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黛爱一个人在这间豪华空阔的卧室里面,她感觉她母亲的气息好似在回旋。
此时,她微微一笑,这一笑是内心的欣慰所致。
母亲的鼓励历历在耳,江黛爱忆得她童年的时候,母亲总是守在做功课的她身边,无论做任何事情,她总是严厉地教导她。
“江黛爱,不要纵容自己,好家教能让一个人变得更有毅力。”
母亲对做错事的江黛爱总是说很难听的话,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做错事再正常不过,因此,她从小时候就很少看到母亲温柔的一面,那时会当真认为母亲不喜欢自己。
昨日她把母亲送到机场的时候,摸着母亲斑白鬓角,头发里有潮湿的感觉,难道那是昨晚的泪水?
她恍然觉悟到母亲的爱。
苛刻严厉抹杀不了她的温柔。
母亲什么时候订好的机票,怎么那么快就走了?看来她早就决定好了,江黛爱细想着。她不想参加婚礼,好像是怕自己会丢了女儿的面子,耽误了我的前程。
她之所以来看我的原因是太过想念我,但这一个星期里面没有跟我说过几句话,母亲那么逞强是为了什么呢?
是怕我在她面前心软无力,然后丧失斗志吗?
依照母亲的行为想,应该是这样的,她怕我心软下来就不愿意和圣云结婚了。难道想念父母就会影响我的婚姻吗?真是脆弱的婚姻!
“别因为念家念亲就悟了人生”。这句话又清清楚楚地回荡在她耳边。
静下心来想,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个位子上,经过了多少难关。只有我明白人生的每一个绝境里都有机会,我绝对不能放弃!
“慧玲!慧玲!”江黛爱喊着她的名字,她的脚步总是那么轻,慧玲走到哪里,她总是猜不到。
这时,玲端着一个红色漆木盒子走到她身边,当把盒子放在梳妆台的时候声音有点重。
“姐姐,有什么需要的?”
“这盒子是什么,谁送过来的?”
“一个十岁左右小女孩,她自称是替刘先生的亲人来送结婚礼物。”
“怎么会有人知道我要结婚了,风声还是透露出去了。”她疑心重重地说着,接着把盒子打开,里面有一对布满裂缝的高跟鞋,盒子底写着“新婚幸福”四个字。
怎么会是这样?她心疑虑,难道真的有刘家亲戚知道我们结婚的消息,那送来的这礼物是什么意思,是要告诉我豪门梦迟早要破碎吗?本以为结婚之前能轻松一点,没想到还是有不测人心,真希望这些事情能早点结束,还我清静和自由。
“那个女孩看着面熟不面熟?”
“没有见过,她给了礼物以后我跟着她走到了一个工艺品店,也没有什么异样。”
“看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慧玲,谢谢你了。”江黛爱笑意盈盈地对她说道,但眉宇间还有些凝重。
“其实玲觉得未必是刘先生的亲戚送的,不是想给姐姐宽心,就是觉得如果真是刘先生的亲戚想来阻挠,那么只能让你更加防范他,起不了真实的作用。”
就算是亲戚要来阻挠,我也不怕!女主人的位子我坐定了。
江黛爱心中又暗自盘算道,刘家的人这么多风波,要是他们知道了我是圣云的帮手,那今天送过来不就是炸药。我得到了财产之后就马上离婚,绝对不能卷入这些人的暗算之中。
住进罗曼花园是江黛爱最大的梦想,这里是城市的中心花园,她见过的最美丽的地方。
她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房一景,她花尽了心思布置这座美不胜收的花园,有时她觉得这里就是她的天堂。她也同样爱这座赋予罗曼花园生命的城市宁雪,从这个窗口,她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景象。
在带着爱意的人的眼里,事物的景象便有所不同。
江黛爱感觉眼前的事物都蒙上了同一种颜色,白色,树叶在光的摇曳下,闪闪发亮,如鱼白色的鳞片,波光粼粼的水面也同样让她觉得如同鳞片,山色在晨烟的笼罩下,显得白雾蒙蒙,白色屋宇林立,白屋的色质如云那般纯厚,不只像水的成分一样那么单纯,应该像糯米酒一样,自然地散着发陈酿的初秋之味。
她还是木呆呆地望着,好似越远的距离,就包含着越多的内涵,在这样宁静的初秋,美景错落有致的白色的初秋,一切热闹的仪式都可以被仅仅眼前的一片白色淹没。
这样的白色并未让她感到冰冷,冰冷的是不必要的仪式,大到婚礼仪式,入学仪式,公司成立仪式,小到人们之间那些可以轻描淡写的相互致敬,见面,再见,再送别。
人类每天都在所为仪式疲累,她的婚礼将会是一场怎样盛大的仪式,需要多人参加,摆设多少鲜花水果,多少只酒杯,多少升的酒,她早已经抛之脑后。
婚礼上她要保持良好的姿态,完美的笑容,最重要的是,她要对抗刘家的亲戚,不能临阵脱逃。
她期盼着事成的那一天,她可以带着酬劳离开刘氏家族,与他们毫无瓜葛,然后可以重获自由。
江黛爱还没有真正地得到罗曼花园,因为他还没有帮助圣云得到财产。但是能获得这样的机会,也算是她耗尽她了心血,从家乡到宁雪的路上都是泪水,她用自由与尊严做过残酷的交易,还要忍受着身边的讥讽与谩骂,也没有留住一个深爱她,相信她的人,为此她感觉到一阵眩晕,煎熬和痛苦到了骨头里。
而她知道接下来刘圣云跟她要一起面对的是家族各股势力的四分五争,他们家里的每个亲戚都在向刘目父子挥舞着锋利的兵器。这根源就来自于刘目给他们的好处,他们认为他施舍了可怜的残羹剩饭,贬低了他们,侮辱了他们,他们多希望刘目有一天身败名裂,一无所有,等到他散尽家财,就明白过来他们能对他造成最大的威胁和敌意,他不应该怠慢他们。
她想到那双带着裂缝的高跟鞋就浑身颤抖,那诡异的礼物感觉到了人间的苍凉,虽然她已经不止一次地听说过这种事情,刘圣云受到过很多恐吓性的礼物,但是现今这听闻依然冷酷到让她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