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司令,方才我去调查了一下,是七小姐的贴身丫鬟,也是纳兰府里的大丫鬟,叫什么倾寒的,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我们该如何下手?”
“七小姐的人?”程炳坤权衡了后接着说道:“既然是七小姐的人,我们是不好动的,那七小姐,我还不想得罪,可是我日后的夫人。不过我们不出面,不代表没有人替我们出面。”
斜斜地笑了笑,程炳坤摸着自己的光头,笑的没心没肺的。
在决定事情的时候,他就这个样子,恶心,且自信。
大热天,心热,人热,阴谋热。
一行人,心事重重。
“又是倾寒妹妹的功劳?”蓝玉烟带着惊愕的眸子,为段子墨斟茶道,“真是精彩,想不到不过一日的一线天之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真是惊心动魄呢。”蓝玉烟笑着,还是那么的美丽和高雅。
段子墨却是一脸的疲惫,在外面忍耐也好,佯装也好,仿佛只要到了宜春阁,他才真正回到家一样,特别的轻松,特别的放松,可以松懈下来。
“那丫头倔的很,你不知道,本来已经够心惊动魄的了,她还特别喜欢和我吵架,我从来没有瞧见过这么能吵那么冰冷的女孩子,不,她就跟一个男人一样,勇敢机智,真是个让人猜不透的女人。”段子墨提到沐倾寒的时候,眉飞色舞的,特别的激动,让一旁静静凝听的蓝玉烟嘴边的笑容,僵住了。
她亲自乘了一碗冰镇的乌梅雪耳汤,端着给了段子墨,“倾寒妹妹,本就是个不平凡的人,不是么?”
“恩,确实是,她真是了不得,对了,前段时间我让你去查她的身世,查的怎么样了?”
段子墨突然问道,蓝玉烟美丽的眸子,扑扇了几下。
她依然记得那张情报上清晰地写着沐倾寒的情况。
沐倾寒,罪人之女,十五年一直被都是养尊处优的小姐,还在英吉利去留学了三年时间,夹缝变故,阴错阳差的成为了纳兰府里的丫鬟。
果真是不得了的女人,定然是不平凡的经历,才成就了如此不平凡的她。
蓝玉烟点了点头,“查到了,这宜春阁的能力,将军是再清楚不过的。”然后莲步微移,走到自己的案前,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段子墨,“全在这里了。”
段子墨打开了信封,眼睛认真地瞅着上面的字句,然后叹息一声,说道:“就是这样?”
笑容艳艳,沐倾寒摆弄着长长的卷发,道:“将军还希望有什么惊心动魄的经历不成?”
“原来只是一个简单的小丫头,还以为是什么样的背景,看来,真的是老天太眷顾她了,没有别的身份甚好,我也不多加怀疑。”
蓝玉烟低垂着双眼,眼中有些捉摸不透的东西。
这是她,第一次欺骗了段子墨,为了别的女人,不知道,到底值不值得。
只是,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应该这样,帮沐倾寒一把。
纳兰府里。
慕容景舒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沐倾寒的背上,那整块满目苍夷的伤口上,承载的是,慕容景舒多少辛酸?
沐倾寒露着大半个后背,脸上还是红红的,然后羞涩地说道:“如果你不愿意帮我的话,我就穿上衣服了。”
昨日的风波还不是说完就完的。
昨日自己和段子墨去了哪里,见了哪些人,都是决定成败的关键,可是这个时候,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和段子墨在一起,自己受伤的事情,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倾寒妹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莫不是让我时时刻刻都陪在你身边,才能确保你无碍?”慕容景舒对沐倾寒是属于完全的又爱又恨,没有办法她这般的不疼惜自己的身子。
又来了。
每次自己出一次事,慕容景舒就会喋喋不休地在耳边躁动不安。
她无奈说道:“就算是你在,也护不了我的周全。”
她的命,如同一根稻草一样,在空中摇摇欲坠,她也不知道,谁才是自己的目的地,她也不知道,也不清楚。
至少,不是慕容景舒。
暮然的,脑海中出现了段子墨的影子,沐倾寒吃惊不已,关那个男人什么事情?
不用再说话了,慕容景舒只能自嘲地笑了笑,原来在她的心中,自己,自己不过是个无用的人而已,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还能够做什么?
“汐月,快去换干净的热水来。”慕容景舒立即说道,然后仔细地检查着伤口,“幸好伤口处理的及时,看来也是个医术比较高超的人,你运气好,我现在只能帮你换更好的药,争取不会留疤,然后开一些止血和造血的药丸,这样不出一些时日,应该没有大碍。”
慕容景舒的医术,沐倾寒是很清楚的,也是非常相信的,在大不列颠的时候,若不是慕容家一定要慕容景舒回国,医学院已经对慕容景舒发了留校任教的邀请函。
“再加大一些止痛的药吧,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的病痛,我要和平常一样,没有任何的问题。”沐倾寒淡淡地说道。
眉毛一抖,慕容景舒立马又开始激动起来,“倾寒妹妹,你不可以这样,你必须休息,你必须好好的休息,不能做任何的活儿,而且止痛成分多的话,会留下疤痕的,你不可以随便开玩笑的。”
每次,都要和慕容景舒吵的面红耳赤,他才会罢休。
沐倾寒转过头,冷冷地瞧着他,“我的事情,是我决定,不是么?如果你真的如你说的那样,是想帮助我,就别有意见,认真的做就好。”
叹息一声,慕容景舒的眸子黯淡下来,“倾寒妹妹,我不能每次都眼睁睁地瞧着你在死亡线上,挣扎又挣扎,倾寒妹妹。我知道你从小就是一个不会听任何人意见的脾气,你总是那么的自主和独立,我也说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毫无保留地去支持你,去帮助你。只是,倾寒妹妹,你告诉我,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这样如履薄冰的日子,你这样总是伤痕累累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一席话,将沐倾寒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回答。
不知到底该,怎样回答。
心情突然变得好沉重好沉重。
沐倾寒,不知道如何回答。
是啊,这些,是自己要的生活么?
自己要在这种惶恐过日中,坚持多久,才可以呢?
直到第二日,沐倾寒都没有找到答案。
纳兰府中的荷花开的很鲜艳,很美丽,碧叶,红花。
“最近程司令老是来府中,据说都是老爷和大少爷亲自款待,外面说两家联手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汐月轻声对着正在采莲子的沐倾寒说道,沐倾寒睫毛垂了垂,“四少呢?”
“还是和以前一样,早出晚归。”
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纳兰雄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他们做了这么多的努力,他还是要和程家联手?
纳兰雄不像如此笨拙的人,那这一出戏,又是什么?
七太太那里,她是不方便再去了,大太太因为七太太再次得宠的事情,对自己有了几分猜测,自己可不能再露出马脚出来,此刻每一步都得走好。
既然她们已经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好了,就只能尽人事,听天意了。
“你继续留意,有什么情况再告诉我。”
“是,倾寒姐。”
依然漫不经心的采撷着莲子,这莲子虽然苦,但是若是和冰糖蜜饯一起熬,然后晒干后,不管泡茶和做汤,都是绝美的食材,最最主要的是,这些都是纳兰澈喜欢的。
他白日一定在和段子墨联系,一定很劳累,自己一个姑娘家,只能在这方面花心思,希望能够帮上他的忙。
总算是采好了,满满一篮子,回去后再满满地挑选。
不远处的凉亭里,青梅对着九姨太扑扇着扇子,青梅的双眼如同珠子一样,死死地盯着沐倾寒,“太太,你说那狐狸精做事情这么的利索,哪里是背上有伤的?”
九姨太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她也观察了好一会儿了,“这是程司令说的,他手下伤了纳兰府中的一个丫头,我打听好了,那日七丫头确实是要了一张通行证,但是具体不知道让谁用了,最大的可能,便是这个小蹄子。”
“那怎么办?”
冷哼一声,“怎么办?你不是最擅长做这样的事情么?”九姨太笑得愈发邪恶起来,“不管是不是,我们和倾寒,不是有很大的一笔账,要算么?”
青梅点了点头,心领神会了。
她等待这一刻,已经很远了。
眼神死死地盯着迎面走来的沐倾寒,青梅越发笑得张狂。
好久不见,小蹄子。
“哟,这不是好久不见的倾寒大丫鬟么?”
抬起双眸,难怪总感觉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原来是冤家,路窄。
“九姨太安好,青梅姑娘好。”沐倾寒只能表面上做的滴水不漏,她不知道何时,竟然四面受敌,不清楚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总之,很麻烦。
九姨太波澜不惊的眼睛里死死地盯着沐倾寒,她心里是很清楚的,在第一次见到这个丫头的时候,九姨太便知道这个丫头必将是自己的劲敌,漂亮无比的女人是可恶的,漂亮又聪明无比的女人是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