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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试探

清晨,倾夜睁开惺忪睡眼,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人。

“储王,你醒了?“

他坐起身来,“你怎在此?“风菊端来桌上的食物,“奴家为储王熬了粥,想请储王尝尝。“

倾夜下了床,侍女为他更衣被风菊拦了下来,“以后这些事就由本宫为储王代劳,无须用你们。“

侍女领命退了下去,倾夜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压抑,“芷乐公主以后不用为这等杂事费神。“

“这些都是奴家甘心情愿“,她舀起一勺米粥,“尝尝吧。“

储王不想博了她的面子,有十分不愿,“放下吧。“他看见风菊眼里闪过的失落,他从风菊手里接过勺子吃了一口,“味道不错。“

风菊高兴道:“真的吗?“

倾夜点了点头,道:“嗯。“

这时门外侍者来通传无夜公主来到储王殿,倾夜松了一口气,心里十分庆幸。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风菊相处,只想快点离开她的视线。

到了正殿见无夜正在端赏他的厅室,他咳嗽着清桑,“在王兄这里找什么呢?“

若赤呈上一个画筒,无夜做了请的手势。倾夜以为她又在捣什么鬼,他打开画筒从里面取出一幅画,看着画中人他的心漏了一拍。画中正是葵,他将画收了起来,不解的问道:“无夜送来葵的画像是何意思?“

“王兄喜欢葵,是吧?“

倾夜转过身,拽着拳头,“你问这个干嘛?“

无夜笑道:“好啦,好啦,看你严肃的样子。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嘛,弄得就像世界末日一样。“

倾夜又转回身子面向无夜,表情无尽落寞,“无夜可曾有过喜欢的人?“

无夜微微笑着,摇了摇头。倾夜叹息着垂下头道:“那你怎知王兄的心情,有些关爱不是爱,有些爱说不得爱不得,只能放在心里面。别人问起,也只是叹息默默无言。

无夜伸出手去覆上倾夜的眼睛,轻声道:“这样就没人能看见你的哭泣了,闭上眼睛的时候哭泣,睁开眼睛的时候世界不能总是下雨。储王眼里,应该是刚毅和强势。“

倾夜伸出手去抓住无夜的手腕,“那你教我,该怎么做?“

无夜半抱着倾夜,在他耳边道:“面对她,承认她,越是害怕越是要直视着。直到疯狂、麻木,然后冷却。“

倾夜的手有些发抖,“冷却吗?感情的终点是冷却吗?本王宁愿从不曾获得,从心里去珍视着。“

“无夜也不知道感情的终点是什么,所以希望王兄能找出答案。遵循着你的内心吧,你太累了。“

无夜走后,倾夜在院子里疯狂的画着画,每一张都是葵的画像。突然一个石头砸在了桌子上,不一会又一个石头砸在他头上。他皱了皱眉头道:“何人如此大胆?“

他转身抬起头,葵笑出了声,“是奴婢,葵。“

倾夜惊喜道:“你怎来此?“葵从空中跳下,落在倾夜面前,“不欢迎吗?“她走上前去,倾夜有些尴尬想要阻止她,她还是看见了桌子上的画像。她回过头看倾夜羞得脸通红,她半掩嘴唇乐着,拿起其中一幅画相道:“是我?为何画我?“

倾夜笑道:“美好的事物总想将它永久保存,你如此美丽,不留下来实在可惜。“

“你忘了,我是不会老的。“

“我知道,等我百年归老侯,还能够用来一解相思之愁。“他看出了葵的不安,半开玩笑解释道:‘虽我们是好友,但本王也是有虚慕之心的,美丽的事物总想留下它存在过的痕迹,他日你离去,他日我死去。“

葵打断了他的话,道:“我不会离去的。“

“可是我终将会死去,将你的画像与我一同埋葬进入炼狱焚烧烙印子我的心里,等到来世。一定只为你心动,一定去爱你。“

葵将他拥入怀里,“你不会下地狱的,只能通往天国。“她在心里哀伤,来世的事谁又说得清,你为什么要把这份感情留到下世?胆小鬼,她苦笑着,我也是懦者啊。

她感觉眼里有雾气升腾,倾夜握住她的双肩看向她,道:“葵,你怎么了?“

“能让我抱你一会儿吗?一会儿就好。“她重新将倾夜拥入怀里,倾夜很想要紧紧的拥抱她,他迟疑着。葵怎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倾夜看见了远处的风菊,她呆呆的望着这里,看上去很是可怜。他的手垂了下去,“葵,我已经有妻室了,恐怕以后都不能这样抱着你。“

葵放开了他,急切的寻找着他躲闪的目光,“你爱她吗?“

“不爱。“

“那你为什么在意她的感受?“

“我不想伤害她。“

葵的心情跌入了谷底,“可是你伤害了我。“葵转身离开,她再也不想来这里,再也不想看见他。

南峻城里近日来了一个神秘的教会,教主坐立在5米高的架台之上,架台上的纱帐遮住了真身。此教能驱邪避凶,通天之术。众人奔走相告,前来拜见奉上财物。良久见众人真挚,开口问道:“你们为何事参拜我?“

众人答:“愿,主教通天之术告知神,南国子民等着神的搭救,匡扶南国。“

有好事者和无事之人围观之,其中有霸国人,道:“哼,尔等作死。霸国对南国宅心仁厚。但,尔等狼心狗肺。南国被灭也是顺应天命。“

人群中躁动起来,场面混乱不堪。两国人大打出手,南国处于劣势。这时,帘帐中人开口了,道:“天命,我等不可知。人命,听由天之。凡是问天,芸芸大地,天是否一切皆知。听之,问之,倒不如自己思考。天能降雨发洪掌控自然,唯独人的思维掌控不得,除非你没有思维。“

在场的民众都不敢轻举妄动了,因为他的声音掷地有声的砸在人们心里。他的声音不是从嘴里发出,而是从人们自己心里出现。

有人将此事告知了侍卫,侍卫再告知大人,大人的话传到了孤夜的耳朵里。在旁对弈的储君也听得此事,孤夜捏着棋子,问道:“储兄此事如何看来?“

储君笑之,答:“只怕此人故弄玄虚。“

孤夜问:“何以见得?储兄对神学不信?“

储君道:“也不是不信,只是未曾亲眼所见,琴儿所听,都不信。“

孤夜点点头道:“正是此意,叫此人前来便能一辩真伪。“

萍儿坐在一处破落的府邸院子的石阶上,她无聊的睡着了又醒来,醒了又睡。等她再醒来天已经昏暗,她正想去敲门,攻辙打开了房门。

萍儿道:“我的大少爷,你可算出来了。“萍儿弯下身子,夸张的做着请的手势,“请吧!“

他和萍儿走在巷子里,她偷偷去看他的表情,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么。要不是公主的命令,她可不想跟着一个沉闷的孩子。真不明白公主为什么叫我照顾攻辙,而且不能告诉任何人攻辙的一切事情。公主秘密让先生为攻辙授课,一次,萍儿无意在门外见攻辙上课,只见他应答如流,而后讲着一些听不懂的话,她知道有些事情不该她知道,她便一个字也不会问。

萍儿觉得攻辙身上在发生什么变化,攻辙傲然一切的表情越加明显,他的自信来自何处“萍儿明白,公主选中的人绝不平凡。

他突然回过头对视着萍儿,似乎要将她看穿,他的眼神实在凌厉。她不自在的转过头。他们穿过几个巷子到了攻辙居住地,萍儿在门口站着,道:“快进去吧,明早给你带吃的,你想吃什么?“

攻辙答:“照旧。“

萍儿快抓狂了,多说两个字会死吗?她笑盈盈道:“哎哟,瞧你,年纪小小就要像孩子一样,快笑嘻嘻的说姐姐请给我带好吃的吧。“

攻辙未作任何反应,萍儿只得投降,道:“好吧,再见,明天见。“

攻辙叫住了她,“喂“,她以为他开窍了,结果他淡然道:“你东西掉了。“萍儿捡起地上的吊钱,“谢谢哦。“负气着头也不回的走了,一路上她都在思索攻辙的事情。这攻辙刚来的时候嘴里天天就只念叨着公主什么时候来,现在倒一点也不念叨了,倒喜欢上了养蝴蝶。

攻辙拉开正门,大厅中央放着一个长形的东西用丝布遮住。他拉开布,是一个长方形的透明容器,里面全是颜色各异的蝴蝶。蝴蝶并不四处舞动,攻辙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同样是长方形的透明容器,里面有蓝色的粉末。攻辙在空中挥舞,成千上万的蝴蝶倾巢而出。

祭司身在纯白的房间里,光线刺眼,水淹过柱子的十分之二。她如履平地立于水面上,双手交叉探进袖口,取出黄色缎带上面覆满看不懂的经文,将缎带甩出手指结印,喝道:“星辰逆转,双蛟入天,解。“

缎带幻化成两天蛟龙在空中嬉戏,身上闪着金光,双双扎进水里,互相追逐形成一个圆。它们越转越快,水下面形成水龙卷,地板像开了一个无底洞。房间的光线也跟着进入了黑夜,不多时已看不出房间原来的样子。水面变成了星空的倒影,祭司看见了无夜的帝王星光越来越暗,每秒都在往下沉。突然,帝王星闪过一阵强光,迅速向黑洞坠去。而此时,一颗未知的星宿取代了帝王星。

房间恢复了原样,祭司将缎带收回袖口,推开房门。门外的侍女埋下头,祭司越过密闭的走廊,推开走廊尽头的门。院子里树上的虫子叫个不停,她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预言竟会失准。“

一个侍女倚在走廊的转角处探出头来去看祭司,她领会什么匆匆离开祭司殿,从后门来到山上,她偷偷放出信鸽。

无夜在院子里浇花,飞来几只蝴蝶在她指尖盘旋,她会心一笑。旁人难得见公主开心的笑,也跟着笑了。她俯下身子看她埋下的种子已经开始发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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