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纳兰漓的手,沐倾寒轻轻地问道:“小姐,你可幸福?”
“幸福?”纳兰漓立即坐直了身子,先是一愣,然后笑容如同洪灾一样泛滥开来,“幸福?是的,我是幸福的,对,倾寒,我好幸福,我好幸福!我真的幸福,倾寒,我活了这么久,这几天我是最幸福的,倾寒,你知道么,子墨哥哥瞧着我的时候,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柔和,他的眼睛,好美,可以将我整个人都融化。倾寒,他好温柔,他如同一位绅士一样,对着我,永远是微笑着。我们在蓝天白云下,骑马,学开车,在熙熙攘攘地人群中,肆无忌惮地接受着他人羡慕的目光,倾寒,我好幸福,我幸福到不行!倾寒,你怎么了?怎么湿湿的?你哭了?”纳兰漓的激情演讲,在一瞬间冷却下来,着急地捧起沐倾寒的脸颊,满是担心。
沐倾寒摇着头,说道:“没有,没有,我是为小姐开心,小姐开心,倾寒也开心。”
一半一半吧,听到纳兰漓说着她和段子墨的一段又一段的甜蜜,沐倾寒甚至可以想象,那些,都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想象着能够和纳兰澈一起度过的时光,经历的事情。
细细数来,和纳兰澈呆在一起,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在床上。
心里,不由地萌生出了一阵又一阵的悲伤。
而纳兰漓却丝毫不知,摸着沐倾寒的后背,“倾寒,你真是个多愁善感的孩子,你放心,你也会有幸福的,爹爹说,每一个善良的女孩子,都会得到幸福。”
眼角露出了一丝丝地诧异,自己,还能够得到幸福么?
若她替纳兰澈将纳兰家夺过来,他会不会,大胆地爱自己?
不知道,但是至少,可以试一试。
“小姐,若你觉得幸福,为什么不去告诉老爷,和段将军的好事?”
这才是沐倾寒最想说的,不管这些日子段子墨是演戏也好,还是浪子回头,他在纳兰家的出入太频繁了,频繁到沐倾寒已经猜到他想做什么了。
纳兰雄最爱的,是他的宝贝女儿,段子墨的这一招棋,太风险,也是最后的一搏了。
自己,自然是在最恰当的时候,帮他一把。
“倾寒,你的意思是说…可是会不会太早了?”纳兰漓带着少有的娇羞,不好意思极了。
沐倾寒摇着头,“我们的七小姐,可是一般的女子?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整个淮池都在盛传着你和段将军的好事,何不,乘热打铁?要知道,段将军可是整个淮池女孩子的梦想呢。”
心中还是愧疚的,她这无疑是在利用着纳兰漓的感情,为了自己的目的,为了保住四少的位置。
可是她没有办法,她必须守护。
若是果真纳兰漓和段子墨办成了好事,这样,自己的心里也会好受点点吧,纳兰漓会理解自己的,为了她心爱的四哥,总有一天,她会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的。
仿佛是在深思熟虑一般,纳兰漓很少有这般的安静,她是个随性的人,不会轻易下决定,但只有是她的决定,一定会偏执的完成!“倾寒,你说的对,最近大哥总跟那个程老贼来往,他有日竟然又提起让我嫁到程家做小的事情,差点没有把我气死,虽说我是大家门户的小姐,婚姻大事,终究不能决定,爹爹这些日子总跟大哥不知道说什么,不行,我得跟爹爹好好聊一聊,我的婚事,我的新郎,必须我一个人选择!”
果真是符合纳兰漓的性格,是沐倾寒太了解她,正是这份了解,让沐倾寒心中,阵阵歉意。
冷不防的,纳兰漓突然抓住沐倾寒的手,笑着道:“倾寒,你这么着急的想把我嫁出去,是不是你也想嫁人了?”
“我,我……”沐倾寒紧张到说不出话来,纳兰漓的脸已经轻轻贴着她了,“我知道,你的心事,我知道,我一切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心,仿佛被搅乱一样,沐倾寒心乱如麻,纳兰漓莫非知道了自己和纳兰澈的关系?狐疑的眼神难以置信地盯着沐倾寒,“小姐,真的知道?”
一个劲儿的点头,“自然,我可是纳兰家的七小姐,你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我问你,你现在做的事情可都是为了那个男人?”
这个,沐倾寒只能点头。
“我知道,你放心,我会帮助你们的,我知道,你们之间的困难很大,你一个人,太辛苦了。倾寒,那****在爹爹面前说的话,不是随便说说的,我真心将你视为我的姐妹,会好好疼爱你,会帮助你的。”
她真的是知道的。
细细想来,纳兰漓虽然年纪小,却极其聪明。在扳倒六太太那一站中,没有人和七小姐排戏,可她却在其中担当了很重要的角色,她的能力,不可小觑。
“小姐,同意我们的事情?”沐倾寒将信将疑。
猛烈地点头,“虽然身份差别大了点,你现在哪怕是大丫鬟了,也是丫鬟,他可是少爷,毕竟,身份有别。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这个忙的,难得才子佳人,你们真心相爱,理应跨越一切在一起的,这些,不是你对我说的么?”
噙着泪,沐倾寒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感动地落泪。
那一夜,天空没有月亮,却星空璀璨。
两个人聊到很晚,各自聊着恋爱的感受,两个人还相互打闹,姐妹之间的情谊,跨越了身份芥蒂。
直到纳兰漓沉沉睡去,沐倾寒从将房门关上,迈着步子,自己房间的灯还明亮无比,汐月在里头等着她。
加快步子,打开门,说道:”可查到什么呢?”
正在打盹儿的汐月被吓了一跳,揉着睡意惺谁的眼睛,瞧清楚来人后,才跳了起来,“倾寒姐,我等了你好些时候了,你可来了。”
“嘘!”沐倾寒将手指靠在嘴唇上,确认没有人后,才将房门关上,疾步走到汐月的身边,“你坐下来,慢慢说。”
汐月点了点头,喝了一口已经冰冷的茶水,人也清醒了不少,道:“虽然废了好些时日,我特意去讨好了府中几位资历比较大的婆子,总算是查到一些倾寒姐你需要的消息。几位太太,大太太、三太太和六太太都是出身名门,三太太去的早,自然没有什么可说的。九姨太的背景更是大家熟知的,无父无母,从小被买到戏班子里,不到十八岁就名满淮池的金嗓子,遂嫁入府中。”
“这些我都知道一二,二太太呢?”
“正如我们知道的,二太太生性胆小,以前是老太太身边的一个大丫鬟,长的灵巧讨人喜爱,司令大人又在一次醉酒中碰了她,大太太做主,扶持成为二太太的。毕竟是性格问题,司令大人三分钟热情过去了,二太太一直都唯唯诺诺的。直到八太太进门的时候,二太太被诊断出有喜脉,才风头了一些日子,却不到三月就流产了,伤心痛苦了好一阵子。但是二太太更加的沉默了,精神也不怎么好,整日恍恍惚惚的,躲在自己的住所里,不知道做什么。”
听到这里,沐倾寒心中突然流过一阵阵的寒冷,女人,女人在这个吃人的社会里,这个混乱的年代里,算得了什么?虽说没有了帝王,虽说现在是新的社会,可是,还是这般的悲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哪日,我要亲自会一会这位二太太。”顿了顿,“四太太呢?”
“四太太是南方娶来的名不见经传的小姐,据说当时南方发大水,落难而逃的四太太差点被强盗强暴了,是司令大人救了她,也就娶进门了,四太太算是几位太太中,最没有姿色的一位,也是话最少的一位,她只知道管理着纳兰府中的植物,抚育了二小姐和三小姐,两位小姐都嫁了好人家,四太太也无意太太间的争斗。”
莫不是府中的一位看热闹的?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沐倾寒需要的。
“那七太太和八太太呢?”
汐月的眼睛,在这一刻突然大方光彩起来,“小姐不是让我留意府中知晓药理的人么?这两位太太,可都是这方面的,高手呢。”
“你这话,如何说?”沐倾寒立即来了精神,嘴边也露出了一丝丝的兴奋,这是她这么久以来,在黑暗中,总算找到光明的足迹。
汐月将冷茶一饮而尽,叹道:“我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知道的,八太太就是西县尚大人的独生女,那尚大夫健在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华佗,只是八太太一直声称没有得到真传,也就会一些简单的护理,一直在大太太房里伺候着。”
“看来八太太嫌疑比较大。”沐倾寒慢慢说道,通晓医术,并且能够经常接近大太太的,也只有八太太了。不过八太太为人一向八面玲珑,从来都能够在九姨太和大太太之间全身而退,斡旋其间,她何苦这般的心狠手辣?现在下结论还太早,沐倾寒继续缓声道:“那还有一位,七太太呢?”
“倾寒姐,七太太是最传奇的一位,她的身份也是有别与其余太太的,她是司令大人的恩师的女儿,据张婆子说,年轻的时候,还带兵铲除过强盗头子,可是个脾气火辣的铁娘子,据说刚刚进府的时候,她任何人都不放在眼中过,当时几位太太都受不了七太太,只有大太太怜惜她,一直都让人们让着她。那个时候的七太太,因为性格豪爽,长地又美,和现在的九姨太一样耀眼,又生下了五小姐,是司令大人的宝。可是十年前的一场意外的大火,五小姐差点丧命,七太太也以此毁了容貌,那次事故后,七太太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整日待在房中,吃斋念佛,不出大门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