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地————
“既然洛天神都找到这里来了,肯定不能再将这里作为根据地了。”钟清非常认真地冲剩下的几个人说道。“我刚刚也请示过老大了,丢了奎野这一环对我们损失重大,我们不得不提前开始行动了,现在的目标就直指第一联盟,必须要在大天主开始进行合化三本契约之前赶到。”
“终于要换地方了……”米茨扭了扭脖子。“这闷热闷热的地儿我也是待够了。”
“这样的话,沿途就由我来设置结界。”白山说道。
“没错。”钟清点点头。“还有真逝,在我们真正抵达第一联盟之后,需要用你的能力来探知【伊拉比斯圣殿大厅】的位置,毕竟那个地方实在太过神秘了。”
“明白。”真逝回应道。
“如果没有别的问题,今晚就……”
钟清话只说到一半,就被清明打断了。
“我留下。”清明的语气异常的坚定。
“别开玩笑了,你一个人守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如果大天主再派人来搜索这里的话,又岂是你一个人可以应付的?”钟清反驳道。
“即便我应付不了,难道我不会逃跑么?以我的天能术……”
“你为什么要留下来?”
“我要等他。”清明没有点破话中的 ‘他’到底是谁,但钟清貌似听明白了。
其他人也只是耸了耸肩,消失在黑色岩壁的尽头。
如果说这世界上所有的灵魂都要趋于孤独的话,那么在这里,清明算是最孤独的吧。在这一段时间中,他其实悄悄地游历了许多地方,确实是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行动的,因为夜行人中没有负责看守的士兵,其他人又经常出任务,所以很多时候神秘地就只剩他一个人了。除了像是例行开会之外,他经常一个人跑到外面去,游玩也好,增加阅历也罢,总之外界的一切都那么深深吸引着他。
从小到大渐渐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便更加放纵了自己这样的心性,并且忽然发现,原来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可以逃离对其他人的依赖,可以逃离自己小孩子的气性。久而久之,他出去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每一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现在的他,路过在一个叫做【麻柳】的村落当中。他并不喜欢那么嘈杂的环境,安静的场所更合他的口味,所以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这个偏僻的村子,这里人烟稀少,并且离神秘地也不远。
“清明哥哥!”房间的木门随着一阵孩子的童声被推开,一个扎着两个辫子的小女孩,手中捧着一束紫罗兰花,张着大嘴开心的笑着。
这是清明今日清晨来到这个村子,认识的第一个小姑娘,她当时被一个马车队捆绑在囚牢中,这是【麻柳村】一贯的习俗,以贩卖奴隶来谋取暴利。那个小女孩用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一身黑袍的清明,像是在向他发出求救讯号。清明也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惊讶,他竟然不由自主地冲上前,将那一队人马打的人仰马翻,然后趁乱将那个小女孩救了出来。
那个小女孩就由美。母亲在刚生下她来的时候就因难产死亡,父亲则在她五岁时的一次打猎失误就此丧命。从此由美就带着那个一岁的弟弟生活着,坚持了有两年之久,她的弟弟终于因为没有足够的哺乳也离她远去。而现在已经是她独自生活的第二个年头了。
“清明哥哥,我给你摘的花,紫罗兰花哦,香香的。”她的头发胡乱的扎着,看上去就像没有营养而枯黄的柳叶条一样,但是她的笑容却仿佛冬日温浴般温婉动人。
“谢谢你由美。”清明接过她手中的话,放在鼻前嗅了嗅,有一股清幽的花香味。
“清明哥哥,真的很谢谢你救了我。”由美张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盯着不夜,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
“由美。”清明伸出一只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那本来就不应该是你该遭的罪。”他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有一些自比的意思在里面,他的年龄也并没有由美心中想象的那么大,可能因为他也经历了一些他这个年纪不应该经历的事情,所以看上去才成熟一些。而且他总觉得,那个救下由美的冲动一举,可能是老天注定要让她遇到这样一个纯真的女孩。
“清明哥哥,你真好。”由美甜甜地笑着,还把头靠在了清明的肩膀上。
他看着弱小的由美,仿佛看到了许多年前的自己。
清明想起自己从来都没有被人这样需要过,虽然自己有亲哥哥,可是他其实是不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的。所以小的时候身为一个孤儿,整日都在四处流浪着,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每次换一个新的地方乞讨,必然也要换一个新的头领,一直到他有一次犯了他们那行的规矩,乞讨来的钱并没有按时上交给组织,便被人驱逐了出来,到他差点要饿死在路边的时候,是第二联盟夕阳馆的洈水校长救了他。
或许没有人真正走进过清明脆弱的心里,更没有人了解他的童年他的人生,是被人怎样摆布过来的。就像他表面上经常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冷傲模样,其实他的内心比谁都渴望一种依赖。他会在向航和初云遭遇危险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挡在他们身前,就是在追寻这么一种依赖。
可是现在知道了向航全部的身世,他觉得一切都像是一场笑话。
“清明哥哥,你不要走了好么,就在这里陪由美吧。”由美忽闪着那对明亮的眸子,显然是困了,但又撒着娇不愿意睡觉。
“由美,睡吧。”清明宠溺地拍拍她的头。
“不。”由美紧紧地搂住清明的胳膊。“我怕我一睡着,你就会不见的。”
清明笑了笑,抱起她放到了那张硬棉布铺盖的床上,然后握起她的小手,说了一句。“乖乖睡,清明……哥哥,不走。”
可能是他第一次这样对别人说出这么满含责任感的话,原来就是这样一种感觉。也许是他的坚定小由美也感受到了,于是她不再说下去,乖乖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随着她的呼吸轻刷着她的脸颊,安静而幸福。
——这大概是她睡的最安详的一晚吧。
清明心里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