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桶内足足洗了一个时辰,直到水变得冰凉冰凉。
钱镠铁青着脸回到自己的寝宫,已经亥时了。
宫里的一干人等一看皇上的这个样子简直吓坏了。
“陛下,陛下,您这是……”掌事太监大着胆子向前探问。
“滚!”一个滚字尚未说完,钱镠已经抬起右脚,一脚把刚才说话的太监踹出去了好几米,其他人吓的大气都不敢出,慌忙跪倒在地。
“滚,我让你们都滚,没听见吗?还是想让我把你们都宰了?”说完,抽出身上的佩剑,剑尖指着众人,明晃晃的宝剑闪着寒光,大家又是一哆嗦,慌忙向后退了数十米。
“咣当”,钱镠把宝剑往地上一丢,踉踉跄跄地回到屋内,空荡荡的大殿显得有几分冷清。望着自己的床榻,他又想起了刚才重华殿那个遍身伤痕的躯体。
“啊!”他忍不住狂吼起来,他把桌上所有的东西一下全都划到地上,又抬脚踹倒了桌子和椅子,他像个疯子似的拼命揪扯着帷帐上的轻纱,将它们撕得一片一片满屋飞舞。
他颓然地跌坐在地上,趴在床榻之上。
“钱镠,你真的狠心这么折磨一个女人吗?”
“谁让她给我扣绿帽子的!”
“她已经有了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啊!”
“那又怎样?既然是和我钱镠定了婚约,就是我的人。”
“她,她真的很可怜啊!”
“可怜,难道我不可怜吗?是她害得我被天下人所耻笑,我就是要折磨她,我就是让她身不如死。”
钱镠心里有两个声音在做着激烈的斗争,他的头如要爆开一般,涨的生疼。
终于,面子战胜了理智。
第二日中午,钱镠在御花园为南汉的特使设宴接风。
由于陈华身份尊贵,加之又是女眷,所以被安排到后宫之中居住,而赵青一行人等则被安排到驿馆之中。
今日设宴,陈华和赵青自然是贵宾,两个人在上首落座,钱镠又找了几个朝中的重臣作陪。
宴席上布满珍馐美味,钱镠又命歌舞助兴,在场的每个人都开怀畅饮,看来结盟之事十有八九。
“华妹,金杭兄对我们如此礼遇,看到这次结盟之事板上钉钉,很快便会有结果。”赵青在陈华耳边轻声低语,“到时我们便可以离开吴越,返回南汉了。”
陈华一阵苦笑,没有说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钱镠却没提结盟之事,赵青也不便提及。
钱镠斟满一杯酒,来到陈华和赵青的身边,他使劲拍了一下赵青的肩膀,又满含深意地看了陈华一眼,陈华将头扭向了一边,“好兄弟,弟妹,我敬你们一杯!”
“金杭兄,好酒量,干!”赵青没有发现钱镠和陈华的异样,催促陈华道,“娘子,金杭兄给我们敬酒了,你还呆着作甚?举杯啊!”
陈华极不情愿的端起酒杯,和赵青一起喝了这杯酒。
众人推杯换盏,胡聊八侃,转眼已经夕阳西下,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有了醉意。
“今天,今天喝的高兴,结盟的事情咱们下次再……再谈,不知贤弟和弟妹意下如何?”
“单凭大哥做……做主……”,赵青大着舌头说道。
“来……来……来人,将特使送回去休息。”
早有小太监上前,将众人搀住,送回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