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夫人一连串激烈的问话,犹如连珠炮一般,声声铿锵,字字有力,问的牟英权全身颤抖,脸色发白,说不上话来。
牟夫人说完之后,脸色也变得异常地惨淡。她不停地摇着头,苦笑着,喃喃说道:“我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了,你依旧没有变!”
牟英权泪水簌簌落下,他没有急于辩解,等牟夫人说完之后,许久,他才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去看看惜影吧!”
牟夫人有些意外,如果是以前的牟英权,或许会跟她大吵一架,或者是再三起誓,告诉她这些都是假的。但是这一次,他显得格外地平静,一反常态。
牟英权慢慢地转过身,迈着很沉重的步子,向着牟惜影的房间走去。他走得很慢,走起来踉踉跄跄的,就像是一个病中的人。
牟夫人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了当年的皇上,也就是她的前夫。皇上临死前的几天,也是心情看上去很沉重,显得很郁闷。她问他有什么事,他也不说,只是将所有的事情都闷在自己心里。等到他将要离开的那一天,他忽然好像精神很好,许久未下床的皇上,竟然自己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向着皇宫内的祠堂走去。
他走去时候的样子,跟此时的牟英权一模一样。
牟夫人看在眼中,心里却泛起了一股无奈的悲凉。她一下子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话重了,不管怎么说,牟英权照顾了她们二十年。而且这二十年来,他对她们千依百顺,尽心尽力,即便他之前有什么过错,即便他有时候心底会有一些不公平的愤怒,也是理所当然的,也不应该怪他。
牟夫人站起来,紧走两步,跟了上去,想要去搀扶牟英权。
而牟英权却忽然说道:“不要!”那声音是那么决绝,还带着几分失望和心死。
“为什么不要?”
“已经不需要了!”
“你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需要的!”
“人有时候会说很多话,但是不一定每一句话都能做到!”
“我虽然说了,但是我也做不到,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牟英权不再说话,只是摆了摆手,慢慢地去了牟惜影的房间。进去之后,看着安详睡着的牟惜影,痴痴地望了许久,然后双目微闭,泪水落下。又转身离开,一步三叹地回了书房。
回去之后,一个人已经在书房里等他了。
看到这个人之后,他依旧很平静,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关上了门。然后会转身,淡淡地说了一句:“来了!”
那人也回了一句:“你知道我回来?”
牟英权叹道:“为了我女儿,你一定回来的!”
那人英姿豪放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痛楚。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使劲盯着牟英权,牟英权看到他的目光的时候,竟然不自然的躲避。
这个人正是韩力。
韩力在相国寺跟天竺大师见完面之后,天竺大师圆寂,寺内的僧人都开坛讲法,为天竺大师超度。然而这时刘义却忽然出来,说道:“大师既已圆寂,出家人万事皆空,便不要铺张了,从简为好!”
因天竺大师在相国寺地位特殊,他一圆寂,若是传到外面,自然会有不少江湖中人或是庙堂之客前来奔丧。到时只怕相国寺将难以应付,从实际着想,便采纳了刘义的建议,寺内自行哀悼,没有通知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