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玮见薛酉儿受了伤,心中甚是疼惜,慌忙命人将她送到军医那里,并交待一定要治好她所受之伤。
薛酉儿刚被送到军医处,便“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血中略带青色。
东方子看了薛酉儿的伤,心中一惊,接着拿出一些丹药交给师妹,随后在薛酉儿耳前轻声道:“师妹,晚上我去你营帐替你治伤!”
薛酉儿心领神会,知道自己伤势严重,师兄要用特殊方法治疗,不便让其他人看到,随后点点头,吃了丹药,勉强回到军中,继续前行。
楚军顺利经过了葬魂林,又走了许多时候,夜色渐深,楚军便在山上安营扎寨。
东方子趁其他人入睡时,悄悄潜入薛酉儿营帐,替薛酉儿治伤,他将薛酉儿领口扯下,一个青红色的手掌印赫然现在胸口。
东方子见到师妹受伤如此之重,心中一阵刺痛,“酉儿,怎么以你的功力还敌不过那几名刺客?”
薛酉儿便叽叽咯咯地将林中所遇之事说给了东方子听。
东方子听了之后极是惊讶,他未想到在密林之中,师妹不仅遇到绝世高手,还遇到了妖怪,“照你所说,那两个黑衣人应该不是八名刺客一伙的?”
“是,他们不止武功远在八名刺客之上,而且长相还极其怪异,肤色苍白,鼻高眼大,连他们所骑的马都比一般的马高大许多。”
“而从你的描述来看,那二人倒不像是中原人,更像是鲜卑人。”
“鲜卑人?”薛酉儿早先听师傅说过,这鲜卑人是中原北方的游牧民族,本来是许多小小的部落,后来经过征战厮杀,逐渐统一,成为中原北方地盘最大的少数民族,同样也是对中原威胁最大的敌人。
“怪不得他们的马这么高大,原来是草原上的马种。”薛酉儿喃喃道。
“既然他们把你当成楚王,那为何不杀你呢?”
“我也不明白。”薛酉儿摇了摇头,继续道:“那师兄可否知道,那两个鲜卑人所用的是什么轻功,身法竟如此之快......”
薛酉儿话还未问完,突然手捂胸口,“哗”的一声,又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师......师妹!”东方子大惊,伸手摸了摸那掌印,惊道:“有寒毒!”
薛酉儿面色苍白,喘着气道:“什么寒毒?”
“这种寒毒极是罕见,我也未曾见过,师妹,你不要动,我先给你治伤。”
东方子从腰间掏出一包膏药,赶忙抹在薛酉儿伤处,随后又用拿出鼠头拐杖,用力一按,喷出红色雾气。
薛酉儿吸了雾气,登时好了许多。
“师妹,这红逍散只能暂时缓解你的寒毒,但是不能根治,我看咱们还是赶紧溜走,回山上去找师傅替你医治。”
“不行,师傅命你我下山保护楚王进京,任务还未完成,怎能回去?”
“师妹,还是性命要紧啊!”
“师兄你不必说了,你暂用红逍散替我续命,待任务完成后,你我再回山上不迟。”
“师妹,万一那两个鲜卑人再杀回来,你性命难保了!”
“师兄,这是我第一次奉师命下山,就算是死,我也一定要完成师傅所交代的事!”
“哎呀,你......”东方子知道师妹倔强,心中又是疼惜,又是焦急。“好吧,那么......师妹你听着!”
薛酉儿见东方子突然一脸严肃,心中不觉一怔,问道:“师兄要我听什么?”
“天道有寒热,不自障隐,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三百六十脉者,日一脉持事,应四时五行而动,出外周旋身上,总于头顶,内系于藏,衰盛应四时而动移。有疾则不应度数,往来失常,或结或伤,或顺或逆,顾当治之。”
薛酉儿猛吃一惊,“师......师兄!这是内功心法?”
东方子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灸者,太阳之精,公正之明也,少阴之精,太白之光,温同经络,气血调和,火性明耀,寒不能行。”
“师兄!这是什么内功?”薛酉儿习过许多师傅所传的内功心法,但东方子此时所说的这些心法,比师傅所传授的更加玄妙。
东方子念完口诀后,慢声道:“这是《三阳通合诀》,是《太平要术》中上乘的内功心法。你一定要熟记,每天夜里休息之前,按照心法运功,不但能提升内力,还能抵御体内寒毒,但要想根治,还只能等事成之后寻求于师傅!”
薛酉儿大惊道:“师兄,怎么你懂得内功心法?《太平要术》是什么?”
原来薛酉儿只是知道这位大师兄医术高明,并不以为他懂得武功,而如今听到他念出如此高深的内功心法,心中极是惊愕。
东方子一副作难的样子,摇摇头道:“唉!本来我并不想说......”
“师兄,难道你有事瞒着我?”
“王八羔子的,不说不行了。”东方子又摇摇头,叹道:“你可记得前几日,师兄给你说过,我本来并不叫东方子?”
薛酉儿点了点头。
“其实我并不是你们的大师兄!在我们之上,还有一个师兄!”
薛酉儿又是一惊,忙问道:“还有一个?他是谁?”
“唉......师妹,你听我慢慢说,我本名叫‘东方谷’,因为我小的时候,吃不上饭,穿不上衣,所以爹娘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希望我能不缺衣谷,但是后来,旱灾爆发,我爹娘都饿死在逃荒的路上,但是好在我走运,遇见了师傅,被师傅收为徒弟,那时候除了我,师傅还收了另一个徒弟,他比我入门要早,是我的师兄!”
“原来如此,那我们那位大师兄呢?”
“你别打岔,听我继续说,那位大师兄名叫‘韩青’,他比我资质要高许多,学武习道也比我快许多。师傅不仅将我们养大,还将天下奇书——《太平要术》的甲、乙、丙、丁四部一分为二,复刻在四部竹简之上,将甲、丙两部赐给了韩青,将乙、丁两部传给了我,还教我们修炼书上绝学。而我们俩人都尽心修炼,在武学内功上有了一些修为,而《太平要术》的乙部更是记载了许多医学奇术,所以我也习得了一些绝世医术。除此之外,师傅还教我们诗词歌赋,文学历史。”
“怪不得师兄你会作诗了!”薛酉儿恍然明白过来。
“是啊,是啊。”东方子继续说道:“但是后来有一天,师傅说华山之上有一个叫‘玄妙真人’的前辈,有一些邪魔外道要去杀他,遂派了我二人前去搭救。可是......唉,都怪我这贪吃的嘴吆!”东方子说着便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薛酉儿慌忙拉下东方子的手,问道:“后来怎么了,师兄?”
“我们在山上修行时,从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下山之后,韩青师兄与我在一家酒楼里吃饭,我见到许多从未见过的饭菜,还有好酒,我控制不住自己,便大肆吃喝起来!可谁知我酒力不胜,喝了些酒,便醉了过去,等到我醒过来,发现韩师兄早已不见了,而师傅赐给我的乙,丁两部要术也丢失了!”
“这么说,是韩青师兄偷走了那两部书卷?”
“哎呀,我也不知道呀,反正自此之后,就再没见过他了!后来我赶到华山之上,却发现玄妙真人早已被杀,连他山上弟子也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是谁这么残忍?”
“这个我便不知道了,师傅也没说。我深知自己喝酒误事,赶忙回山上请罪,师傅知道后大发雷霆,一掌打断了我的右腿,还废了我的功夫。师傅生气之余,更是失望之极,他对韩青本来寄予厚望,却未想到他为了修习武功,偷去了我那两部《太平要术》,还害得玄妙真人命丧黄泉!”
“原来师兄的腿是被师傅打断的!”
“是啊,是啊,唉!师傅本来对韩青信任有佳,未想到他却背叛师门,偷取《太平要术》,师傅从此伤了心,决心不再收徒!”
“那后来我们怎么入门的?”薛酉儿纳闷道。
“后来啊,唉!师傅觉得自己渐渐老了,又不忍《太平要术》失传,所以他想出个办法,陆续收了你们十一个人为徒,为了避免悲剧重演,他将四部《太平要术》中的道家学术,武功心法拆开,分成十一份,分别教给你们十一人!再加上我,师傅正好收了十二个徒弟,而师傅希望我戒掉贪吃的毛病,所以‘东方谷’这个名字,便被他改成‘东方子’,然后他分别以‘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地支来给我们命了名字!”
“原来有这么多渊源!所以你是大师兄了,便叫了‘东方子’!”
“是啊,唉!那时候我也立下毒誓,不再喝酒!但是这贪吃的毛病却是改不了啦!”东方子说着又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薛酉儿点了点头,“所以师兄你懂得这么深奥的内功心法,却不能使出!真是可惜啊!如果你没被师傅废掉武功的话就好了!”
“是啊,是啊,哈哈,我若是还能打,你们十一个加起来也打不过我啊!不过我本来答应过师傅,不将这些事告诉师弟妹们,可是如今你伤得如此重,我只能传你一些疗伤心法了,这个重大秘密,你可不要再说给其他师弟听啊!”
薛酉儿点了点头,心中登时对这位轻佻的大师兄起了一阵敬意,“我以前也很纳闷,为什么每次有事下山,无论谁去,师傅都派你跟着,现在看来,是师傅考虑到你比我们懂得更多的《太平要术》,所以危急时刻,你可以帮助我们!”
“是啊,是啊,也许吧!其实师傅也是极其关心我们这些徒弟的。他虽然表面上不怎么待见我,但是平时话语之中也透出许多对我的关心之词,他不告诉你们《太平要术》的事,也是怕你们中有人贪心,为了争夺此书,再酿成大祸。”
“嗯,照我看,师傅好,师兄也好,只是那个韩青不好,害了你!”薛酉儿伤好了一些,又变得俏皮起来。
“时候不早了,师妹你记得要运功疗伤,我先走了!”东方子正要离开营帐,却听到帐外巡逻兵一声呼喝“楚王殿下!”
东方子心中大惊,楚军法纪,入夜之后,不允许士兵私自出帐,否则处以刑罚,“不行,我得赶紧走!”东方子想着便往营帐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