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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林青感觉自己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常明也感觉到很烦躁。他心里放不下林青,可是总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横亘在他们之间,让他心中的苦闷难以用语言来表达。

早晨起来,常明主动和林青说,咱们两个人一起吃早点吧,别人给了两张早餐券,就在你们单位附近新开业的一个大酒店,据说环境很好。

林青感觉有点意外,很久了,常明没有这样邀请自己。也许是两个人熟悉到仿佛一个人的时候,很多浪漫就成为了多余。也许是近几年来,两人都太忙了,以至于两个人单独在外面的餐馆吃顿早点都成为了奢侈。

两人将孩子送到了常明的父母家里,相伴着来到了酒店。

酒店的装修豪华,环境优雅,优美的轻音乐让人如入仙境。

早餐是自助形式的。

常明和林青找了一个靠近窗户的地方坐了下来。这是一个位于十几楼的旋转餐厅,透过窗户,可以俯瞰着整个城市。

如果你愿意,我们这周可以邀请你们单位的同事,一起出去吃顿饭或者到附近郊区走走,常明说。

算了吧,大家都很忙。林青觉得这些都是多余的,她心里只是惦记着尽快去单位上班。

常明很多时候就是不明白,林青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觉得林青很多时候仿佛就是活在她自己心中的世界里面。对于生活的诠释,林青什么都能够做得很好,可是总是给他的感觉是那么遥远,从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不知道将来还是这样吗?常明感觉到一种绝望。只有在孩子面前,林青的眼睛才是那么地温柔,只有在照顾孩子的那两年里,常明才感觉到林青温柔的爱意。现在林青仿佛又回到了那种凌厉的作为中。曾经认为自己可以感化,可以让时间去感化,可以让自己的感情去慢慢温暖的,却感觉依然是那么地坚不可摧。常明就是不明白,包裹在林青外面的那层厚厚的硬硬的外壳为什么总是这样拒自己于千里之外呢?

吃完了早点,两个人前后走出酒店。

常明说,我送你去单位吧。

林青说,不用了,你先走吧。

常明坚持要送林青到单位。其实酒店离单位也就是几百米远的距离。两个人并排走着,谁也没有说什么话。

迎面碰上了蓝彤。

早啊。林青和蓝彤打招呼,这是我爱人常明,这是我们单位的蓝彤。林青介绍着。

常明没有表情地点了点头。常明留给蓝彤的第一印象就是不苟于言笑,很严肃。常明和林青都是属于那种很严谨而有理性的人,给人的感觉就是特别有骨气而且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

蓝彤微笑着打了招呼。

到了单位楼门口,常明挥挥手就骑着自行车走了。

林青和蓝彤到了办公室,看见办公室里坐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看见他们两个人的进来,小伙子有点紧张。是林经理吗?林青点点头。

我是看见你们在报纸上招聘司机,我来应聘的。我姓王。

林青想起来魏满来说是想招聘一个司机,公司在报纸上登的招聘启事。

林青认真地询问了一些问题,感觉这个小王司机还是基本满意的,比起前几天来的那几个感觉还不错,于是就说到,明天带着你的身份证和驾照来公司吧,先试用一个月。

蓝彤感觉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小王,却是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不一会儿,魏满来进了办公室,说是深圳公司准备召开全国分销商大会,让林青准备一下,代表公司去参加会议。

林青听了很高兴,她很渴望去看看深圳这个发展飞速的神奇地方,天天听着人们说深圳速度,她很愿意去亲身体验,同时也希望能够去深圳公司看看,交流一下,对于许多方面的技术难题,她一直很想和那里的工程师们探讨。

当林青来到飞机场的时候,感觉非常好。这是林青第一次坐飞机,从起飞的震耳欲聋到头晕难耐,飞机一次次地拔高,一次次地飞跃,直到到达万米高空,林青感觉一切都是那么新奇,那么令人激动。湛蓝的天空是那么纯净,朵朵白云如同卷起的千堆雪,阳光格外耀眼,心情也就格外灿烂起来。离开凡间,美就到了极致。俯瞰着积木块似的城市楼房,俯瞰着弯弯曲曲的河流,俯瞰着连绵起伏的山川,林青突然感慨万分,对于一览无余的城市河流山脉,身居其中的时候,感觉自己是那样的渺小微不足道,然而在万米高空,却能够以俯视的姿态,肆意笑傲着凡间的微缩。林青想,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高度决定视野,决定思维方式吧。

这是林青第一次出远门。几个小时的飞行,让林青感觉有些疲惫,但是由于激动新鲜,劳累也就几乎感觉不到了。

到了深圳,林青初次感觉到了外面精彩的世界,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让她惊讶不已,现代化的文明让她大开眼界,飞速的发展让她内心甚至有一种渴望,这种在内心深处压抑了多年的感觉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很让林青向往。

在来深圳之前,魏满来嘱咐林青去了深圳顺便去商场好好买几件衣服。魏满来知道林青的自尊是不容易随便接受别人的给予,也知道林青的工资是不足以支付那样昂贵的服饰,所以话说得很委婉,说是参加这样的大会着装要讲究,否则会让总公司瞧不起的,就权当是买一套高级工作服,公司给予报销,但是一定不能寒碜了,给公司丢脸。

林青独自去了商场,看着一件件衣服上面触目惊心的价签,一次次地犹豫。最后终于在一套黑色套裙前面停了下来,经典的黑色掐腰小西服配短裙,黑色中隐隐有着本色的暗格,典型的职业装。导购小姐积极地帮着林青试穿,看着镜子里面焕然一新的自己,婀娜多姿却又不失干练。导购小姐一直热情洋溢地劝说着,林青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去款台交了钱,这套衣服足足是林青三个月的工资。

当林青身着套装出现在会场的时候,发现大家的目光一下子就聚集了过来,那是一种默默的赞赏。林青感觉有些紧张,参加会议的全国各地分销商一共二十几人,几乎都是西装革履的男士,怪不得大家对自己这样新奇呢。深圳公司的总经理就挨着林青坐着。

会议中提及到一个技术问题,大家各抒己见,总经理特别提议林青发言,林青就把自己的观点阐述了一番。就是这一番陈述,引得大家对林青更是刮目相看。

会议结束后,总经理感慨万分地对林青说道,林经理,我一直以为你是只做管理,没有想到你的专业知识这么强呢!没有想到你居然还这么靓丽啊!呵呵,要不来我这里发展吧,我给你的待遇一定比你们那个小公司给你的待遇好的多啊!我可是当真的啊!

受到这样的夸赞,林青内心是很自豪的,感觉自己正在被逐渐地发现认可,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行业里面。这种邀请是很有诱惑的,大学毕业的时候因为顾虑重重,没有走出来。看见几个同学破釜沉舟,南下闯荡的成功,林青还是充满渴望的。

人生的选择具有偶然性,然而偶然性中也具有着必然性,这种偶然性中的必然性都是自己与生俱来的性格决定的。也许第一步没有迈出是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那么第二步依然是在潜意识里有一种东西在作怪,依然难以迈出。对于这番热情邀请林青还是回绝了。

总经理劝说林青,沿海城市改革开放发展迅速,急需你们这样的人才,很多北方的精英都来了深圳发展,取得了很好的成绩。

林青的心里有过动摇,想到魏满来目前的处境困难,林青心里格外放心不下。

林青感激魏满来给了自己个人发展的空间和机会,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魏满来是知己,还是自己的爱慕,林青自己也难以定性。自己所做的一切如果能够换来让魏满来的成功和快乐,看见他咧着嘴的大笑,林青觉得自己就是最快乐幸福的了。

源于最初的好感,源于最初的崇拜,时光已经难以让一切随风而逝;成为事业的知己,被人欣赏与其共振,对于一个有着强烈事业心,好强上进的女人来说,是最容易让她为此在所不惜。她会为了自己心中的梦想,为了自己爱慕,如同飞蛾扑火般地,奉献自己。凤凰涅磐,浴火重生。只有这样燃烧,这样砺炼,才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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