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君推开她,道:“佳儿,别装了。“
只见她耸耸肩,“真拿你这机灵鬼没办法,每次都骗不了你。“
储君起身倒水喝过,回头看佳儿,“你如何变得清政无夜?“他顿道:“而且毫无破绽。“
佳儿道:“哼哼,我可是为了你做了很多事哦。“
在几年前,佳儿从储君的记忆碎片里窥见了无夜的脸觉得很满意,便从遥遥雪国来到南峻见到了无夜本人。在这片土地上,她嗅到了储君留在这里的悲伤。她知道恐怕连储君本人也没意识道,他对无夜的哀伤。越来越冷漠的储君将所有的幸福记忆封存起来,过去无法改变,逝去的人无法复生,她想要复原记忆里给过储君快乐的这张脸。
后来得知储君的计划,悄悄跟着储君到了南峻,潜入了无夜的寝居。熟睡中的无夜像个孩子般温和,佳儿刺穿了无夜的食指,用容器装好血液,取了无夜一撮头发。她露出满意的笑脸,此时的佳儿是一张孩童的稚嫩的脸,天真可爱。
她突然来了心血想要偷窥无夜的梦境,她将手指放在无夜额头上方。一片黑暗进入她的眼帘,这里犹如地狱,四周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佳儿吓的离开了无夜的房间,她看见无夜的梦里面,那些被放置在血槽里的残缺不全的人,死死的抓住她不放,想要把她拉入血槽里。他们憎恨着她,他们越来越多,密密麻麻。
储君冷漠道:“我宁可喜欢你孩童的脸孔,也不喜欢这个。“
佳儿假装叹气无奈道:“我也没辙了,我使用了千首之术中的面首,只有等无夜公主死翘翘了,我才能换上新的面孔。“
储君有些感兴趣,“这千首之术可不止易容?“
佳儿道:“当然,你可别小看这术。千首之术最初级的是易容,倒是适合人类使用。这中级嘛就是面首了,这个有时间限制,受用者寿命会骤减,也就是说受用者无夜公主不会超过30岁就会死,也有可能更短。最高级的就是千落花,这个就厉害了,可任意变换形体面容,最重要是不会有任何折损。“
储君有些轻蔑道:“小小妖道,也有如此多门道。“
佳儿撒娇道:‘你都不夸人家吗?“
储君回到床沿边,“夸你什么?“他看向佳儿示意她该走了。
佳儿也在旁边坐下,晃着双脚,“无论这无夜公主现在是死是活,她也活不了多久。“
储君看着佳儿这张和无夜一模一样的脸,不悦道:“不要多管闲事。“
佳儿生气道:“人家还说教你面首之术的喃,不领情。“
储君听后对着佳儿强势道:“现在就教吧。“
佳儿双手抱拳,将头扭向一边,“哼,不成。“
储君语气更加强势,“你这个无面兽,竟摆起谱了。“
果然,听储君这么一说她就不闹了,储君是真的生气了,她支支吾吾道:“就会欺负我。“
储君怀疑的看向她,“还有什么隐瞒我吗?“
佳儿连忙摆了摆手,“没。。没有,哪敢啊,你那么凶。“片刻后,佳儿道:“这缺德术你当真要学?“
储君听了竟有些语塞,他走下床去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水,缓缓道出,“那,你为何使用这缺德术?“
佳儿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道:“吾等无面兽天生就是使用这术,像千落花这等高级术士是活了上千年的前辈才习得。“
储君拇指拂过嘴唇,“千落花,可任意变换形体面容,是吗?“
佳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不完全是,哎呀,我也不清楚,我也没见过千落花。“
佳儿凑上来搂住了储君,储君甩开她的手道:“不要用这张脸靠近我。“
佳儿小声咕隆道:“人家还以为你很高兴呢,白费心机。“
上弦月挂上天空,无夜对着月独自弹奏着乐章。她微微笑过,对着树上的人道:“到了此刻,一番队长也要监视着本宫?“
罔从树上一跃而下,悠闲的倚靠在树上,道:‘公主太敏感了,属下只是被公主的琴声吸引而来。“
无夜嘴角扬起,道:‘说起来,没有罔跟着的日子还真是空虚啊!“
罔依旧没有感情起伏的声音,道:“公主抬爱了,这等话也就只能单独说说,被王主听了去属下就完了啊。“
无夜笑道:“天不怕地不怕的一番队长怕大地一国的王主?“
罔道:“这玩笑可开不得。“他慢慢走向无夜为无夜取下头上沾上的树叶,无夜伸出手去抚摸他的面具,问道:“为何戴着这忠犬的面具?“
此时他脸上正戴着微笑着的白面犬面具,犬的眉心是太阳花的形状。罔道:“为了掩饰悲伤的表情。“
无夜像触电般收回了手,像是对自己说似的,道:‘面具戴久了就摘不掉了,一旦摘掉,你也不确定那还是不是自己。也许,摘掉后你会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是,那才是最可悲的笑话。“
罔不带温度的问道:“公主,送你回去。“
无夜突然浑身止不住颤抖,她抱着自己的头,“好,痛。“无夜指着自己的头,‘是这里痛?“又指向自己的心脏,“还是这里痛?“
罔感觉到了无夜的反常,他扶住无夜,道:“属下送公主回去。“
她扯起嘴角露出残酷的笑,拽住罔的衣领踮起脚尖在他的耳边说道:‘现在,你这张面具下,是什么表情?“
罔用万年不变的语气说道:“现在正非常伤心的哭泣着,公主要看吗?“
无夜松开罔,笑道:“和一番队长斗嘴,也是人生一大趣事。“
罔道:‘本以为公主十分讨厌属下,受宠若惊。“
无夜止不住笑意,‘本宫还以为一番队长不待见无夜喃。“
“哦?不过公主不在,属下就轻松不少啊。“
“你还是那么不饶人“,无夜转过身去挥了挥手,“再见了,罔。“
晶莹的东西从面具里渗透出来,低落在土地里。罔纵身上了树,“若赤,你打算藏多久?“
若赤从深夜深处走出,望着无夜离开的地方。罔靠在树干上,头枕着双臂,不知他是闭上了双眼还是注视着那惨淡的月光。
第二日,若赤敲响了无夜的房门道:“公主。“若赤推开门见无夜早已身着红妆,妖艳动人。无夜轻启红唇道:“出发吧。“
薄玡站在城楼上看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离开宫门,她沉吟道:“本宫的无夜公主一定要平平安安抵达雪国,一定要活着。“
她总是盼望着无夜离开,如今真的走了,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她感到胸口发闷,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车辆行了几日,他们停下来歇息。若赤为无夜奉上水,无夜只道:“不必了。“
队伍前端骚动起来,有人大呼:“有刺客,保护公主。“
士兵与刺客杀成一片,一名戴着面具的刺客来到无夜的轿车面前,20几个侍仆将轿子团团围住手拉着手。戴面具的刺客一挥刀,他们都成了刀下魂,但他们仍死死的拉着手。刺客竟没将他们碎尸,而是跳起身砍向轿顶,落在了轿车里。无夜掀开了红纱,刀已经到了她脖子上。
她淡然的看着他,似在等他来,“是你来为我道别真好。“
云雀掀开面具挂在左侧,那是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他的语气不太和善,“你大可以逃走的。“
“知道你要来,便在此处等你来。“
云雀有些发怒,“你疯了。“
“我庆幸来此杀我的不是老头子而是风华正茂的可爱男子。“
云雀表情有些无语,“刺客可没心情开玩笑啊,公主。“
“这是众议院的决定吧!“
“公主知道众议院?“
“父王同意了这个决定。“
云雀摇头道:‘不,这是监国众议院擅自决定的。“
无夜理解云雀的痛楚,五大护院之一的新掘王门是众议院的实行者,孟左子监国的意见大多都会被采纳。王主迫于压力,也会有所妥协。
云雀告诉了无夜祭司大人的预言泄露被众议院所知,预言说无夜公主的帝星开始陨落,他们便要顺因天意。前预言说公主成人后暗藏的帝王星完全显现无人能阻止,众议院恐惧无夜会颠覆朝政,开启一个新的国度。受到威胁的众议院,伺机而动。
无夜笑道:“我可没那么伟大的梦想。“我只不过是为了一个约定罢了,为了不居人下罢了。
突然,无夜的脸上露出慑人的微笑,“这样可杀不死我。“无夜握住了云雀另一只手上的匕首,头绕过云雀的刀踏上轿顶跳下地面,一气呵成。云雀从后面追了上来,心里暗骂:该死,居然忘了她的妖兽之瞳。“
他不知道无夜何时读到了他的心机,或许一开始就读到了。新掘王门的强权让唯利是图的人想要接近,新掘王门也乐意和各色利益打交道。
云雀刚见无夜的时候就感到了她奇异的氛围,直到他靠近她的双眸时看见了她眼里闪过妖冶的光。那时,有一只妖祟出现在房檐上,云雀清楚的看见了无夜的不屑。拥有何种力量,才能产生对妖的强烈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