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段子墨突然转过身,定住了一般,瞧见了海风。立即从床上跳起来,跌跌撞撞的满脸都是愤怒,“你。你,你,你,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发誓,一辈子都要照顾,都要照顾她的么?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如同一只饿狼,段子墨就这样直直地冲了过来,和喝醉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
好在,好在海夜拦住了,“将军,将军,您好好的听听着,你听海风给您带什么消息了。”
“我不管,他没有陪在她的身边,这个人就必须的死!”
“夫人有身孕了,第四个月了。”
海风放大声音,宣布着这个消息。
这一刻,蕫芊芊这一刻,才如同活人一般,有了反应。
而段子墨却呆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扑倒在海夜的怀里,满脸的胡渣,红红的眼睛,那么的憔悴。却如同一个小孩子,慌慌张张地拉扯着海夜,“他,他,他说什么?”
海夜已经流泪了,“是的,将军,我已经开心了很久了,一直等着你醒来,夫人,夫人有了您的孩子,已经四个月了,我们段家,我们段家有小将军了。”
僵硬在那里,段子墨张着嘴巴,呼呼地吐着气,简直难以相信地拉扯着周围的人,“我,我,我有孩子了?寒儿有了我的孩子?”
大家都频频点头。
段子墨竟然也落泪了,他和沐倾寒真的太不容易了,曾经因为孩子的事情,他们差点阴阳相隔,所以在段子墨的内心深处,真的真的不敢提孩子的事情,而且慕容景舒也说过,沐倾寒的身子,想要孩子,是比较危险的。
却没有想到,孩子,却自己来了。
“我有孩子了,我有孩子了,我和寒儿,我和寒儿…”
本来段子墨还想继续说下去的,却立即反应到了什么,指着海风,“既然她有了孩子,你更不应该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现在不是要拼命地照顾他们母子?行不行,信不信我毙了你?”
海风却始终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将军,你冷静地听我说完,夫人,夫人她知道了。夫人是如何聪明的一个人,她很快就发现了我,发现了一切,我也坦白的告诉了夫人。”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告诉了她?告诉了她?她还怀着孩子,她肯定会很激动的,是不是把沐弘宴和玉烟的事情都说了?是不是?她那么在乎他们,她肯定会很难过,特别是沐弘宴,她总是说对不起沐弘宴,她也想着补偿沐弘宴,结果发现一切都是假的,她会痛苦死的,她会难过死的,她,她她…”
“其实,我来这里,是夫人求我来的,她用死来威胁我,让我,让我来这里,保护将军您。”
听到这里,段子墨有片刻的恍惚,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样,“你说什么?她让你来,让你保护我?好你个海风,你现在对我不再忠臣也就算了,你竟然还撒谎。”段子墨退后两步,拉着海夜,“海夜,你瞧瞧,你瞧瞧你的好兄弟,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天都知道!”段子墨大吼一声,然后继续说道:“天都知道,寒儿她此刻是恨我的,你们还记得不?她写了一份休书,她休了我,她不要我了,她都不想呆在我的身边了,她现在,她现在还知道,是我,是我执行灭沐门的执行者,是我,是我害的她没有家,没有一切,在纳兰府里做丫鬟,受了那么多的苦,现在她最恨的人,是我,是我这个毁了她一辈子的男人!你说,你说啊,她怎么会,怎么还会关心我的安慰?啊?啊?”
“她会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蕫芊芊站起身来了。她已经不系那个再继续只乖乖地坐视不管了,她觉得每呆一分钟,都是一种煎熬。
段子墨始终都没有瞧蕫芊芊一样,蕫芊芊站在段子墨面前,“你知道了对不?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对不?我问你啊,表哥,你宁可陪我演戏,你也不想理我对不对?表哥,我问你,我问你,我蕫芊芊就那么的不堪么?我努力那么久,还是白费力气么?”
段子墨不说话,他或许还处在连番的震惊中,根本没有仔细去听蕫芊芊在说什么。
“段子墨,你这个混蛋!”
海风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他如实地转述着沐倾寒要他带来的话。
“你不是人么?你没有心么?你没有自尊么?为什么?为什么每次你都总是一个人抗所哟的事情?你不是答应过我,答应过我。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的秘密了么?你觉得你对不起我,却疯狂的想着怎么对我好,怎么保护我。我觉得愧疚你,同样的,我难道就是个冷血的人么?段子墨,你,必须好好活着,来见我和孩子,若你有半点的差池,我和孩子,都不会原谅你!”
海风如实地转述后,房间立即安静了下来。
段子墨含着笑容,闭上了眼睛。 段子墨还是怔怔地瞧着蕫芊芊,最后长嘘一口气,“表妹,你在我心目中的是有位置的。从小,你就喝别的姑娘不一样,射箭骑马,学诗品文,都是那么的优秀。特别是我在失去父母的那段时间,全是你一直在陪伴着我,一直陪着我度过了那段最痛苦的日子,就算是你做多大的错误,我都不会计较的。但是唯独一样,我是怎么都不能顺应你的心。”
一滴眼泪,还是落了下来,蕫芊芊将自己脸上的面具卸下,既然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个戴着面具的人,为什么她还执着的戴着面具呢?她抬起头,怔怔地笑了笑,“就是唯独,不能接受,不能接受我,成为你的妻子对不对?表哥,你太可怕了,当我觉得自己聪明了一把,成功的拆散你和沐倾寒,但是却发现,我如同一个小丑一样,什么都被你看穿了,表哥,你为什么不拆穿我?为什么?”
段子墨许是知道了沐倾寒有了身孕,再加上沐倾寒已经原谅了他,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柔和,认真都擦掉了沐倾寒的眼泪,“傻瓜,你是我妹妹啊,我怎么舍得怪你?我一直在等待,等待你自己明白,我不是你的幸福。你也知道,我们的婚礼,只是一个仪式,你我也清楚,是为了淮池,你,依然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我,永远都是你的表哥。”
蕫芊芊拼命的拼命的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但是眼泪就是怎么也止不住,“表哥,为什么爱情不能我爱你,你就可以爱我呢?为什么你和倾寒,可以爱的那么的刻骨铭心?爱的那么连我,都觉得匪夷所思呢?”
“因为,从上天创造了男人以来,男人就只有一个女人,是他唯一的真爱,别的,什么都不是。每一个人,只能有一个真爱,不然的话,这个世界,就混乱了,就,没有温暖可言了。”段子墨一直轻轻拍着蕫芊芊,在印象里,蕫芊芊就如同一个男子汉,绝对绝对不会轻易流泪,第一次,在段子墨的怀中,哭的如同个孩子。
过了许久许久,蕫芊芊硬拉着段子墨的衣服,擦着自己的鼻子,哭丧着脸道:“表哥,你不要我,要那个病恹恹的倾寒,你会后悔的。还有,你们以后的孩子,我也不会疼爱的,顶多,顶多,给他买一件衣服。”
心中总算放下大石头了,段子墨是最了解蕫芊芊的,心中也是最明白,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和改变这个丫头的想法,更何况她喜欢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他只能冒着让沐倾寒误会的风险,陪着蕫芊芊闹,如果闹够了,痛够了,蕫芊芊自己,就会主动地放手。
这样的放手,才是真正的放手,也是最好的解决。
从怀中拿出一封信,蕫芊芊的声音还是哽咽着,“是她准备离开你的时候留下的,你瞧瞧吧,我要准备准备,回我老爹那里去了,他竟然想着安排一个如歌就绑架我!我当然要气气他,然后,想办法,让我爹,来营救淮池。”蕫芊芊的眼神立即明亮起来,“表哥,我现在不是为了爱情而战,而是为了淮池,为了我们的国家。表哥,我还是那个巾帼不让须眉的芊芊,我会找到一个比你好千百倍的男人,你就等着后悔吧!”
说着,蕫芊芊便很潇洒地转身离开。
如果不放下,她的悲伤,永远都不会愈合。
从小就对眼前的男人迷恋,她觉得,已经够了。
是,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眼神瞥到了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海夜,突然蕫芊芊的脸红了起来,脚步也更快了,关上门的瞬间,立即摸着自己的嘴唇。为什么,为什么那日发生的事情,每次想起来,都那么的面红耳赤?
“我有毛病么?被表哥抛弃了,莫不是就退而求其次的要那个傻大个?”
在心里不断地给自己重复后,蕫芊芊才放心地离开了。
她相信,她的问题解决了,段子墨的问题,也解决了。
海夜示意海风一起离开,将房子的时间的,留给了段子墨一个人。
段子墨手中拿着沐倾寒的信,战战兢兢地打开了信,小心翼翼地读了起来:
“子墨:
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到这封信,你还愿不愿意看有关我这个女人的一切?
爱情,是什么呢?
小的时候,我觉得爱情就是牡丹亭里的生生死死,感天动地。
固执的认为,唯有千疮百孔,那才是真爱。
现在看来,若是一早知道千疮百孔,一定扼杀为好。
对于四少,我只能说,他是我的一个梦,一个少女的梦,一个让我在纳兰家,感觉到温暖的梦。我算什么呢?我的人生,经历了大喜,感受到了大悲,在纳兰家,我只知道低头和认错,我没有我,我不是我。我将一切的作为真正人的感觉,投注到四少和七小姐身上,我觉得,就算是,就算是傻傻的,站在角落里喜欢着四少,我也很满足。因为我是那么的瞧不起自己,我怕,我怕我的心,我的人,会在纳兰家不断涌现的风波中,一点一点地被磨平。我在挣扎,一方面很清楚四少只是贪慕我仅有的美貌,另一方面,我想着,如果是爱,就应该绝对的无私的付出。