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头,呼吸,两个极简单的动作,却是做的像是搁浅的鱼想翻个身那样难。
靠着椅背,模糊的看着昏黄的灯光,摇晃。逼仄的的视野,逼仄的空间,剥落的泛黄潮湿墙纸,偏偏封闭的难逃升天。
低低的、几近于无的喘息刚刚响起,瞬间就又被突如其来的水滴声扼住。
“嘀嗒。”遥远的一声。集中已然涣散的精神,小心翼翼而又努力的听着。
“嘀嗒。”清晰的仿佛是响在耳侧的一声。
“嘀嗒、嘀嗒——”带着长长血色回音。
“嘀嗒、嘀嗒、嘀嗒……刺啦——”急促又戛然止于尖锐。
像是锈迹斑斑的迟钝刻划在大脑,生疼。
只能看到灯光一会昏黄一会灰白的重影,伴着将断未断的呼吸,听着声响越来越近,一步又一步。
“嘀嗒……”既模糊又清晰的。模糊的听觉,清晰的黏腻触感,温热……猩红。
“┉┉ ┉┈┉┈┈┉┈”
“┈┈┈ ┈┈┈┉”
呲呲嚓嚓的像是老旧磁带,杂音无数。
突然金属冷感贴上裸露在外的小腿肌肤,汗毛倒竖,一路向上,伴着诡异笑声。
“┉ ┉┈┉┈ ┉┈┈┈”
冰冷长久的停留在了颈间,喉软骨像是被辗的粉碎,只能艰难哽咽。
“嗤……”令人头皮发麻的皮肉撕裂声响起,温热伴着咕噜噜的声响,流在脖间,流向锁骨,蜿蜒而下。
“┉┈┉┈┈ ┉┉┈┈┉┈┉”
视线终于不再是昏黄或灰白,变成黑影,大片大片,渲了一半的屋顶,瞬间缩小、落下。
“啊———”尖锐,剧痛。
咕咚咕咚滚了几圈的视野,只看到猩红的斧子……
……………………
“啊——”惊醒,翻身坐起,视线一片漆黑,抵不住的恐惧感袭来,陌生的……熟悉的。
我捂着发疼的脑袋,闭着眼,好半会才适应了这漆黑的环境。
在房间里。
在床上。
我看着自己身上的条纹睡衣,有些分不清那到底是梦还是现实,恍然才发现,刚才脑海里的画面细节已忘了些。
有些心烦,却又怎么也记不起来,起身,行走在这几十平方大的房间里,推开房门,模糊的视线里看到的是一张全家福接着就是关闭的两扇房门。
我走过去,推开一扇。里面摆着书架上面摆了不少书接着就是一个电脑桌,看来这里是个书房,在这书房的墙上还放着不少奖状和奖杯,上面写着“姚沉”两字。
出了书房,我寻着去了卫生间,开了灯——刺眼的光线袭来,有些眩晕。
渐渐适应了,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
身子有些累了,回了房间,继续睡。
……
“滴滴滴——”及有节奏感的电子闹铃在耳边大声响起,好一会,被吵醒的我才反应过来,将电子闹钟拍灭,顺便瞥了眼时间,嗯,十月一号的早上七点四十分,在这个电子字时间底下还有一行小字,国庆七天假第一天。
唔,放假中的早起……良好的作息呢。
将睡衣换下,换上一套常服,推开房间门走了出去。
对面的两扇门除了我昨晚推开的书房门,另一扇依旧紧闭 ,我站着看了一会,并没有打算打开它。比起要不要开门,我还是觉得供奉我的胃比较重要,转身向着客厅走去。
客厅很干净,窗几明亮,甚至在前边的小阳台上还养着几盆植物,浅浅的阳光落下跟着风微微摆动着叶子,看着很是生机勃勃的样子。
十月份了,阳光却依旧热烈。
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玻璃桌上摆着棕木小茶几,上面还放着泡茶的一些工具,看着茶壶的莹润色泽应该是用着有些时间了,可树脂茶盘上的暗色干茶渍却表示它已经最少有三天没有被使用过了。
还有一张已经被展开的纸,我伸手拿起,看了一眼。
沉沉,奶奶生病了,爸妈回老家几天,这几天你自己照顾好自己,钱放在了书房的抽屉里,要是不够的话就去卧室拿银行卡,密码是你的生日。有事打电话给我们。
我笑了笑,将纸揉成团扔到了垃圾桶里。
我打开冰箱门,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一股凉爽的冷气扑面而来,暖黄色的冰箱灯照的里面的面包蛋糕看起来极其诱人。
我将面包片和奶酪以及蜂蜜拿出来,走向餐桌,打算就这样随便解决一下。
吃完早餐后又将东西收拾收拾,我拿上在房间里找到的钥匙打算出门看看,可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一阵音乐声。
我侧着耳朵听了听,确定是从家里发出来后,循着声音在我的床头柜上找着了正亮着的手机。
哦,小提琴曲的手机铃声……还真是高大上,可是我不喜欢,换了。
我打开手机准备调铃声时看到有电话打来,显示的联系人是妈妈。
我拿起手机,滑琐接听电话。
“沉沉吃早饭了吗?”一道女声问道。
“刚刚吃过。”
“哦,爸爸妈妈可能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回去,你记得照顾好自己,小提琴的练习不能偷懒哦。”
“好。”
那边的声音停了停,又说:“沉沉怎么了?是不是想爸爸妈妈了?怎么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啊。”
我无聊敲着墙面的手指顿了顿,吸了吸气,编了个理由回道:“没有呢,昨晚上做了个噩梦,睡得不是很好。奶奶怎么样啦?”
“……奶奶的病还在观察中,沉沉不要担心,不会有事情的。”
话题被转移了开。
“嗯。”我语带失落的说。
“那沉沉妈妈这里还有些事情,先挂了啊,沉沉再见。”说完她又嘱咐一句:“沉沉要是想要出去玩记得带上手机啊。”
“好的,妈妈再见。”
听着那边挂了电话,我将手机顺手放到口袋里,从新穿上帆布鞋,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