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牟惜影扶着周夫人坐下,脸上尽量做出轻松的表情。
“还说没事儿,你瞧这伤口”,周夫人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娘,你瞧,你又哭了,这是女儿的不是了,我,我……”,牟惜影也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倩娘,我的儿”,周夫人一把搂过牟惜影,“孩子,我如今只有你了,你就是我的全部。”
“娘……”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周夫人的思绪又飘回了二十年前。
自女儿丢失之后,周海只要有空闲时间,便带夫人到郊外散心,为的是让她能尽快走出失去爱女的悲痛。然而二十年过去了,夫人依旧是老样子,让去便去,但始终也没有开心过。
此时正值入秋,天色转凉,然而郊外的荷塘荷花却奇迹般盛开,周海便携夫人前去。一路上,周海不停地给夫人描述满池荷塘的美丽。
“夫人,你不是最喜欢那首《江南》吗?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北,鱼戏莲叶南。”周海小声吟唱起来。
周夫人的眼中闪现了一丝光芒,但转瞬即逝,周海唱的很投入,他想让爱妻能快乐起来,竟然没有发觉。
马车在小路上不停地颠簸着,周海的歌声在山野间回荡。
突然,前面跑出一只野兔,驾车的车夫一个激灵,猛地一带缰绳想躲过一边。谁知用力过猛,竟意外地把自己甩了出去。
脱了缰的马车疯了一般向前奔去,车内的周海情知事情不妙,他将夫人安置在车内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一抬手,“唰”的一声掀开布帘,身体外倾,准备冲到外面拉住缰绳,然而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唉”,周海不由长叹一声,退回夫人身边,揽住夫人的肩膀,“听天由命!”
无人驾驭的马车在小路上狂奔,两人的耳边响着呼呼的风声,车帘不时被风儿掀起。坐在周海身边的周夫人依旧一脸漠然,似乎没有受到丝毫惊吓。
马车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奔驰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声长嘶,车子“咯噔”一声停了下来。
周海左手一打布帘,纵身从车上跳了下来。他定睛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原来马车跑入了一道山谷,前方一道山梁拦住了去路,马车这才得以停下来。
“真是一个好地方!”周海忍不住赞叹道。
只见此处四面环山,周围高大的树木如遮阳的绿伞,只投下斑驳的些许阳光。不远处,传来潺潺的流水声,想必是这山间的泉水。因是秋天,更添此处却清凉无比。
“夫人,快下来,我们竟然来到了如此一个世外桃源。”听周海叫自己,周夫人一挑布帘,在夫君的帮助下下了马车。
她环视了一下四周,僵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夫人,你笑了,你终于笑了!”周海欣喜若狂,他抱起她原地转了好几圈。
“夫君,快放我下来。”周海把夫人放到地上,夫妻二人席地而坐。
“夫君,不知为何,我觉得这个地方是如此熟悉,我真是太喜欢这里了,不如,我们一起走走?”
“这个自然好了。”周海一边答应着,一边将马车停在一旁,并将马儿牵到一处绿草茂密处,让它自己吃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