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弟三人同时向远处望去,只见来人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那少年面貌极是清秀,看上去既似是男子,又恍若女子,她边跑边喊:“不好啦!不好啦!大师兄丢了,大师兄丢了!”
“咦?”龙寅瞧见这人,心头一怔,忙道:“这不是酉儿吗?她为何身着男装?”
而一旁的柳卯则不削一顾道:“你真糊涂啊,她今日要下山投楚军,当然要女扮男装了!”
龙寅方才明白过来,点了点头,“哦,原来如此!”
原来这眉清目秀的女子正是南华山太平教的第十名弟子——薛酉儿。她本来应叫薛酉,只因为自己是个女子,觉得这名太过刚硬,遂在后面坠了一个“儿”字,这样叫起来便可爱了许多。
这薛酉儿本来应于今日午时与大师兄一同下山,去完成保护楚王进京的任务,可谁料临行之时,大师兄竟不知所踪,她翻遍山头,都找不到。
“三师兄,四师兄,五师兄......”薛酉儿来到近前,喘着大气,拱手给几位师兄行了行李。“大......大师兄不见了!”
三人看着薛酉儿,只见她一头乌发披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丝缎,叶眉之下是一双清纯似水的瑰丽眼眸,她朱唇轻抿,肌肤胜雪,真似天上仙女。
那花辰在一旁看得呆了,他早已对这绝色天姿的师妹倾慕已久,往日里只见她身着女装,已经神魂颠倒,而如今换上男装,更是别有一番风情。
龙寅不慌不忙道:“师妹啊,大师兄贪嘴好吃,我看他一定是去河畔打鱼去了,之后晒成鱼干,带在身旁,饿了的时候就抓一只丢在嘴里,上次与六师弟下山,他不就是这么做的?你何必急得像一只受惊的雏猫?”
“什......什么雏猫!”花辰见到薛酉儿,只觉得自己心中砰砰乱跳,说话更是磕磕巴巴,“师......师妹这么俊俏,怎能用猫来比,她分明是一只受了惊的蝴蝶!”
这“南华双绝”你一言,我一语,似乎毫不在乎大师兄走丢一事。
“哎呀,两位师兄!你们就不要在这里斗嘴了!大师兄不知跑哪里去了,连他的行李都不见了!”薛酉儿焦急道。
花辰听了此话,不禁心中一喜,慌忙抢步向前,站到了薛酉儿身旁,“不碍事,薛师妹放心吧,大师兄不在,花师兄陪你去就是了!”
“花师兄陪我去?”薛酉儿一双灵眸盯着花辰,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滋味,她自小待在山上,并不懂男欢女爱之事,但只觉得眼前这位师兄相貌堂堂,看上去甚是舒服,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想法。
“不行!”龙寅突然拦下了花辰,收起了刚才那副开玩笑的模样,正色道:“师命不可违!师傅说了要大师兄下山,必有其原由,花师弟绝不可取而代之!”
花辰听了此话,心中一阵不悦,傲声傲气道:“那瘸子......不,那大师兄只是懂些医术,说到武艺,他连小师弟都比不上,真不明白师傅为什么每次派差都要他去!”
原来他们的大师兄虽然医术过人,但是腿有残疾,是个跛子,不仅不能习武,连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那到底该怎么办呢?赶不及投军可就麻烦了,不如我一个人下山吧!”薛酉儿急得直跺脚,生怕耽误了师傅交待的任务。
恰在此时,龙寅目光扫到了一旁的柳卯身上,心里登时一宽,缓缓笑出声来:“哈哈哈......酉儿你不必着急,有大罗神仙在此,你何愁找不到大师兄?”
“大罗神仙?在哪里?”薛酉儿听到这话,慌忙翘起脚尖,四处张望起来。
“就在这里啊!”只听“啪”的一声,龙寅重重地拍了一下柳卯的肩头。
柳卯听到如此夸赞,心中虽然乐开了花,但脸上仍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慢声道:“怎么?现在想起我这无用之人来了?你们不是说在这乱世,占星卜卦之术没有用处吗?”
“哎呀,哎呀,四师兄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们两个计较。”薛酉儿慌忙过去揪着柳卯的衣袖,撒娇似地摇晃起来,“四师兄,你精通占卜,快帮我算一卦,算算大师兄去哪儿了?”
柳卯听到师妹的奉承之言,再也憋不住,“扑哧”一下,乐出声来。“嘿嘿、既然貌美无双的薛师妹都有求于我,那我就破例帮帮你们了!”
龙寅在一旁忍俊不禁,不觉道:“哎呦,你瞧,小师妹出马,我们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柳大仙也笑了!”
原来这柳卯平日里只是全心钻研占卜之术,甚少说话,他那笑容就好比皇帝玉玺一般珍贵,不会随便施舍与人。
但柳卯为人其实是外冷内热,他虽然外表凉薄,心却十分热诚,极是乐于帮助他人。
花辰知道自己下不了山,也想赶紧为这位心仪的师妹解困,慌忙上前奉迎道:“是啊,四师兄,你就拿出你那些厉害无比的乾坤爻钱,帮薛师妹占卜一卦吧!”
听到此话,柳卯面上笑容登时散去,他伸出右手食指,“铛铛铛”狠狠地敲了花辰脑袋几下,随后得意道:“要不说你们这些武夫不懂得用智,就这么点小事,哪须用得着我那乾坤爻钱?”
师兄妹三人同时一怔,一齐问道:“不用卜卦?”
“呵呵呵......当然了!”柳卯音笑面不笑,仍是一脸高傲,“我问你们,大师兄最爱做的事是什么?”
“吃!”师兄妹三人毫不犹豫,一同回答,声音极是齐整。
“不错,大家都知道,大师兄爱食如命,正如三师兄所说,他每次下山,要么备些鱼干,要么备些咸肉,但是这一次,他有没有准备这些东西?”
师兄妹三人又同时摇了摇头。
柳卯又问道:“那你们知不知道,他为什么没准备?”
师兄妹三人再次同时摇了摇头。
“真是三个蠢蛋!”柳卯摇了摇头,骂了三人一句,随后说道:“因为以前他去的都是一些穷乡僻壤,而这次,他与师妹要去的是南楚大城——襄阳!襄阳的酒楼多不胜数,山珍海味,更是不计其数!他还用准备咸肉么?”
薛酉儿恍然大悟,叹道:“这么说,大师兄是下山去酒楼大吃大喝了?唉!这个大师兄,真是贪嘴误大事!”
“正是!而师傅曾有命令,不允许我们进酒楼,但是大师兄他实在嘴馋,克制不住自己,所以先你一步,偷偷跑下山去,去了酒楼!”
师兄妹三人同时点了点头,觉得柳卯真是料事如神。
柳卯又问向薛酉儿:“酉儿,我问你,师傅为你们准备的钱财,大师兄可曾拿走了?”
薛酉儿忙答道:“没有,师傅给你钱都在我这里!”
“哈哈哈哈哈哈!”柳卯仰天大笑,朗声道:“那就是了,大师兄为了不让你发现,偷偷摸摸,行事仓促,一定是忘了带钱!哈哈哈!”
“四师兄你笑什么?”薛酉儿不解问道。1
柳卯一正声色,缓缓道:“你不明白,大师兄若是带了钱,我们反而不好找他,但他如今忘了带钱,我们定能寻到他!酉儿,你只须到寿春城内,找到当地最好的一家酒楼,进去问话,说你要找一个腿有残疾的杂役,那便是大师兄了!”
薛酉儿如梦初醒,拍掌赞道:“我明白了!大师兄走得匆忙,忘了带钱,所以在结账之时,他肯定会被掌柜的暴打一顿,然后留在酒楼当杂役,以此还账!”
“聪明,聪明,酉儿你果然天资聪颖,和你那几位武夫师兄全不一样!”
柳卯此话一出,羞得龙寅与花辰低下了头。
“可是四师兄,若是大师兄被人扣押在酒楼,我怎么赎他出来呢?师父给的钱可不够!”薛酉儿俏眉紧皱,不知如何是好。
“呵呵,要赎大师兄出来,无需分文,我来教你一计!”柳卯说着便凑向薛酉儿耳旁,轻轻耳语几句。
薛酉儿面色一喜,欢声道:“真是妙计!那事不宜迟,我这就下山!”她话音刚落,便轻转纤腰,施展轻功,扭身向山下飘去,一动一挪,都似那天上仙子一般。
“师妹保重啊!”龙寅与花辰一齐望着薛酉儿背影,不觉同声赞道:“酉儿真是可爱啊!”
两人正看得沉醉之时,只觉得肩头一沉,原来是柳卯双手分别搭在二人肩上,慢声道:“你们两个武夫,不是说请我去吃醉鸡么?还算不算数?”
龙寅与花辰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接着双脚蹬地,一同使用轻功,只听“蹭蹭”两声,二人已向山上飞去,动作之快,犹如飞燕穿云一般,“你骂我们武夫,还想吃醉鸡,痴心妄想!”
那不擅武艺的柳卯哪里追得上他们,他远远指着二人,跺脚骂道:“你们这两个骗子,跑得还真快!其实我早就算到你们骗我!,以后有事别来求我,两个大骗子,臭武夫!”
柳卯骂了一阵,自觉有些疲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觉又想起了楚王进京一事,于是又喃喃自语起来:“怎么会呢?师傅明知楚王难逃一死,还派他们去,究竟为何呢?不行,我要替他们占一卦!”
柳卯从袖中掏出乾坤爻钱,握在手中,上下一晃,紧接着将爻钱掷于地上,这卦象一出,柳卯当即惊掉了下巴,叹道:“大凶!”
柳卯一颗心仿似被火燎烧一般,焦急得不知所从,心中暗暗念叨:“事关重大,我还是告诉其他师兄弟,要他们与酉儿一同前去!不行不行!师傅有命,未得同意不能私自下山,否则会被逐出师门。不如我一个人暗中跟着酉儿,有事也好照应,对,就这么办!只要能救他俩,即便是赶我出师门也值得了。”
柳卯决心已下,匆忙跟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