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阳的电话在开机的一瞬分秒不差的打了进来,出人意料的,他的声音并不十分焦急狂躁,而是有一些沮丧和疲惫的沙哑,看来也是一夜未眠。
欧阳绿夏响亮的报出了自己家的住址,又附了句:“方洵现在在我这里没错,但我不保证一会儿你来的时候一定能见着她,她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走了。”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她发烧了,三十九度八。”
胤阳一晚没睡,他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呆呆的看着窗外看了一整个晚上。欧阳绿夏的电话关机,那时他觉得自己要疯了,不顾一切的冲下楼启动车子到处去找,在午夜寂静的街头极速奔驰,连着闯了几个红灯,一边开车一边尝试着给方洵打了两个电话,还是关机,打欧阳绿夏,关机,奇怪的是连周阔也十分默契的一同关机。他把马力加足,车窗敞开,一阵冷风猛地灌入他大脑,他突然就清醒了,他们是在整他,是在替方洵打抱不平,想通这件事后,急速奔驰的车子慢慢减速,就像他的心一点点缓了过来,提到嗓子眼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这样就好,在整他就好,至少这样说明方洵没有失踪,她现在好好的,她没有孤单的一个人,没有无家可归,而是有人陪着,拍着她的肩膀给予安慰,即使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那样也好。
胤阳敲开眼前冰冷的防盗门,原本以为看到的会是方洵那张或嗔或怒的脸,他甚至想好了怎么解释,没想到探出头的是欧阳绿夏,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略显尴尬的咳了一声,生硬道:“胤阳?你来晚了,方洵走了。”
胤阳挺拔的身躯瞬间僵硬,他一双锐利双眸微有审视的盯着欧阳绿夏看了会儿,没说话,直接拽开门走了进去。
欧阳绿夏吓了一跳,赶紧跟在胤阳后面拼命拦着:“喂喂喂,方洵真的不在,她一听你要来就走了,你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胤阳,你这是私闯民宅,我告诉你我脾气不好,趁我发火之前你赶紧给我out。”
在欧阳绿夏拼命拉扯下胤阳在整间屋子来回扫视了一圈,没找到方洵半个影子,当即觉得心里一凉,平静的说了声:“抱歉,打扰了。”便走出了门。
那个背影很落寞,仿佛阳光被阴云遮住的忧伤。
欧阳绿夏把大门啪的一下关上,然后对着屋子没好气的吼了一声:“别藏了,给老娘滚出来。”
方洵拿着牙刷慢吞吞的从洗手间走出来,看了眼欧阳绿夏,小声问:“他刚刚什么表情,有没有很生气?或者,很伤心。”
“伤心个屁。那副样子要杀人了,眼睛红得跟炭烤过似的,都冒火了。”
方洵低下头,无力的刷着牙,不说话了。
“行了,看你那副德行。”欧阳绿夏把方洵拉到沙发上坐,自己也挨着她坐下,“眼睛是红得厉害,一看就是一晚上没睡,生生熬红的,你看看我。”欧阳绿夏边说边往方洵跟前又凑了凑,拨了拨自己的眼皮,忿忿道,“你看我熬的,你看我什么德行,他就什么德行,不对,他比我颓废点,头发没理胡子没刮,嗬,这个沧桑。”
方洵还是不说话,眼泪啪啦啪啦地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