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抬起了头,眼泪早已经哭干了,此刻的他无喜无忧,无伤无悲,那张布满泪痕的脸出奇的平静。那双黑玛瑙一般的眼睛淡淡地望着对面的十个小孩子,黑色的瞳孔泛不起任何光泽,有的只有深不可测。
他轻轻地将初冬依放在一棵大树旁,脸上抿起一股灿烂的微笑,“等着哥哥,你在这里给哥哥好好地休息,哥哥马山就回来。”
莫言缓缓地站起身子,阵法内搅动的气旋将他的青袍扬起,显得他更加的凄清。披散的头发胡乱的飞舞在脑子的后面,俊秀的脸庞掩埋在其内,有一种亦人亦魔之感。红色的发带不知何时被他紧紧地握在手里,心神一转便再次化为一团不时外射金光的朦胧紫雾。
紫雾不断幻化着各种形状,在莫言身体的各个部位来回地游荡着,那是莫言内在的情绪透过这些紫雾毫无掩饰地向外展现着。一阵极端的蒸腾着,紫雾内部金华迸射,最后耀眼的暴射而开,一道青色的身影迅疾地朝着这十个小孩暴射而去。
只是一刹那,原地的莫言好似没动一般,但是的确却有一股劲风夹着一片虚影袭向那十个小孩。原地的莫言在停留了将近三秒钟之多后才渐渐淡去,这竟然是虚影!
十个小孩面露惊色,小手掌在自己前方以九宫游走地方式滑动着,顿时盖于夜空之上的巨型八卦一阵颤动,一股股黑色和白色的气体奔射而下,涌向十个小孩所在地。气流夹杂着呼啸之声,从中带出无上威压,那是创造此阵的人留在阵中的一丝本谛。
威压所过之处,枯木皆化为齑粉,原本林林立立的山野一下子被荡成了平原。然而这却丝毫没有阻拦住莫言的第一击。几乎是同时,十个小孩口吐鲜血,身形倒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那些气柱里,黑或白的气柱霎时被染成了深紫色和粉红色。
那道看不见的逆风却丝毫没有停顿,身形稍稍一顿,便朝最近的一道白色气柱暴射而去,一双大手突兀地自虚空中潜出,竟要将气柱内藏身的小孩给揪出。
气柱一阵抖动,从中浮现出一个老者的虚容,淡淡的大道之声在空间内骤然响起,“毁我药童,还真是后生可畏啊,佩服佩服。不过,老者的药童岂是说毁就毁的!”老者的面容一阵波动,最后化为万千气柱涌向了那道巨型八卦,与此同时,那十道气柱也飞速的收回,欲将十位药童一并带回。
“想带他们走,你本尊来了还可能,一道虚影也敢妄自尊大。”一道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突兀的自八卦阵内响起。
那些急速收回的气旋一阵抖动,纷纷迟疑了一下转了一个拐角射到了下面平地一处。与此同时,天空中那巨大的阴阳二鱼也是一阵抖动,最后轮回线也逐发的模糊,黑气与白气相互渗透到一块,转眼之间便形成了一块灰色的雾团。
“生亦是死,死亦是生,生何以欢,死何以惧。生源于死,死萌于生…….”一道道稚嫩的童声自原先流窜的光柱里涌出,整齐划一,清脆朗朗。
那团灰色的雾气在这种声音的催化下,变得更加的浓稠。灰色的雾气不在呈现气体一般的涌动,而是慢慢凝聚,一道道液体自雾气中凝华出来,又被裹夹在气雾中继续被压缩,气雾由原先的灰色变得慢慢深沉,最后越发的乌黑。与此同时,一道道暴戾的气息也逐渐在那团实化的雾气里涌出。随着雾气的越发乌黑,暴戾的气息就变得更强,最后连雾气周围的空间都受不了这般震慑纷纷出现了裂缝。
莫言身形一闪,身影这才出现在下方大地一侧。浑身的青衫已经被粉碎成碎片了,露出了一身结实壮硕的肌肉。莫言抬起头,望着那越发乌黑的雾气,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世无轮回,轮回无我!”十道童音一喝,那乌黑的雾气迅速凝聚压缩,最后变为了一个闪烁着妖烁黑光的肉球,肉球已肉眼看得见的变化在其内迅速发育成一个婴儿,眨眼间,那道黑色的胎盘便一阵皲裂,“哗”的一下,一只乌黑的小手伸了出来,生生撕裂了胎盘。
黑色的雾气弥漫在婴儿的周围,婴儿缓缓睁开了眼睛,闪烁着红光的眼睛射穿了浓雾,望向了莫言,眼神中充满了暴戾狠毒。
莫言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手指轻划,一朵红云现于手掌心中,随着莫言的加持,散发出灼人的高温,最后赫然变为一朵妖冶的莲花。莲花通体呈现红色,只有三朵花瓣静静地镶嵌在灼人的火心旁边,花瓣周身散发出柔和的金光,隐隐间给人一种朦胧之感。
莲心亦火心,那是莫言的怒火所化,怒火多狂躁,火心温度越高。火心之中散发出来的狠戾细细感觉丝毫不输那个雾气婴儿。
“吼”一道融合天下苍生百态的苍老声音竟然从那个婴儿嘴里吼出来,那只黑色的小手往虚空一抓,拘出一个狰狞的头像,轻轻一捏,那种暴戾的情绪充满了头像内。原本只是黑色雾气所化的头像却犹如实质一般,目光中夹带着血腥的红色,化为一道流弹直射莫言而来。
莫言眸子此时却突然闭上了,然而手里的三瓣莲却愈加地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