你先喝点鸡汤,我炖的清淡你不想吃也吃点,看你就是没怎么吃饭。然后把外套套上我们去一趟医院。”说完,又是拿碗勺,又是找医药箱。
被连炮击打的简仪傻愣愣窝在沙发里,直勾勾盯着冒着热气的保温桶。
生着病,反应自然也就不那么灵敏了。消化了陈怡瑜那番话片刻,她才缓缓吐出一个“哦”字。
“看看你,都39。2度了,还傻傻地坐在这里。要是今天我不来你怎么办?”陈怡瑜看清体温计度数之后,忍不住又唠叨了几句。但是看到沙发上的简仪一副难受得不行的样子心又软了,“得,谁叫我是你妈,就该照顾你一辈子。”
话还没有说完,陈怡瑜手上的动作却是迅速。舀好了鸡汤,吹凉,一小口一小口喂给简仪。
简仪看着自家老妈,眼睛发红,声音也有些沙哑:“妈,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如果,现在对我这么好的人是严珩,那该有多好。他是不是也是这样眉目间尽显露着对自己的关心和担忧,也会这样一口一口亲手喂羹汤?
也许春季就真的是各种疾病的高发期,医院里人满为患。输液厅里都是人,小孩子的哭喊声此起彼伏。浓浓的药水味混杂着食物的味道,让简仪有些恶心。
扎好了针,简仪被扶到座位坐下输液。整整两大瓶,需要耗时不少时间。想了想,简仪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店里。
这几天店里的手工工艺品一直有人订,也有不少收入。现在她病了,暂时也没有那个精力动这些,想着还是先让小瞿转告顾客暂不接单的消息。最后又吩咐了几句,这才放下心地挂断了电话。
一直忙着帮简仪挂号、排队、缴费的陈怡瑜堪堪闲了下来,坐在简仪身边。伸手摸了摸她有些冰冷的手,重新调慢了输液的速度。
“晚上想吃什么?告诉妈,妈给你做。”
“呃,吃海鲜粥好不好?好久没有吃你做的粥了。”
“也好,发烧了就应该吃清淡点的。那我们等下回去到菜市场转转?”
“好。对了,那爸一个人怎么办啊?”
“我刚打电话给你爸了,让他自己去外面吃点。我今天就陪你。“
“对我这么好啊?”
“都这样了还瞎贫嘴。”
母女两东扯一句西扯一句,时间也慢慢挨过去了。
严枳下班回家,经过简仪店门口时,看到上面挂着“本店手工制品暂不允许预订,敬请谅解”的手写牌子,在门口停顿了片刻推门进去问了一下原因。
她正想弄个镂雕胸针去参加公司小组的聚会呢。
店员知道严枳,简单地说明了简仪生病发烧这才暂停预订的事情。
严枳了然,回到家洗了澡就打了电话给简仪,问问她怎么样了。
客厅里,严珩坐在沙发上在看新闻。
他也刚沐浴完,头发半湿,松垮的家居服套在身上,脖颈上还有一条白毛巾。
严枳抬抬下巴,示意他坐过去些。
“喂,简仪啊,是我严枳。你现在好点了没?体温降下来了没?哦,你刚从医院出来啊。好,那你注意休息啊。嗯,好。那胸针就先算了,我不急,你这样我反而不好意思了啊。好,那拜拜啊。”
严珩看自家妹妹豪迈的坐姿,脸上表情称不得悦色。
严枳手中还拿着手机,看到他的表情,还以为他关心刚才的通话,手指着手机“哦”了一声:“是简仪,她发烧了,人刚从医院出来,声音听着很难受。”
严珩听了严枳的解释之后,又想到了车上的那道目光,停顿了片刻之后,开口:“所以,关我什么事?”
严枳:“。。好吧。不过,你瞪我干嘛?”
“一个女孩子,坐个沙发双腿跨开那么大,你以为你是蛤蟆?”
“。。”严枳感受着来自严珩的眼刀,委屈。有这么说妹妹的吗?嘤嘤婴。
第二天一大早,严枳提着一大袋东西准备出门。刚带上房门,却发现严珩从厨房出来,手中端着一杯水。
“哥,你今天怎么还在啊?”
“嗯。上个星期跟人换课,今天休息。”慢条斯理喝了一口水,打量了一下严枳的打扮,问,“你不是也休息?那一大早去哪里?”
严枳正在换鞋,套上一只鞋子回答:“我去看看简仪啊,带了些东西给她。”鞋子换好,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问倚靠在厨房门口的严珩,“哥,你去吗?”
“为什么问我?我跟她不熟,你自己去就好。”
“额,好吧。那我走了啊。”
“嗯。”
不熟吗?明明她跟简仪认识还是通过他的手的好不好啊。
“知道地址吗?”
“嗯,放心吧,我提前把地址问过来了。”
“还算有点记性。”
“。。”呵呵,就不该回答他。
陈怡瑜为了方便照顾简仪,打算这几天先在简仪这里住下。这会儿,她正打算去菜市场瞧瞧有没有什么新鲜的食材,既可以帮女儿补一下,又可以拿来招待客人。
没错,那个客人就是严枳。
昨晚简仪从医院回来吃了饭就早早地钻进了被窝。被窝都还没有捂热,就有电话打了进来。
听简仪的语气跟对方似乎挺熟。挂了电话之后,她还特意嘱咐了自己说明天有朋友要过来看她,让她去买些好菜留那朋友在家里吃。
陈怡瑜看着女儿有些病态的脸,打趣:“什么时候你要是带个男朋友回来我就高兴了,什么山珍海味啊的我都舍得去买。”
然后简仪就郁闷了。
唉,她倒是也希望可以把某人名正言顺的带回家啊。只可惜,咳咳,没那个胆子啊。但是严枳是他妹妹,也不错了——她都已经把家属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